第四十四章 攻與受……守
如8051所預計的，蟲子根本不會對‘有人在遠處炮擊自己基地’的行為采取無視態度，何況這種炮擊還對它造成了實質的危害。
時間的指針指向公元45年7月9日上午10點。
地點在炮擊陣地外圍70公裏遠的一萬米高空之中，一艘閃亮亮的飛船，正在以炮擊陣地和蟲族隕石基地為兩個標定點，沿中線來回飛行巡邏著。
不同於梭魚級和雷霆級兩型朋族大量建造的第二代戰艦，此時飛在空中亮閃閃的戰艦是第二代戰艦的前期試驗飛船，代號為劍魚級。
想來眾人也不陌生，此種艦船因為問題頗多，在完成其驗證磁場引擎的設計之後就被停產，朋族隻建設了三艘。
按理來說在第二代戰艦正式批量裝備部隊的現在，這種而且隻不過一千多噸，同時又有著眾多缺陷而打滿補丁的小家夥，就應該接受退役的命運。
可現如今麵對蟲族，朋族總覺得自己的飛船數量嚴重不足。
於是，修修補補改改造造，三艘劍魚級還是靠著自身的小體型、中高速度、以及改良之後相對優秀的特殊作戰能力，搖身一變成為了三大集群的特殊偵察艦。
此時此刻，這艘劍魚就是在翼龍號轉入炮擊指引任務後，接替對方成為對蟲族隕石方向蟲族動向的偵查艦。
不過艦橋中，氣氛卻是相當輕鬆。
“聽說已經幹掉了十一個蟲族小基地了，果然這種站在遠處無憂無慮的扔炸彈，看著敵人在炸彈下慌亂，才是最美好的事情啊。”
“是啊，要是所有敵人都可以這麽解決，那我們這些前線士兵可就淪為駐地部隊了。”有些好戰的船員嬉笑著仿佛在抱怨。
“不要這麽悲觀。仔細想想，大家都好好地啥事沒有不是很好嗎？何必冒著生命威脅打打殺殺的，”端著曦果水杯的艦長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說完之後才意識到這似乎有些消極，又急忙補充：“當然，我可不是害怕戰爭，如果真遇上敵人，我們也絕不能膽怯也相信大家絕不會膽怯”
“那是當然”
“我們知道，艦長你什麽樣子我們還不清楚？”
周圍的船員頓時向艦長投去一副‘你丫就是一戰爭狂的眼神’，這讓坐在艦長席的艦長哭笑不得，這些家夥太過了點吧。
這時候，也就駕駛座上操縱著整艘飛船的能量體駕駛員沒有說法。
因為磁場引擎是使用的未安裝速度限製版本，劍魚級的引擎仍然需要能量體操控，麻煩了很多的同時，卻也因此極為靈活。
當然，這種靈活在戰鬥的時候是褒義詞，可在非戰鬥時則是徹徹底底的貶義詞了。
此時此刻，即便是駕駛員多麽小心，劍魚依舊帶著某種韻律在晃動。
這也是造成劍魚的船員要求很高的一大因素。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思緒亂飛的艦長，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坐在身後的長老。
一身純白的長老披著幽黑的長發，給人一種幹練卻不失柔和的魅力。名為貞子的長老據說之前是某個神秘體係的成員，最近才轉入長老院並隨後加入了總指，這讓對方身上更是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神秘氣息。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此時此刻，貞子長老正雙眼微閉，無視周遭的情況，眉頭時而跳動、時而舒緩。
這並非說對方在睡眠，此時的貞子長老，不過是為了方便讓精神力掃描地更精確，所以才閉上雙眼屏蔽視覺的幹擾而已。
對於這種精神力使用方式，距離靈魂級隻有臨門一腳的艦長也有所了解。
