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車裏還有祥雲鼎,暫時不會下陷,時間長了還是會一點點被掩埋,而周圍都是沼澤,若是去的人太多強行牽拉,反而會讓沼澤負重坍塌更多。

這會兒耶律將軍正為此時頭痛,整個軍營短時間內也想不出什麽絕佳的辦法。

二丫蹙眉,這件事的確夠麻煩,別說在這落後的古代,就算在科學發達的二十一世紀,想要從沼澤中移出物體,也是很困難的事,若要她能明明白白用如梭的速度和大力的靈能倒也好說,關鍵現在還不是泄露的時候。

綠帽哥看她思考的萬分認真,不敢做打擾,但也急的滿頭是汗,索性將帽子取下來擦了擦頭。

二丫掃見綠帽哥的動作,突然想到另一個憋了很久的問題,“周大哥,你幹嘛總是帶綠色的帽子!”

綠帽哥聞言,落寞的揣摩著自己的綠帽子,“哎,秦壯,你是不知道啊,俺這人天生口臭,一洗澡就渾身癢,所以也髒,有哪個女人肯嫁給俺,俺戴上一頂綠帽子,別人還會以為俺有個紅杏出牆的老婆,可若是俺不帶,別人就很容易懷疑俺連老婆都沒有!”

“噗……”

二丫都想跪地膜拜,真是絕世好答案啊,誰說綠帽哥看著老實的,簡直聰明絕頂的說。

等等,用一種故弄玄虛的方法掩飾另一種現實,這,倒是個很好的主意!

另一邊。

沼澤上因撒了大量的石灰,鋪著寬厚的木板,李梁才敢派了兩名體重較輕的小兵,身上拴著麻繩,小心翼翼的踩著木板挪到餡了一半兒的馬車邊,將車四個邊緣拴上粗壯的麻繩,按照顏閑王交代的方法,用一點點巧勁兒反複的往外慢慢拉。

二丫和老周帶著黑旋風趕到的時候,眼看天色已黑。

李梁來回的踱著步子,這一群糙漢子順著麻繩不敢使勁兒,卻又不得不使勁兒,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甘哥,情況怎麽樣?”二丫走到李梁身邊問道。

李梁看看二丫和老周,以及駝了一堆東西的黑旋風,疑惑道,“將軍想了半天,就讓你們兩個開幫忙?”

一個病號,一個臭氣熏天的保鏢兼馬夫,帶著一頓奇奇怪怪的東西,能幹什麽?

又指了指黑旋風,“它駝的又是什麽?”

二丫正要解釋,小腹憋漲感有些撐不住,人有三急,忙活一個多時辰才準備足東西,還沒顧得上上個茅房,一會兒還要費時費力搭架子。

“我去噓噓,你們等我一下,周哥,我沒回來那些東西先被碰啊!”先解決個人問題再說。

“好嘞,你快點兒!”老周叮囑。

二丫邊跑邊回頭喊,“知道啦!”

李梁還在質問老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將軍呢?”

“還是等秦壯回來給你說吧!”

二丫走遠了些,找了棵大樹背後就地解決,這兩日因為有傷一直吃補藥,尿出的尿也帶著股怪怪的尿味,解決完提起褲子係褲帶。

“沙沙沙……”旁邊的樹叢發出細小的異動,好像是有物體穿過草叢的聲音。

二丫往後看看,沒人,她扭身繼續走。

“沙沙沙……”又是一陣細響。

這次聽清了,是衣袍擦與小草摩擦發出的聲音,很明顯有人向著她急速靠近。

她稍稍側目身後,一腳裝作邁步,一手握緊,在一個人影竄向她時,“嘭”反手打出一拳。

“噗~”那人毫無防備胸口受到重擊,“啊~”了一聲摔在二丫剛剛方便過的地方,摔得手臂都麻木了,後背衣裳也被混合著泥土的**浸潮個通透。

“什麽人也敢在此裝神弄鬼?”二丫趁著那人還沒站起,先一步一腳踩到其的肚子上。

那人鼻子嗅嗅,才發現自己躺在了水窩窩裏,可這味道怎麽問著就像是人排泄的……

頓時黑了臉,他這一生叱吒風雲,身份顯赫,居然能掉尿窩?

那原本遇到任何突發事件都能保持著的俊雅之姿消失不見,瞄向踩他的人,“腳拿開!”

“腳拿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倒要先說說你姓甚名……”二丫一邊說話,一邊看向腳下的人,話未說完就愣了。

這男人有著一張溫文翩翩的年輕麵容,他的皮膚很白,漆眉秋目,鼻梁高挺,周身蘊含著淡淡的涼薄氣息,雖被人踩在腳下,卻依舊俊雅不凡,絲毫不失氣度。

他,不就是那日在街上被她偷了錢袋子的男人?

“噝~”她立刻咬住手指,收回腳想要趕緊跑,再想想不對不對,她記得他,他卻沒見過她不是嗎?

為什麽要害怕?

