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飄回,她才驀然發現,她來到了營帳之外的荒原之上。

“是長生呀,你說說,親情到底是什麽呐?”她舉頭望月,內心有些迷茫。

她為了守護這難能可貴的親情,付出了這麽多,如今,現實卻冰冷冷地扇了她一巴掌,血淋淋的現實告訴她,哪有什麽親情,都是,騙鬼呐!

長生望向她的側顏,美麗卻籠著化不開的陰鬱,月光之下,聖潔又脆弱。

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親情嗎?

哪有那麽多親情!”長生輕聲呢喃,想起了自己的曾經。

如果父親真的顧念一絲親情,也不會把他放在後院,任由他自生自滅,任由他被人欺辱,難以解脫。

“或許,利益之下,才會產生一絲難得的親情吧!”長生也望向明月。

想到了不久前,父親的同僚,偶然間看到自己,那色眯眯的眼神,令他惡心不已。

明明他是父親,他卻說,一個小廝而已,你喜歡就送你,隻是……

他那貪婪的模樣,是對金錢的**裸的渴望,可是,明明他都那麽有錢!

長生本以為是他忘了自己,但事實是,他一直記得,甚至一眼就認出,隻是,嫌棄他丟人,才拒絕承認。

那天晚上,他眼中滿是溢出的父愛,對他各種叮囑,仿佛真是一個慈祥的老父親,在他眼眶濕潤之際,他被人綁起,送到了那人府上!

感動的眼淚之後,滿是心酸和委屈。

隻是想起,便難受到心中發堵,他可以不渴求父愛,但為什麽,為什麽要給他希望,又殘忍地熄滅!

“利益?嗬嗬,人心,真是個難以估摸的東西。”顧喜樂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小心觸到小孩的傷心事了。

她不該,和他談親情的!

“好了,長生,不介意的話,以後就把我當成你的家人,以後,多多指教?”顧喜樂扯出笑容,揉了揉他的腦袋。

長生感覺,她又把自己當成小孩。

他指尖微動,想拉拉她的手,但突然想起,聽到的傳言,公主,極其不喜肢體接觸。

“姐,姐。”他隻是講出這兩個字,就喉頭發澀,從小到大,這個詞他喊過無數次,無一例外,都隻是為了討好或者和人拉近關係,都是帶著一直很強的目的性。

那時的他,每天都在溫飽線上掙紮,不管叫什麽,都是獲利的手段,自然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這次,那兩個字,不再是他為了討好或示弱,而是兩人身份的連接。

他不自覺地小心翼翼,珍視又感動。

“姐姐,長生永遠不會背叛你的,哪怕,與全天下為敵!”感動之際,他誠摯的許下諾言,眼眸清透的仿佛天上的星星。

顧喜樂被他認真的模樣逗笑,背叛,也無所謂了,她早就見了很多,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公主,該回去了。”小綠驀然出現,把溫馨的氣氛,打的稀碎。

顧喜樂回頭,一見他,就不自覺地咽口水,微風拂麵,帶著淡淡的血的甘甜。

“長生的營帳安排了嗎?”她趕忙瞥開視線,但那味道,一直縈繞在身旁,難以忽視。

“嗯。”

“你把長生帶回去吧,我稍後就回去。”顧喜樂緊緊抿唇,迫不及待地想要支開他。

她實在怕她禁不住**,把人給撲倒咬傷!

“公主?”長生見她神色異樣,不禁擔憂地詢問。

“我沒事。”

“走吧。”小綠也感覺奇怪,公主似乎有意無意地避開他。

跟陸今安猜測的,竟分毫不差。

顧喜樂前腳剛踏入營帳,小綠便跟了進來。

“公主,藥。”他手中端著一個白玉碗,裏麵盛放的正是鮮紅的血液。

顧喜樂目光被吸引,不自覺地朝他走去。

走了兩步,猛然發覺不對,她再混蛋時,也沒喝過人血呀。

第一次,是無意的,不算數。

這次,一定不可以了!

“小綠,退下吧!”她本意是讓他把藥端下去,省的在她眼前,**她。

哪知小綠聞言,隻是把藥放下,自己出去了!

顧喜樂人都麻了!

端著白玉碗,她左思右想,本想倒了,一了百了。

可是,手腕根本不聽使喚,拿著碗狗狗祟祟地湊向嘴邊。

明明理智在拚命拒絕,顧喜樂還是不自住地喝下了這令她上癮的“藥”。

疼痛消失,破碎靈魂逐漸被治愈,那感覺,就像是靈魂泡在暖洋洋的水中,舒爽溫暖又放鬆,令人無暇顧及其他。

就這樣,顧喜樂再次沉沉地睡下,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在顧喜樂痛苦之際,小綠又端來了所謂的“藥”。

“公主,喝藥了!”

聽到他的聲音,顧喜樂就開始渴望,經過一番思想掙紮,她還是選擇了喝下。

她不是喜歡為難自己的人!

這“藥”確實對她身體恢複作用極大,至於小綠,等她徹底恢複,她會補償他的。

盼著盼著,一周過去了,她身體確實恢複了完全。

那些徹骨的疼痛,也不再徹夜折磨靈魂,雖然未完全恢複,但比之以往,強大的不是一星半點。

她神采奕奕地起床,但沒多久,那種熟悉的渴望,再次襲來。

比之以往,反而更加強烈,如同驚濤駭浪,勢要將她淹沒。

“公主,要先喝點水嗎?”小綠抵過茶水,往常,裏麵呈的都是他的血液。

今天,確實是茶水。

顧喜樂一飲而盡,有些失望。

“公主,起身。”小綠拿著衣服,準備如往常一樣,服侍她穿衣。

今天的公主,本該恢複,但看起來,卻有些失魂落魄。

“公主可是在為長生公子進入上書房擔憂?”

今天是長生初次進入上書房的日子,本來他無權無勢,是不被允許的,但公主用了些小手段,給他送進去,但又擔心他進去被人給欺負。

昨天晚上還在念叨。

“公主不必擔心,我……”話未說完,他便被公主拽住手腕,扯到了**。

清淡的草木香將他包裹。

他看到公主雙眼發紅,目光呆滯地壓著自己,她力氣很大!

“公主……”他試探著呼喊,反複回想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

突然脖頸傳來尖銳的刺痛,仿佛皮膚被什麽利物刺破。

小綠後知後覺,意識到,公主,這是在吸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