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可思議的死亡

工作間的鐵門再牢固,在電焊槍不斷氧割了七八分鍾後,也就宣告失守。

鐵門上鎖的那一部分被割出了一個圓形的洞,整個門鎖被完整的挖了下來,雖然這時門鎖還有著相當的高溫,江華還是湊上前去看了個仔細。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來說:“門鎖的鎖扣全部都鎖死,內外鎖眼都沒有撬動的痕跡,沒有絲毫人為破壞的跡像。”

吳輪立點點頭,當先推開了鐵門,四個人一起走進了這間曾被密封的房間。

門邊地上,是幾塊蠟雕麵具的碎片,四壁、天花板、地板上則到處都是爆炸後留下的蠟漬,那種五顏六色的斑駁樣子,讓人覺得有些惡心。“吊死鬼”雖然被炸的粉碎,不過還是留有一些較大的碎塊。這些較大的碎塊可以看得出幾乎都是一些頭部的部件,想來先前火yao多數是填在“吊死鬼”的胸腹中,所以頭部才沒有像身體一樣被完全炸的粉碎。

室內地上四散倒著幾個燃放完畢的煙花筒,看來就是先前燃放的火樹銀花煙火了,可能是被爆炸的衝擊波衝倒在了四周。中間的地板上還有一個小鬧鍾,聯想到先前室內是突然自動燃放起煙花的,看來是利用這個小鬧鍾做了個簡易的定時裝置,到特定時間才會點燃煙火的引線。

室內的天花板上並無橫梁、鉤索一類的東西,那麽先前的“吊死鬼”是如何懸掛在半空中的呢?帶著這個疑問,華夢陽和天叢一起仔細觀察了一下先前懸掛著蠟雕的地方。原來在天花板上有一個用蠟雕原料做的吸盤式的掛鉤,穩穩的懸在天花板上。看來蠟雕的材料雖然遇高溫還是會如同蠟一樣溶化,但一旦凝固起來,其堅硬度與吸附力也是很驚人的。隻要想想這麽小的一個掛鉤,就能懸起那麽大的一個“吊死鬼”蠟雕,就足以證明了。

天叢走到左牆邊,試著推了推那扇鐵門,好在鐵門隻有一個內扣並沒有安鎖,而門內無人的話內扣自然也不會被扣上。鐵門後是一個隻有五、六米長的通道,比外麵的通道卻寬廣了許多,通道盡頭是一字排開的三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比外麵的房間大上了許多。

最左麵的看來是個原料間,其中一半都是堆的一塊塊一尺見方的蠟塊,另外一半堆的則是染料。這些染料當然隻有那彩虹的七色了,到是裝染料的容器天叢看起來很眼熟,因為樣式和昨天他在山頂木屋處看到的林木匠等人用的油漆桶一樣,看來也是市麵上買不到而特別定做的。

中間的一間房看來是真正的工作間了,擺滿了瓶瓶罐罐以及一些說不出是什麽的東西。最顯眼的是有一麵牆上掛滿了雕刻用的工具,刀、剪、斧、鋸、銼、鑿、敲錘等應有盡有,總數隻怕不下數千件。最顯眼的還是雕刀,初看下去至少有數百種,不少樣式可說是聞所未聞。房間的地上雜亂的扔著十餘個煙頭,看來張仲謙的煙癮不小。

右邊的房間中擺放著幾具看來像是加熱、攪拌用的機器,都不算太大,還有一個像是藥房裏用的百子櫃樣的木櫃,看每個櫃門上的標簽貼的都是明礬、抗氧劑、乙烯、丙醇、鈦白粉、有機醇、硫酸鉻鉀、矽油等化工原料,種類差不多有近百種,看來這是合成蠟雕原料的地方了。

這幾間房,除了留有必要的通風口外,再沒任何出口可以和外界相通,而且房間裏的陳設都明明白白簡簡單單,也沒有可供人藏匿的地方。也就是說,先前房門被鎖時,屋內除了死者外,沒有還存在著第二個人的可能。

看了看確實沒什麽可疑的地方,天叢走回了工作間的外間,而華夢陽、吳輪立、江華三人正在察看半躺在房間左上角的那具屍體。

這具屍體毫無疑問的正是張仲謙本人,近看之下他臉色蒼白,雙眼突出,舌頭也懸在口外,很明顯的是窒息缺氧而死的狀況。如果說他是上吊而死,那麽隻怕人人都會相信,但奇怪的是他的屍體卻是坐靠在牆角,和上吊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