放心了放心了。

這男人在這裏幹什麽?

男人被二丫那重重的一腳踩的岔了氣兒,自己站不起來,無心去研究為什麽黑小子的神色會極快的從戒備變成坦然再到詫然,隻知道腰要斷了。

“額,這位大哥,還請問你在這裏做什麽?”二丫試探的問道,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說。

男人麵容痛苦的指著她還踩在他身上的腳。

她趕忙將腳收回,那無辜的小眼神,搞得人家都不知道身上的腳印兒是從哪兒來的。

“先拉我起來!”男人命令的口吻不可忽視。

二丫不由這男人那與生俱來的氣勢鎮住,伸出一隻手。

“什麽事,什麽事?”李梁從一側跑來,看看眼前的狀況,很是不解的問道,“顏閑王,您幹嗎躺地上?”

神馬?

這這這人,就是顏閑王?

二丫腳好軟,好像罵天,為什麽遇到的事兒都是這麽的不巧合。

“額,嗬嗬嗬,嗬嗬嗬,誤會一場,誤會一場,我還以為敵國派人來偷襲呢?所以,所以就……”她趕忙點頭哈腰的做出小老百姓的樣子。

“哪個偷襲的能單槍匹馬的來,顏閑王是怕麻繩不耐磨,在樹林裏找樹藤,秦壯啊秦壯,讓俺說你什麽好?”李梁一邊說,一邊趕緊扶起顏瑾淳,總覺得其上多了股怪味,就像人撒的尿。

一陣清風吹過,顏瑾淳的後襟潮了的部位透心涼,麵色難看的要命,低沉的質問李梁,“這黑小子,是什麽人?”

“哦,這小兄弟昨日在敵軍亂黨刺殺洛小姐時,替洛小姐擋了一刀,是將軍的恩人!”李梁解釋道,故意強調“恩人”兩個字。

他意識到這誤會鬧的大,絕不能讓顏瑾淳因一時的氣憤而降罪秦壯,這小子傷還沒好利索呢!

二丫恭敬的拱手施禮,“顏閑王好,小民實在是狗肉湊不上席麵,見到王爺就毛毛躁躁,與顏閑王生出誤會,若顏閑王降罪,小民絕不推卸。”

“嗯,既然是雲霆的恩人,不必了。”顏瑾淳麵上冷色有所緩解。

他並不與常人一樣對黑小子的膚色好奇,嘴角再次掛起了頗顯友好,卻又夾雜著絲絲疏離的三分笑,果真就像個笑麵狐狸,以及傳來秋風悅耳的磁性聲音,“本王剛剛是將青綠色的樹枝看成了青蛇,怕咬到這位小兄弟,才撲過來,的確誤會一場。”

“秦壯,你還沒說將軍讓你們來幹什麽呢?”李梁想起了關鍵。

哪裏是耶律雲霆讓二丫來的,是她用自己的靈能極快的做了些必備品,讓黑旋風駝來的,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讓耶律雲霆注意到她。

不過她也不解釋,拉著老周走到黑旋風身邊,將馬背上的東西卸下來。

“他這是要做甚?”顏瑾淳對問李梁。

李梁搖搖頭。

“我要拉馬車,別浪費時間,來,周大哥,幫我把這些齒輪按照我講的那樣組裝起來。”二丫道。

她把齒輪分開遞給綠帽哥,而她自己將帶孔的鐵棍紮進濕土裏,搭建成架子,剛剛來的路上給綠帽哥仔細講解了這些齒輪如何按照大小橫豎的順序組合,以及再用怎樣的方式將其鏈接。

“秦壯,這些玩意兒和在一起就能拉出馬車?”李梁想不明白,這鐵圈架子看著也沒有四百斤,能有那麽大的用處?

二丫笑笑,手下不停,“放心吧,要是這樣都成不了,以後我就天天給你洗臭襪子。”

“那俺也來幫忙。”李梁看她說的這麽幹脆,想想反正短時間內在沒有別的辦法,幹脆死馬當活馬醫,挽起袖子準備加入了組裝。

顏瑾淳站在一旁,將黑小子帶來的一個個猶如鋸齒裝的壯實鐵圈,以及組裝的每一個步驟仔細觀察了一邊。

他眼中閃出一絲讚歎的光亮,再次將目光轉移到黑小子身上,眯眼探究。

不一會兒的功夫,二丫的架子組裝好。

“好了,甘哥,讓馬車邊的兄弟將麻繩多纏上數圈綁緊,然後讓他們牽著麻繩的一頭出來,按照我的方法纏在齒輪上,咱們隻要站在這個架子後麵,借用這齒輪旋轉之間帶動的力量往外拉,就能拉出馬車。”二丫拍拍手上的土,說的自信滿滿。

這是她利用曾經物理課上學過的知識想到的杠杆和齒輪原理,就是時間倉促,無法做個大的,或許隻能起三成作用,但隻要她站在人群中一起拽拉,借著她的力道,保證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