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陵如寶咬住嘴唇,想要找些話題分散此時的尷尬,“那個,麵具哥哥,上次,顏閑王,有沒有傷到你?”

上次顏瑾淳說他來了,麵具男就被嚇走了,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沒有,怎麽,你很關心他?”麵具下,他挑了挑眉。

他與她成親那日,可是選了最適合他身份和氣質的官袍來穿,與她的嫁衣也是相輔相成的般配,多少女人都愛幻想與他修好,她是不是也覺得他很順眼呢?

鄧陵如寶微微的搖了搖頭,“不是,我就是覺得你人挺好的,被顏瑾淳那王八蛋傷了不好。”

噗……

他差點兒吐血,好在應變能力較強,憋回去了。

真的很想立刻卸下麵具,讓她看看他到底是誰!

不過此剛剛時間緊來的匆忙,戴上麵具時沒有帶能卸下麵具的藥粉,說出自己的身份,她看不到他的臉,也不會信。

且東域國二公主沒有按時出現在東域探子的視線內,東域探子隨時會到處尋找拓跋雲晴,萬一看見他顏瑾淳就是麵具男,就會很糟糕。

所以,麵具暫時還不能卸。

“咳~,那個,你很討厭他?”他躊躇的問道。

“是,我不喜歡他,他虛偽,自私,自以為是,曾經故意不將馬鞍裏的鐵釘取完,讓我屁股被狠狠地紮了,甚至還在浴池裏欺負我。”一想到曾經被顏瑾淳強吻的事件,她就越說越憤怒。

那時候,顏瑾淳知道她和耶律雲霆私定終身,卻對她做出無禮的事情,更故意在沿途利用她布置來反擊她,他根本就是他的天敵!

男人聞言稍有沉默,他也不知道那時候馬鞍上的鐵釘沒取完,又恰巧紮到她。

而在浴池裏的那次,也會因為看了她要整蠱他畫的栩栩如生的春宮圖,再加上本就對她的唇癡迷,又是月色朦朧水汽彌漫的浪漫環境,那樣時機剛剛好,一時衝動,就上頭吻了她。

可那些還不都是她先挑起的事端嗎?

怎就不負責任的全推到他身上?

“你,已經嫁給他了不是嗎?”他問道。

親都成了,難道她還想不負責任的拍拍屁股走人?

“你怎麽知道我嫁給了他?”她扭頭問道。

他笑笑,“西瑞國顏閑王大婚,新夫人正是剛剛認祖歸宗的寶公主,天底下,有誰是不知道的。”

鄧陵如寶聞言,複雜的酸楚一湧而出,喉中已是哽咽難當,“不,那是我騙他的,我騙他的。”

“你怎麽騙他的?能告訴我嗎?”他問的小心翼翼,生怕她對此時這身份的他還有戒備。

鄧陵如寶喘了口氣,憋悶的心情稍微鬆懈一些,道,“麵具哥哥,不怕告訴你,我找到了我娘,我心中也有相愛的人,我嫁給顏瑾淳,就是為了想利用他的名譽和勢力,來保證我不會被北陵太子逼婚,讓我有時間等到心上人的歸來,我娘的安危也多了一層保證。

但我怕他不會答應我,便安排了一場戲,讓旁人看到他淩辱我的畫麵,他身為閑王,在輿論和責任的雙重壓力下,就會娶我為妻,實際上我再利用他與我心上人的關係來牽製他,這樣,他既便與我成了親,也不會對我做出什麽逾越之事。

我就能達到我的目的。

可是,老天是長著眼睛的,我太自私,利用了他,我的心上人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嗚嗚嗚嗚嗚嗚~”

說到此處,她已是泣不成聲,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在草叢,混入泥土中。

是她太壞,上天就懲罰她的對嗎?

男人許久沒有言語,其實上次接到她要在淩霄閣宴請時,就知道她在布局,他駁回顏木的懷疑隻身赴宴,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做什麽,沒想到她導演了一出被他淩辱的戲,他便猜到她是想利用他。

若那時候探尋耶律雲霆下落的探子並未回稟說耶律雲霆與洛詩茵有了夫妻之實,他或許不會親自呈上聘書,迎娶她進門,可是,他在赴宴的前一天,得知耶律雲霆與洛詩茵回國的這一路如膠似漆,甚至為了恩愛纏綿而多次延誤行程的消息。

鄧陵如寶骨子裏是個倔強的女人,認定的事情定不會輕易改變,從她看待耶律雲霆的眼神中,便感受她需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

所以,當她一往情深等待著愛人歸來,而看見的卻是愛人與別的女人百般恩愛的畫麵,必定傷心欲絕痛不欲生,這個時候,她就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來養傷,他顏瑾淳,願意做這個為她養傷的肩膀。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她提早看見了耶律雲霆與洛詩茵那過分的一幕。

