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他對府醫的醫術有什麽不信任?
而是這麽多年他在漠北,什麽樣的傷沒中過?什麽樣的毒沒見過?
但凡自己的身體出現一分異樣,他都能夠察覺出來不對。
然而這一次實在是太奇怪了,即便是自己神誌不清,卻依舊能感覺自己的身體是沒有什麽變化的,這就說明動手之人的技術實在是高明。
如若分不清楚她用的是什麽招數,那豈不是讓溫婭憐起了防備之心?
更何況自己有證據嗎?
他什麽證據也沒有啊。
“溫婭憐是衝著我來的。”秦淮很篤定。
“剛才我說這場婚事作罷,就是因為我怕她會對你動手,我不想讓你站在風口浪尖上,即便我們兩家聯姻,我也得讓你不能有後顧之憂。”他說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想法。
剛才李輕舟說婚事作罷,那個時候其實他心裏麵是心如明鏡,他覺得不能夠把自己身上的這一場禍事帶給輕舟。
即便自己也是無妄之災,但是對方卻是衝著自己來的。
若是牽連到了輕舟的身上,他怕是等到輕雲回來,一定會找他算賬。
李輕舟聽見了這一番話,瞬間覺得自己內心一暖。
她曾以為自己又將遭受前世的那種被拋棄的結局,結果不想是因為秦淮想要護著她。
她抬起頭,靜靜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不由得歎了一聲笑,這笑容中仿佛藏有無盡的遺憾。
如果秦淮能夠早點出現多好。
如果上一世自己未曾認識周雲禪那又該多好。
如此,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份傷害?
是不是就能夠跳脫出來?
她覺得秦淮很是不同,能夠抵住溫婭憐的**,能夠有保護自己之心,這真的是很難得。
可是,那又如何呢?
情愛對於她來說,早已經都是放下的事了,現在的她無心於任何人。
“秦淮,謝謝你。”
李輕舟衝著他輕笑,笑容裏帶了一份灑脫。
“跟我道什麽謝,我答應過你哥哥要照顧你的,輕雲如今還在戰場之上,若是等到他回來,看到他的妹妹受了欺負,他還不得想要揍我。”秦淮不覺得這有什麽。
輕舟是輕雲的妹妹,那就是他的妹妹。
他知道輕雲有多麽疼愛這個妹妹,所以才在她有事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所以才容不得任何人去欺負她。
隻因為那是自己答應師弟的事,沒有半分反悔的可能。
哥哥。
這兩個字對於李輕舟來說恍如隔世。
李輕雲離家已經半年有餘,然而對於李輕舟來說,這中間可是隔了一世。
“輕雲快要回來了,南疆戰場最近形勢不好,已經節節敗退好幾次了,不出所料皇帝要問罪南陽王,畢竟這一次是他領兵出戰,朝廷給了他三十萬大軍,然而這一年的時間,他卻又連失兩城。”秦淮覺得實在是有些好笑。
南陽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皇家如今已經不信任任何的世家,更不想要把兵權放在任何人的手中,隻想要中央集權,自己握緊所有的權利。
所以南疆戰場,他派南陽王出戰。
然而南陽王雖然兵法學的滾瓜爛熟,但最終卻還是紙上談兵。
朝廷給了他三十萬大軍,讓他去對上南疆。
然而,這才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大軍就已經折損了一半,如今更是連失兩城已經退居到莫陽城,這要是再退下去,皇上估計直接就得炸。
“皇上要問罪南陽王,哥哥為什麽會回來?”李輕舟不解,這其中又有什麽關係?。
“皇上問罪,他和你哥哥沒有關係,你哥又不是什麽將領,他到戰場上的時候也沒說自己是李家人,如今混了一年,也不過才混到個百夫長。”
秦淮勾了勾唇,笑得不行。
“我真沒有想到一日,你哥會這麽沒用。他那一手刀法,即便是我和他對上,也不一定能夠贏,然而戰場上打了一年,殺敵無數,到最後才混的成一個百夫長。”
這話說出來,又何止不是可悲呢?
要是論才學,李輕雲出自李氏族學,李家主為他請了多少名師?
他從小就是各方大儒的關門弟子,所有的兵書早就看的滾瓜爛熟,更甚至沙盤都已經模仿了上千次上萬遍。
要是論武藝,他也是無能出其右,即便是自己,如今也不過能夠和他打個平手罷了。
可以說李輕雲是能文能武,這樣的人物要是在漠北軍中,不說能夠混一個少將軍,但是如今也得是一方的統領。
可偏偏他非要去參與南陽王的軍隊,非要去和南疆對上線。
“說你哥倒黴,還真的是。”秦淮現在是有些幸災樂禍。
“南陽王軍裏的那些人冒領軍功,早都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之事,更甚至還有些人能拿銀子去買軍功,我聽說一千兩銀子就可以買得一個百夫長,一萬兩銀子可以買的一個千夫長。這所得的銀錢並沒有用於軍隊,全部都落在了南陽王的私人庫房裏。”
這些事雖然是個秘事,但是秦淮是誰?秦家軍的少主,整個天啟所有軍隊中就沒有他不認識的人。
所以對他來說,這些事情早就是扒下來皮的秘密。
“我哥就值一千兩銀子?”李輕舟失笑。
在家裏,他一件袍子就值上百兩,一件狐裘更是要上千兩,整個身上的配飾,從來都是稀世珍寶,哪一個不是值萬金?
然而如今上了戰場,就隻值這一千兩銀子,還真的是可笑之至啊。
“如果不是他的表現太過於突出,上麵實在是不好壓他,不然他就連這個百夫長也摸不到。”這話說起來又是有多麽可悲?
堂堂一個青州李家少主,文武雙全的能人,結果卻隻混到了一個百夫長的位置,就這還不知道位置是怎麽得來的呢?
或許別人得殺一個人,到他這裏就得有上百人。
“皇上是什麽意思?南陽王的軍隊節節敗退,如今南疆的攻勢越發猛烈,他若是不想讓天啟丟棄半壁江山,還不趕緊提前換人。”李輕舟開口問道。
這些話她也就敢在這裏和秦淮說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