不過看著眼前的幽神長老，他更多的還是崇拜。
也正是這位長老這樣來回不斷的掃描，才使得艦橋中的其他人可以輕鬆地休息，因為艦橋眾人現在隻需要用視覺注意一下戰艦周圍的情況而已。
仔細想來，劍魚的主要工作，似乎就是搭載長老而已。
而真正的偵查任務，完全是由最大掃描範圍據說幾十公裏的長老在負責。
就在艦長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之時，注視之中的長老雙眼微微皺了一下，隨即緩緩睜開，一對藍水晶般的瞳孔直直地注視著艦長，可憐的青年男性翼人艦長頓時緊張起來。
“長、長老，有情況？”
然而長老搖了搖頭，隨後突然一臉鬱悶地看向艦長：“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一直盯著我看。”
“……”
整個艦橋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啊，哈哈，不好意思，對不起。”
尷尬地笑了笑，艦長果斷轉過頭去，雖然數次因為好奇想要轉回去卻還是壓製了下來。
對此他感覺很奇怪，明明之前並沒怎麽想看，為什麽在對方讓自己不看之後反而更想看了呢？
“也許回去後應該去問問梁儀醫生（心理醫生）吧。”
搖搖頭，艦長狠狠地瞪了捂嘴偷笑中的艦橋眾人，一臉黑線地將手中的曦果水一飲而盡。
而他的身後，貞子長老也鬱悶地看了看前方的艦長，確認不會有人再一直盯著自己之後，才重新閉上雙眼。
精神力掃描是以她的身體為起點，將精神力一路散發出去呈現塊狀以掃描大片區域的。
因為掃描的範圍很廣，對掃描者的注意力集中就產生了很高的要求。
而能力提升到幽神級這種程度，特別是貞子這種精神控製Lv6的等級，對身體周圍的變化也非常之敏感。
這種敏感在戰鬥和偵察時顯然很好，可問題是坐在艦橋中偵察遠方之時，身旁卻有人一直盯著的話，就會給人一種無法集中的感覺，進而導致內心煩躁，搜索準確裏降低。
若非為了及時將自己偵查情報告知眾人，並通過艦橋舷窗確認，貞子寧願悶在小黑屋裏偵查。
此時，她就不得不‘醒’過來提醒一下對方。
“早知道就應該提早說明啊，杯具，”在心中如是對自己發著牢騷，確認不會有人在故意盯著自己了之後，貞子重新將經精神力掃過之前中斷的區域，繼續尋找蟲族的蹤跡。
根據第一、第二次蟲族侵略中得到的經驗，朋族已經知道了蟲族活動兵種對精神力掃描免疫的能力，所以準確說來，貞子的這種精神力掃描是無法直接發現蟲族的。
不過道高一尺魔……啊不，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蟲族有這種精神力隱形（不同於影族精神力免疫）的能力，卻不代表朋族就沒法應對辦法了。
總結經驗，發現突破點，解決問題。
朋族技術部和神庭聯合研究，在一年多前就提出了對這種情況的解決辦法。
說起來，應該算是一個取巧的辦法。
研究人員發現，即便是蟲族能夠將自身完全地對朋族精神力掃描隱形，但它不是視覺的隱形，更不能將身體對周圍環境的影響也完全隱形。
簡而言之，就是蟲族的身體還是存在在這個世界的。
所以，即便精神力掃描不到蟲族的身體存在，可蟲子的身體在活動的時候依然難免對周圍環境造成影響，例如小草被壓彎、泥土被擠壓、天空空氣流動被*擾、雲層被推開等等，特別是陰雨天，更是清晰可見。
這時候，朋人通過用精神力覆蓋某一塊區域，在對這塊區域中環境的細微變化進行觀察之後，就可以確認是否有精神力隱形的物體存在。
