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既然不看好太子,那還有三皇子呢,他母妃可是皇貴妃,外家又是南坪孫家,位列天啟五大姓,隻比我們青州李家低那麽一點。為何不選他,偏偏選四皇子?”李輕舟好奇的問道。
她很奇怪為何父親會如此篤定是四皇子。
即便自己經曆過前世,確定最後登基的人的確是四皇子,但是在如今這個局勢還未明顯的情況下,她還是有些好奇。
“三皇子雖然出身尊貴,但是……”李沐涼說到這裏一雙眸子暗了暗。
“皇上早就對我們世家不喜,這些年更是想盡辦法削減世家權利,你覺得皇上會讓他登基麽?”李沐涼看的很通透。
三皇子的母妃是德陽皇貴妃,起初進宮的時候很受寵,後來更是在生下三皇子的時候晉升為皇貴妃。
當時所有人都看好他,覺得他有爭那個位置的可能。
然而,當皇上的位置穩固以後,德陽皇貴妃哪裏還受得了半點榮寵,宮裏麵傳來的消息,皇帝都已經快一年多沒有去過她宮裏了。
這擺明是已經失了寵。
至於為什麽,李沐涼看的也是很明白。
“皇帝當初起家的時候,靠的是南坪孫家的勢力,當初天下學子有三分之一都是出自於南坪孫家門下,這麽多學子的支持,皇帝這個位置也是逐漸坐得穩。”
雖然他們心裏忌諱著這些世家,害怕這些世家的權力過重,然而從根本上來講,無論哪一任帝王登基,靠的一定有這些世家的支持。
“等他的位置坐穩之後,第一件想的就是卸磨殺驢,看如今南坪孫家,都淪落到什麽地步了?這三年來,他們家可從來沒有出過一個狀元,甚至是榜眼。”李沐涼冷冷一笑。
他們如今的這個皇上啊,最是容易揣測人心。
你對他太好了,他會覺得你心懷不軌,你若是離他稍微遠一點,他會覺得你有不臣之心。
南坪孫家屬於前者,而他們青州李家則屬於後者。
隻不過李沐涼才不在乎那麽多,即便是有皇家的忌諱,他也不會趨炎附勢的去討好皇家,這種行為他是不屑的。
“還真沒有。”李輕舟點了點頭:“這幾年出自他們門下的舉子,最多也就是拿個探花,而且還隻出了一個。”
要知道在以前,無論哪一屆,南坪孫家至少得會出一個榜眼,而科舉的前一百名,他們更是要占了一小半。
所以天下學子對南坪孫家一直是趨之若鶩。
怎料到了如今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便是皇帝的策略,他不讓那些世家子弟入仕,而是提拔一些寒門學子,為的就是打壓世家,組建起屬於自己的力量。”其實說起來,打破世家的壟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他們這位皇帝太急功近利了。
他根本等不到一個緩和期,就直接把南坪孫家給拉下來,這又怎麽能不讓那些世家對皇上寒心呢?
所有世家子都害怕自己會步入孫家的境地,更害怕自己會被皇帝所忌憚,所以這幾年,很多人都不參加科舉,隻做個閑散公子。
而那些被扶持起來的寒門子弟,其實並沒有多少是有真本事的。
他們雖然是寒窗苦讀那麽多年,但是論起來底蘊,又怎麽能夠和那些從小被各種大儒所教養長大的世家子相提並論?
“所以你覺得皇上做到這種地步了,他還可能會讓三皇子登基嗎?三皇子隻是一個墊腳石罷了,如今這個墊腳石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皇上沒有對他下手,那是因為還顧及著南坪孫家,等到孫家徹底衰敗之後,你且看他又會落到何種境地。”李沐涼忍不住歎息。
這些都是皇家作的孽啊。
他們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玩弄著自己的權術,以為這樣就能夠把整個天下盡握手中。
然而他們錯了。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他要是真的把孫家逼到那種地步,說不定吳王造反之亂又會重來。
“那您為何單單看好四皇子?”李輕舟實在是不解。
因為無論是比拚勢力也好,還是背景也罷,以及皇帝的喜愛,四皇子看起來都是不沾邊的。
前世她也是納悶,為何到最後登基的會是四皇子。
重來一世,總算有人可以為她解這個謎了。
“你可知四皇子的生母是誰?”李沐涼笑了笑,然後看向自己的女兒。
“他母親不是令妃嗎?”李輕舟皺了皺眉,難不成這裏麵還有別的意思?
四皇子不是令妃所生?
“是,他的母親,的確是令妃。”李沐涼點了點頭。
“但是你可知令妃自小和我們陛下是青梅竹馬?你又可知如果不是家世懸殊,令妃才是當今聖上的皇後人選。”李沐涼畢竟是李家家主,知曉一些隱秘也不為過。
“什麽?不都說令妃不受寵嗎?”李輕舟有些驚訝。
當初所有人都在說令妃並不受寵,即便是她身死,連葬入的資格都沒有,當初令妃的身後事辦得潦潦草草,甚至連妃位的厚葬都不曾有。
這樣一個女子,又怎麽會是皇帝的摯愛?
皇帝就這麽對待他的心上人的?那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吧。
“誰跟你說令妃不受寵?”李沐涼嗤笑:“我們這個皇帝啊,心思很深,他隱瞞了所有人,他對令妃的感情。”
“如果說後宮的所有女人都是她為了權勢所娶,那隻有令妃是他唯一的真愛。”這一段故事,李沐涼是知道的。
如今還能知道這背後的真相之人估計也所剩無幾了,這些小輩們不清楚當年的事,也是理所應當。
“令妃出身很低,她的父親隻是一個縣令而已,當初皇上曾經在她家寄居一段時間,二人也算是過了一段青梅竹馬的時光,後來皇帝登基,令妃被選進入宮,三年之內直接從一個答應連升至妃位,這又是何等的榮寵?”
從古到今,他還沒有見過哪個女子如同令妃這般升的這麽快的。
如果不是身份地位在那裏擺著,那怕是封她為個皇後,也未嚐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