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眼神在這一瞬間都落在了方氏身上。

“方美人,本宮不敢相信,你居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皇後聲色俱厲。

方氏暗暗著急。

該來的總會來。

實際上宴會之前,阿梨就曾提醒過母妃萬事小心,但卻想不到事情會這樣。

在這一瞬間,穆連城看向方氏,他自然不相信她會算計自己,動機是什麽呢?

但穆連城生性多疑,盯著她看了許久,“果然是你?”

他的眼神熾烈,旋即變為鋒銳冰冷的狀態,“朕對你不薄,為何做這等惡貫滿盈的事情?”

方氏從後方走了過來,她麵無表情,嘴唇顫抖著,蠕動著。

她隻感覺心膽俱裂,五內俱焚。

“臣妾……沒有啊。”眾人駭然變色,皇後更是大吃一驚,人人都知道方氏是啞巴,如今可真奇了怪了,方氏居然能說話了。

聲音是自己發出的,這一下方氏也惶恐起來,她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咽喉,發覺出聲的時候喉嚨在上下滑動。

這和當初自然完全不同,她頓時落淚了。

前段時間,阿梨故意受傷這才順利找了張太醫給她看病,這藥已經吃了無數,她自己也以為毫無希望,卻哪裏知道此刻居然能說話了。

“臣妾不認識此人,他在栽贓臣妾。”

方氏指了指刺客。

刺客皺眉,將心一橫,“三日之前,美人兒送了信物給在下,讓在下務必殺了皇帝,如今東西還在我身上呢,你如何就矢口否認了?我良心發現,自是不能胡作非為,更何況,皇宮乃是銅牆鐵壁,我便是殺了陛下也是插翅難逃,陛下,求您網開一麵啊。”

穆連城聲音冷冰冰。

繼續質問:“朕帶你到皇宮,給你這潑天富貴,你得隴望蜀居然刺殺朕?說!你有什麽目的。”

就在此刻,皇後等也站了出來。

尤其是賢妃,看計劃已成,自然喜氣洋洋。

這刺客的事是她和皇後安排的,劇情演變到此刻,一切都在股掌之中。

這人他們也給了不少銀子,自是買通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陛下,臣妾建議將方美人拘役,打入天牢慢慢兒讓大理寺調查,總會水落石出的,至於這個刺客,此人目中無人,一刀兩斷才是最好的結局。”

聽到這裏,穆連城幽幽道:“賢妃到底厲害,在後宮你習慣了越俎代庖,如今這是教朕做事嗎?”

賢妃滿以為穆連城會采納自己的建議,如今聽穆連城這般說,頓時不寒而栗。

“萬歲,臣妾沒這個意思啊,臣妾隻是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

穆連城不予理會。

在這千鈞一發,穆連城卻聽到了倉促的腳步聲。

回頭看,伴隨著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穆連城看到了狂奔過來的七公主阿梨。

【皇後可真是機關算盡,如今用這陰謀詭計算計阿娘。】

聽到這裏,穆連城轉眸定睛看向皇後。

皇後麵不改色,當初給的銀子足,此人一定不會反咬。

“陛下,讓大理寺來調查吧,這事必然要調查一個水落石出。”

皇後似乎很著急。

【嘖嘖,您著急什麽呢?等大理寺來了,抓我母妃到牢房裏,您再買通了獄卒慢慢兒弄死她嗎?真癡心妄想,今日有阿梨在,阿梨偏要戳穿你們這陰謀詭計給父皇看看。】

阿梨盯著穆連城看。

心頭又道:【奈何父皇識人不明,總以為皇後是好人,哎,暴君父皇,您而已擦亮眼睛看看啊。】

七公主是和太後一前一後到的。

太後盯著刺客看了看,冷哼一聲。

【老祖母,您可不要被他們給欺騙了,這多年來您和皇後相處,您還不知道她是什麽德行嗎?希望您不要誤會母妃。】

這心聲,太後自然也聽得明明白白。

“臣女見過父皇,父皇今日生辰,臣女來遲了,還請父皇恕罪。”

“你到母後那邊去了?”

穆連城問。

阿梨:【你們哪裏知道太後老人家和空巢老人一樣啊,她也需要關懷和照顧,需要你們時常過去看看。】

穆連城麵有慚怍之色。

是啊,他一個月有時候才去探看母後一次,去也匆匆忙忙。

至於太後,她的孤獨隻有自己知道,莫要看皇宮裏鶯鶯燕燕一大堆,但真正將自己看做母親的人卻寥寥無幾。

有那麽幾個殷勤的,她自然也知道他們靠近自己的目的。

阿梨擔心太後會不分皂白就折騰母妃。

但此刻,太後卻冷笑一聲,“既來之,則安之,皇帝,哀家也看看你是如何斷案的,這點兒官司還需要什麽大理寺?皇後昏聵了嗎?傳出去就不怕外麵笑話皇族?”

皇後向來懼怕太後,見她這麽說,自是恐懼。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兒臣隻是關心則亂。”

“坐下看看,等水落石出吧。”

【這案子還需要怎麽審判呢?阿娘好容易才進宮,如今就指望父皇的恩典才哼活下去呢,這砸飯碗的事傻子才會做。】

阿梨開始腹誹皇帝。

【父皇,您不會真的以為是我母妃做出來的吧?您看看賢妃和皇後,他們已經眉來眼去多久了,您就沒覺察到異常嗎?】

聽到這裏,穆連城果然偷瞄了一下皇後和賢妃。

賢妃戰戰兢兢,皇後雖則看上去平平靜靜,但表情也略緊張。

太後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等待著。

穆連城靠近包圍圈,“適才你一口咬定是方美人指派你來的,還說有什麽信物,如今拿出來給朕看看,休要在這裏口說無憑。”

【暴君父皇真不錯,可千萬不能聽這家夥的一麵之詞。】

阿梨為方氏緊張。

她靠近母妃,站在一起。

方氏抓著阿梨的手。

她發現,方氏的手黏糊糊汗涔涔的,知道她很緊張。

畢竟,在穆連城這裏習慣了不分皂白就殺頭。

但今日,一切和之前都完全不同了。

“阿娘不要緊張,”阿梨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調輕輕地提醒,“拭目以待就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他說出一朵花來,咱們沒做就是沒做。”

方氏點頭,“阿梨,你說的是。”

阿梨震驚地看向方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