不過這種活動對精神力量和細心程度都有很高的要求，這也是之前貞子需要艦長移開視線的原因之一。
而且，這種掃描因為無法確認蟲子的具體輪廓，所以得到的結果大都隻是‘對精神力隱形的生物有無’，而不是‘對精神力隱形的生物是什麽’。
如此一來，某些時候也有可能遇到雙月星本地的一些奇特生物。
不過在這裏，眾人倒是不需要擔心這個。
因為根據那位空零長老所說，整個隕石基地半徑三百公裏內的生物都已經被移走，植物能夠清理的也被清理一空，所以不正常的都是蟲子。
仔細想想，這位空零長老做的還真絕啊。
貞子心中一驚，對自己突然走神的行為微微有些臉紅，隨後收束精神繼續掃描。
而艦橋中某些好奇掃過這位長老的人，則詫異地發現了長老的臉色。
於是，他們立馬收回視線，心中則留下了‘貞子長老很害羞，但好可愛’的詭異的情緒。
天知道如果讓這群期待春天的家夥，了解到當初貞子在黑骨族的所作所為之後，會不會對此時的想法噴血而亡。
但這些猜想都是浮雲。
正在艦橋中的眾人，繼續或無聊、或興奮地數著遠處飛向敵人或者砸中敵人基地的炮彈爆炸之時，坐在艦橋後方的貞子長老突然再一次睜開眼睛。
某個正好掃過長老的船員立馬觸電般地回頭，隨後看向周圍幾人，心裏想著‘我不會惹長老不高興了吧’之類的東西。
不過這次顯然與這種事情無關，因為貞子長老緊接著就大吼起來。
“緊急情況立刻向炮擊指揮部發出預警：時間……”
停下語言，貞子抬頭看向艦橋上方的鍾表。
10點21分
炮擊開始之後就不需要再執行通訊靜默，所以消息很快便通過將每艘戰艦變成通訊中轉站後更為便捷的朋族通訊係統，傳達到了位於炮擊陣地上空的浮空炮台內部的第三作戰集群指揮部。
此時此刻，指揮部內還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選擇目標、標定坐標、發布炮擊命令……
突然，一名遁甲人通訊員從一旁的通訊室衝出，隨後衝進了對麵的指揮室，將一份報告遞到了正在沙盤前擺放敵我兩方位置的第三集群指揮官迪亞中將麵前。
“報告前出南嶺號最新情況匯報，在我方北麵發現蟲族大規模活動跡象”
有做出過多的情緒反應，視線一直停留在眼前沙盤上的中將也沒有伸手去接報告，而是揮了揮手讓對通訊員直接匯報。
“啊，是，中將閣下”
通訊員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南嶺號回報：本艦貞子長老於10時21分，在炮擊陣地西麵97公裏的平原處，通過精神力掃描發現大量蟲族活動跡象。”
“經判定，對方擁有數量眾多的陸地與天空兵種。預估陸地兵力不低於七萬，天空兵力不低於兩萬。對方的移動以陸地兵種的移動速度為準，緩步向炮擊陣地直線壓境，預估將於11點10分左右進入炮擊陣地20公裏警戒範圍，望本部作好大戰準備”
“就是這些”通訊員立定等待進一步命令。
“這麽快就來了嗎？我還以為還有個兩三個小時了，”滿不在乎地揮手示意通訊員下去，迪亞中將突然對一旁的副官發話：“通知重炮團團長和幾個分艦隊指揮官過來開會作戰計劃需要調整。”
“是”
等到副官離去之後，中將隨手從一旁普普通通的紙盒中抽出一根煙卷，點燃之後放到微微翹起的嘴角。
不一會兒，這位中年的朋族翼人，就陷入了對戰局的思考之中。
這些蟲子似乎並沒有發現朋族的精神力掃描能力，亦或者它們沒有意識到自己本身對精神力掃描的隱藏能力，所以行動上非常的大膽，沒有任何對自己的行動進行掩飾的動作。
否則，如果這群蟲子在空氣流動較低的超低空飛行突襲的話，即便是幽神長老也很難在進入視覺範圍之前發現對方的存在。
