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將軍您受得起。”太後行禮後,蘇氏和林無敵手足無措給太後還禮,太後這才看看兩人,“哀家知道,少將軍是彪悍的人,自然有辦法可以順利帶蘇夫人離開,倘若到了那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你們離開就好。”
蘇氏看著地麵,視線逐漸挪移到了方氏的肚子上。
如今皇後也懷孕了,且月份還比自己更大呢,皇後都沒臨陣脫逃更沒有投降,自己好端端的怎麽需要離開呢?
一想到這裏,蘇氏傷感極了,再看看楚楚可憐的阿梨,阿梨似乎好幾天都沒好好打扮了,和之前那粉妝玉琢的小可愛完全不一樣。
阿梨注意到蘇氏在就看自己,這才靠近,抓住了蘇氏的手。
“蘇姐姐,這幾日得虧你們,明日林相勢必會找人來聯絡林將軍,你和少將軍快速離開,味蕾兵戈擾攘這些個事情就交給我們了。”
“好殿下,不如你也和我們一起……”蘇氏看看方氏,“皇後,不怕您說臣妾僭越,臣妾是早將阿梨視如己出的,如今這節骨眼上,臣妾願意用命去保護阿梨。”
方氏自然也不希望阿梨被俘虜或者被虐殺,在本國的曆史上,一切類似的事情發生以後,那些亡國奴的命運都何其相似乃爾,一個比一個慘烈。
之前方氏已經多次勸慰阿梨,讓她逃生去,找機會離開。
但阿梨卻麵色如常,“娘親不走,阿梨哪裏都不去。”
“哎,既然如此,那就同生共死。”
【阿梨是貴族,是七公主,享受了民脂民膏就要為百姓的安全做保障,固然咱們未必會贏,但也未必回輸啊?將來大不了兩敗俱傷好了,到了那萬不得已的時候,阿梨就……就自殺。】
反正就算阿梨自裁也不情願被林相抓住。
否則,那雞零狗碎的折磨真是永永無窮,不但阿梨,就連方氏安寧他們都為未來做好了計劃,就拿安寧來說,向來膽小如鼠的她,如今膽子可一點都不小了。
看安寧這一身是膽的樣子,陸瑤湊近,“你如今什麽都不怕了?”
“在前幾天我幾乎睡不著,但今天我卻感覺一點都不怕,有你們和我在一起,我是溫暖的,”說到這裏,安寧歎口氣,“我父王當年是英雄,這多年來我總懷疑他在杜撰故事欺騙我,如今我明白,他從來都是英雄。”
阿梨是原書的忠實粉絲。
【淮南王當年和父皇一起在居庸關戍邊,那時候……大概在十一年前,兩人都隻是王爺,他們兩人是關係最好的難兄難弟,兩人一起殺了不少賊寇,回帝都後,淮南王一整個變了,今日花天酒地明日無所事事。】
其實不說安寧了,就連王妃都感覺淮南王變得很古怪。
但自打上一次的事情發生以後,大家再一次看出,其實淮南王依舊是英雄。
如今需要護衛都城安全,他率領了一群親兵,如今夜以繼日在都城巡邏。
當有人建議阿梨到後山去的時候,阿梨再次搖搖頭,“不管怎麽說,我和你們大家都必須在一起。”
盡管,在一起也未必安全。
此刻,上夜了,太後命令太監點燃了所有的蠟燭,這麽一來遠遠看來,紫禁城就好像漂浮在浩瀚的海洋裏的孤島一樣,但這孤島是溫馨的,是有生命氣息的。
大家的心跳都很快,敲鼓一樣。
阿梨看看母後,發覺方氏病懨懨地看著遠處,這才說:“母後,您和皇祖母好好休息就是了,今晚橫豎是安全的,就算有什麽危險,也是明日的事情了。”
【明天,是林無敵和林相約定的最後一天,林相要是得知自己的親兒子欺騙了自己,勢必暴跳如雷,想必也就要攻城略地了。】
盡管他們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但人人都明白,林相取勝隻是時間問題。
不要說精兵了,就是帝京的百姓全民皆兵,未必能抵擋住林相來勢洶洶。
但這一切,大家心知肚明,卻沒有一個人將氣餒的話說出來,看方氏不去休息,陸瑤這才行禮,“皇後,您和太後去休息吧,如今您才是這裏的主心骨呢,一旦您有什麽問題,我們不需要打仗已經全軍覆沒。”
“也好,我這就和母後去休息,阿梨……”
方氏伸手招呼阿梨。
但阿梨卻笑了,“我還想要和陸先生小郡主聊一下,您先去休息。”方氏一想,也是,現如今是他們最後聊天的時候了,錯過今日,以後未必就能坐下來促膝談心。
她向來知道阿梨和陸瑤和安寧的關係,寬厚地點點頭。
陸瑤卻說:“娘娘放心就好,此刻您隻需要照顧好您自己個兒和太後就好,至於七公主,這不還有我和小郡主呢?”
安寧也點點頭,“您快去休息。”
方氏戀戀不舍,回頭握著阿梨的手。
阿梨傷感極了,知道時時刻刻他們都可能分開,知道分開可能是分離但她畢竟還是強忍住了淚水,阿梨告誡自己“不能哭,萬萬不能落淚,一旦哭啼,阿娘就更擔心了。”
“好了,您快去吧。”
阿梨提醒。
【阿娘是懷孕的女子,自然要好好休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不管這些,目前就希望母妃和皇祖母安全。】
太後自然聽到了阿梨的心聲,含笑凝睇她,看著看著傷感起來,約摸也快落淚了,這才轉過了頭,“阿顏,和哀家到榮喜堂去,咱們先休息休息。”
到榮喜堂後,方氏發覺太後也不去祭祀祖宗了,也不去祈禱神佛了,倒是感覺奇怪,要知道,這數年來太後娘娘都在佛堂內禮拜,最近真正的危險來了,太後本應該抓緊時間來求神拜佛的,但卻哪裏知道娘娘並沒這個意思。
“母後你……”
看著那被遮擋起來的佛龕,方氏更感覺蹊蹺,幾乎找不準自己的語言去描述了。
倒是太後笑了,撫摸了一下方氏的頭,“吃齋能成佛牛馬上西天,多年來你們都看到哀家在拜佛,其實哀家拜的不外乎自己的欲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