“麵具哥哥,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嗚嗚嗚嗚~”她扭過臉來,抹了一把淚。

這個麵具男雖然不是深交,是和他在一起,總讓她有種無需戒備的感覺,好像他就是可信的,所以才對他說了這麽多。

當然,更希望他能給一點點的提示,她要怎樣麵對以後的感情生活,還是就此銷聲匿跡下去。

男人看她哭紅的雙眼,絕望的眼神,就像受傷的小兔子一樣可憐兮兮,那憋悶的情緒立刻被化作一灘溫水,再也怒不起來。

從衣袍上撕下一縷布料,疊成絲帕大小,遞過去,“別哭了,不值得愛的人忘了吧,顏瑾淳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他一旦娶了你,定會對你好的。”

鄧陵如寶才不信,“你怎知道他值得托付,他是你的仇家,你為什麽幫著仇家說話。”

“我……”他語塞,轉身,看著天上的明月,“我猜的,雖然他與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從男人的角度來看,他的人品絕對不壞,因為一個不輕易的動情的男人一旦動了情,必定會全心全意的去愛,他能給你想要的白頭偕老。”

他此時覺得,不要讓她知道他麵具下是誰還挺好,至少以後還可以用“麵具哥哥”的身份做她心靈的導師,勸解她把握身邊的幸福。

“真的嗎?”鄧陵如寶問道,顏瑾淳有辣麽好,連仇家都幫著他說話,“那萬一哪天你報仇殺了他,我豈不是又成了寡婦?不要,我才不要和他過日子,更何況,我又不喜歡他。”

“我說了你不信,以後,你就會慢慢體會到了。”他轉過身微笑的看著她。

反正已經成親了,以後接觸和了解的機會多的是,水滴石穿,就不信她發現不了他的好。

鄧陵如寶屁股上的藥幹了,係好褲子,扶著樹幹站起來,“麵具哥哥,其實吧,你倒是挺像我義兄的,他就總能在我危機的時候出現,幫我處理身上的傷口,還處處教育我,還想改變我。”

說道此處,到時有些想念周銀發了,隻不過她此次回虢陽城看似有了榮華富貴,實則卻隨時有可能處於危險之中,所以她沒有聯絡周銀發和秦月嬋,免得連累他們。

也不知道他們最近怎麽樣了,小貝怎麽樣了,還有那個有問題的藍雨又在做些什麽。

麵具男蹙眉,“你的義兄,也幫你處理過傷口?哪裏的傷?”

是身體上的?

還是四肢上的?

也這樣近距離的看過她的身體嗎?

一想到她那完美的身材和如嬰兒般嬌嫩白皙的肌膚被別的男人碰觸,他的心裏竟開始泛酸,這是她明媒正娶的妻,不管以前她喜歡誰,愛誰,從拜了天地的那一刻起,以後,別的男人想都別想碰她。

“麵具哥哥別說這些了,跟你聊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對了,你怎麽會出現在愛這裏,又恰巧救了我,咱們很有緣分是不是?”鄧陵如寶的眼睛還是腫的,卻一副強裝笑臉的樣子。

他好想將她好好摟在懷裏給與溫暖,親吻她臉上哭過的痕跡,但此時此地此景都不合時宜。

“哦,我是聽說拓跋雲晴在這裏,她手中有一把紫玉簪,那東西性綿,卻可以助人提升體能,並在一切外物刺激的情況下給使用者予保護,我想討了來,沒想到你正與她對戰,所以就恰巧救了你。”

鄧陵如寶眯了眼睛,“難怪拓跋雲晴不會遭受到獸魚的攻擊,麵具哥哥,我給你說,那紫玉簪以前是洛詩茵的,也不知打怎麽到了她的手上。

你說,那個拓跋怎麽會那麽狠心,她推我掉下山崖我也能想得通,可是,她居然連她最愛的男人也死在她手裏。

哎,可憐了少楚,英年早逝,做了獸魚的美食!”

“他沒事,你別擔心。”麵具男道,“我趕去救你的時候,恰恰看見幾名身手了得的人將被獸魚咬傷的巫馬太子拖上了岸。”

那些個皇子公主出門在外,怎會連個關鍵時刻保護安危的人都沒有,巫馬少楚死不了,最多養幾個月的傷就活蹦亂跳了。

鄧陵如寶高興的大叫,“真的,太好了,哈哈哈哈,麵具哥哥,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不僅僅救了我,還保佑我身邊的人平安無事。

要麽你也和我拜把子吧,說不定有你罩著,我以後就再也沒有危險了。”

麵具男正要回答,“嗖嗖嗖~”林中傳來了異動,像是有人在開靠近,他故作境界的道,“是顏閑王的人來了,我先前就發現他們的人在附近,應該是來尋你的,我先走了,記住我的話,嫁了人就是新的開始,過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