江華仔細觀察著張仲謙的屍體,雖然他的身體上也沾了不少蠟漬,但卻沒有明顯的外傷。從表麵現象看,使他致死的原因,就在於脖子上的幾道勒痕,其中最深的一道完全陷入肌肉裏,絕對是致命傷。其餘的幾道勒痕有的深、有的淺,但最淺的一道也可算是清晰可見,足以想像力道決不會輕到那去。

現在的焦點自然是掛在死者脖子上的那把鑰匙,鋼質的鑰匙光看做功就顯的很精巧,鑰匙身上還有幾個磁點,即使不和鐵門的門鎖比對,也基本可以確定這把鑰匙正是這間工作間鐵門的唯一鑰匙。

鑰匙是穿在一根約有筷尖粗細的鋼絲繩上,掛在死者的胸前。江華用他戴著手套的手將穿鑰匙的鋼絲繩和張仲謙脖子上的勒痕比對了一下,兩者驚人的吻合。難道說,張仲謙是被這根用來穿鑰匙的鋼絲繩給勒死的?

江華抬起頭了看了看華夢陽等人,說:“初步觀察,死者應該是窒息而死,造成窒息的原因就是脖子上的這些勒痕。而這些勒痕與死者用來掛鑰匙的鋼絲繩相當吻合,初步可以判定死者的勒痕是由鋼絲繩造成的。死者的瞳孔已經開始略顯幹燥,屍斑輕壓會有所消退,而且頸、肩、肘已經僵硬,下肢也開始出現僵硬現象,因此可以初步判定死者應該已經死亡五個小時以上。至於具體的死亡時間,也要經過解剖後才能得出。”

說話之間,跟進來的兩名刑警對現場進行了拍照取證,這時江華才動手將張仲謙胸前掛著的鑰匙取下,對著割下來的門鎖鎖眼插了下去,輕輕一扭。隻聽“哢”的一聲脆響,門鎖的第一道栓已經跳開了。江華繼續扭動,“哢哢哢”的連響,前後四道栓全部順利打開。毫無疑問,掛在死者胸前的那把鑰匙絕對是這個房間唯一的鑰匙!

江華又打量了整個房間一眼,搖了搖頭,將鑰匙和鎖分別用兩個塑料袋套了起來,交給了取證的刑警。

江華搖頭的原因,也正是華夢陽、天叢、吳輪立三人疑惑的地方:既然那把唯一的鑰匙是掛在死者的胸前,那麽這個房間就是一個真正的完全密室了。而在這個密室中,除了死者外並沒有可能還存在著第二個人,那麽死者是如何被勒死的?如果說是上吊,但死者明明是坐躺在牆角,怎麽可能是上吊而死?目前唯一的解釋,除非是死者自己勒死自己!

猶豫再三,明知道自己問的問題很笨,吳輪立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小江,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死者自己收緊鋼絲繩,勒死了自己?”

江華搖搖頭說:“自己勒死自己?談何容易。不論死者有沒有這樣做的決心,但勒至窒息而死並不是一個幾秒鍾的過程,而需要數分鍾。就算死者剛開始有那麽大的勁勒自己,但呼吸不暢之後,力量自然減弱,就算有必死的決心也沒勒死自己的力氣。簡單的說,想把自己勒暈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別談勒死了。”

“如果人做不到的話,那鬼呢?”看著牆上的血字,明知道自己不該說,但吳輪立還是不由的低聲自語。

“江醫生,我想問一下,死者的脖子上怎麽回有幾道勒痕呢?難道是一次勒不死還要勒兩次、三次?”華夢陽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會不會是張仲謙想勒死自己,卻一次不成功,隻好再多次重複,最後終於成功的原因?”吳輪立的眼睛一亮。

“應該不可能!我們看到的勒痕雖然有深有淺,但就一般情況來說,隻怕任何一道勒痕都足以造成死者致命!”江華否定了吳輪立的想法。

致命的勒痕有幾道?而且有深有淺?華夢陽默默的思索著,雖然眼前還想不起頭緒,但這個疑點顯然會是這蹤離奇命案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