而集群90公裏遠處就隻有南嶺號和翼人號在偵查，難免造成視覺疏漏。
一旦事情發展成那樣，陣地搞不好真會被打個突襲。
當然，還有可能是對方對於自己的戰鬥力很有信心，所以根本不擔心被發現。
在迪亞中將看來，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更高些。
那麽，朋族一方真的如同蟲族所想的那般，無法抵抗蟲族的進攻嗎？
中將閣下深深地吸了口手中的卷煙，等到燃了大半之後，這才頗有些不舍地放下，低頭看向了眼前的沙盤。
戰鬥指揮，道天地人將兵六大要點。
道所指代的民心，雙方恐怕都差不多，不過這片大陸上蟲族根本就是全員軍隊，朋族此時在這裏的也全是軍隊，而雙月星生物都被轟走了，雙方半斤八兩談不上什麽民心的問題；
天氣顯然應該是站在朋族一邊，因為蟲族此時沒有展現出控製氣候的能力，而朋族卻有。現在整個炮擊陣地已經被空零長老帶來的兩隻雷霆獸聚滿了雷雲，有足夠的雷雲滿足能量體們使用；
地利基本上也是朋族所有，蟲族進攻的是己方已經建設好炮擊陣地，一攻一受……啊不，是守，所以朋族的地利優勢不言而喻；
人心士氣上，雖然有些不甘，但迪亞卻知道是蟲族在這方麵占極大優勢，對方根本沒有士氣歸零的說法；
將，在其所指代的將領上，迪亞微微一笑。
他對自己和幾名屬下很有信心，而且聽說蟲族隻有隕石基地的腦蟲指揮官。
從之前蟲族展現的指揮能力、已經對進入這塊大陸時遭遇的蟲族飛行部隊遲鈍反應來看，蟲族根本就是依靠絕對優勢的輾壓來消滅敵人。
一旦沒有了這種優勢，蟲族就是個渣，至少眼前的蟲族應該是這樣。
最後的‘兵’，這卻是讓迪亞又一次皺眉。
“怎麽看來，我方最大的問題還是兵力和後勤啊。”
因為之前攻擊03號隕石基地之後，貨運船和幾個戰隊加入了第一、第二集群的聯合艦隊序列，此時進入05號隕石基地周圍的朋族第三集群戰鬥力並不完整。
艦隊方麵，除了三艘雷霆級主力艦、十八艘梭魚改級突擊艦、一艘劍魚級偵查艦、一艘翼龍級偵查艦、以及六門浮空炮台外，就隻有臨時抽調過來的三艘貨運浮空船。
陸地部隊方麵，則隻有一個軍團4500人規模的三個突擊團，以及一個並不完整的戰略重炮團。
“看起來我們的實力似乎有些缺乏。”
將卷煙放到嘴角，迪亞感受著那股辛辣的氣息，情緒似乎更加平靜了下來。
不過下一刻，卷煙的味道卻突然消失。
“嗯？”威嚴的迪亞中將突然渾身發寒。
“中將閣下，這根卷煙是哪兒來的？”耳邊傳來溫柔的聲音，他幾乎不用回頭就能感受到，身後那位外表看來如同溫和主婦般的副官對他壓來的凜然殺氣。
手指幾乎是習慣性地指向了桌上那普普通通的盒子。
“多謝配合，”殺氣消失，那個盒子也在閃亮的光芒之下變成灰燼。
這才反應過來的中將欲哭無淚地看著那一盒的美味就這樣消失在麵前，頓感渾身乏力。
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精神。
因為，那位怎麽看都人畜無害的副官大人，已經站在了他身後，而門口，幾為屬下已經魚貫而入。
很顯然，他還是需要保持在屬下麵前的形象。
至於那盒美味。
“哼哼，以為我沒有後手嗎？嘎嘎嘎。”某情緒激動的中將閣下，似乎忽略了表層想法和深層次思維的差別。
“中將閣下是在說什麽後手嗎？”耳邊再次想起溫柔可人的惡魔之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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