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盤桓在長街周邊不肯離開。

大家起初完全是來看熱鬧的,湊趣的人都想瞄一瞄官兵和土人之間將會展開什麽搏鬥,卻哪裏知道,穆連城如今處理的乃是和他們息息相關的問題。

大家看穆連城鬥誌昂揚,力拔山兮。

又看到周三白這家夥居然找人去搬救兵了,將心比心,自然也擔心那群惡霸一樣的官兵到來以後會造成不便,因此倒是都不情願走了。

要是發生什麽危險或者問題,他們一定會站出來保護穆連城以及他這一群為民請命的老百姓。

那群人就這麽離開了。

周三白捂著耳朵,失聲痛哭。

“以後還敢這樣胡作非為,魚肉百姓嗎?”

“大爺,”周三白疼得身體都開始抽搐了,淅淅瀝瀝的眼淚變成了雨水,“大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自討苦吃了啊。”

見周三白哽咽落淚,阿梨也快意恩仇。

【本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喝涼水,在這賦稅問題上,存在一個恐怖的秘密,如今咱們且拭目以待。】

大家都恨不得將周三白就地正法。

有人已經嚷嚷起來,“弄死他啊,這獨夫民賊囂張跋扈,咱們現在就給他來一個痛快的。”

“殺了周老爺。”

“弄死周扒皮,讓他也感受一下被欺淩的感覺。”

眾人七嘴八舌地嚷嚷著,一個個都恨不得將周三白置於死地。

【有律法在,百姓們還是不要這樣做的好。】

此刻,穆連城威嚴地咳嗽一聲,發號施令。

“縱然是這奸賊罪該萬死,但咱們也不能將他就地正法,一則,元辰的人還沒來呢,不能證明他的一麵之詞是真是假,這二則,咱們需要送他到大理寺去,三堂會審,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有老百姓聽到這裏,急忙作揖給穆連城行禮。

同時著急的唧噥。

“我說這位公子,事情不是咱們想象的這麽簡單啊,朝廷從來不會將百姓的訴求看在眼裏的,更何況,此人一定是被朝廷保護的對象。”

“如今官匪一家,且元辰來了以後官官相護,事情就更不好處理了。”

“不礙事,”穆連城給大家保證,“有我在,一定可以送他和元辰等到大理寺去,讓朝廷認真處理此事,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和交代。”

【父皇真好,做事條理清晰,一板一眼。】

眾人見穆連城這樣說,這才點點頭。

元辰很快得到了消息,實際上要是算起來周三白和元辰之間還有點葭莩之親。

如今停手周三白的衙門被百姓包圍得水泄不通,她頓時著急,怒衝衝拍案而起,“這還了得,真是豈有此理!老夫這就去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元辰當即率領了自己的一群人朝目的地而去。

這裏距清水縣並不遠。

半時辰不到,元辰那一群羊狠狼貪的士兵已經全部都到了。

看元辰來了,傅昱凡用力推了一把,周三白慘叫一聲從桌上跌了下來。

他連滾帶爬地從衙門裏頭出來,“表哥,救命,救命啊,你是你是戶部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元辰帶來了一支軍隊。

確切地說,這是個龐大的武裝。

百姓看到這裏,都為穆連城捏一把冷汗。

至於傅昱凡,卻是抱著手臂,慢悠悠的打量了一下元辰。

元辰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他風度儒雅,道貌岸然,要是單看他這造型和模樣兒,似乎感覺元辰是個仙風道骨的修行者。

但實際上,他一腦子陰謀詭計,時時刻刻想著如何對付老百姓。

【敲,來了個狠角色,父皇可要小心點兒啊,如今咱們隻有二三十人,這群老百姓是並不敢和士兵對著幹的,問題比較嚴重呢。】

穆連城丟個眼神給方氏。

方氏心領神會,一把用力抱住了阿梨。

如老母雞去保護小雞崽子一樣,親密地護衛住了她。

阿梨看母親這如臨大敵的樣子,心裏頭倒微微有點緊張。

元辰將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周三白攙了起來。

“哎呀,表弟,你如何成了這等模樣?”

“今日,忽而闖進來這麽一群土匪,他們不由分說就欺負人,如今我的耳朵已……”元辰似乎這才注意到表弟的兩隻耳朵都不翼而飛了,他也慘叫了一聲,麵色煞白,嘴唇抽搐,“這還了得,此刻,我就為你做主。”

元辰怒吼一聲,回頭看向自己帶來的士兵。

“準備弓弩!”

這邊一聲令下,看熱鬧的百姓都嚇壞了。

“媽耶,玩真的了,小林子咱不看熱鬧了,快和阿娘回家。”

“我是出來打醬油的啊,和我沒關係。”

那群膽小如鼠的百姓一個個都作鳥獸散,剛剛附近至少數千人,此刻已還有數百人,這百十來號人卻是什麽都不怕的。

他們眼神莊毅,峻厲,一個個死死地盯著對麵如狼似虎的家夥。

這群官兵也想不到對麵有這麽一群虎視眈眈之人。

弩箭瞄準了大家。

元辰咳嗽一聲,大步流星進入公堂,他回頭看著眾人。

在他未嚐進來之前,看到的就是穆連城的後背,此刻,穆連城以後轉身不和他打照麵,元辰氣急敗壞,惱恨地咆哮。

“是誰割掉了我表弟的耳朵,是誰今日大鬧公堂,此刻最好站出來,否則我要你們碎屍萬段。”

【父皇小心啊,咱們寡不敵眾。】

阿梨看出了危險。

方氏用身體保護他,隨時做好了捐軀赴難的準備。

阿梨看向元辰和父親等。

傅昱凡冷笑,“你也是戶部的官員,這稅率問題自然和你有關係了。”聽到這裏,元辰哈哈大笑,似乎聽到了什麽很幽默的笑話一樣,那笑聲戛然而止,元辰指了指自己。

“什麽稅率不稅率,老夫想要怎麽收稅那是老夫的事,至於你們這群老百姓,你們隻需要給老夫準備就好了。”

傅昱凡輕蔑地看向他,“聽說死了人也要上稅?如今發展到洗衣服都要給朝廷給錢了?”

“是又怎麽樣?”元辰供認不諱,他指了指旁邊的傅昱凡,“你好大膽,帶了這麽一群臭魚爛蝦就要來對付老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