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狂之天書傳奇 第三十三回 初入江湖 (二)
夕陽晚照,映的屋裏一片暗紅色,外麵一片寂靜,偶爾傳來幾聲犬吠,他聞得到炊煙飄來的糊味兒,他餓了,同時也感覺到冷了。於是他把腳塞進被窩裏,坐在床邊,看著自己捆好的行李卷,還有銀子包袱,自言自語說:“這才秋天,就感覺一年比一年冷了,這些年到底是怎麽了?不過現在我的心一天比一天冷。這樣的日子過著什麽意思,還不如早點和毛文龍去遼東了,至少去袁崇煥的福建也比呆在家裏有意思啊。你們從來都教育我,梁家傳人最忌諱揮霍光陰,不要揮霍機會,可是明擺著兩個機會,就這麽揮霍了。爺爺臨終留下的刀法都練成了,要是不去施展,學了幹什麽呢?爺爺沒有找到《天書神冊》證明這本書已經流落江湖了,我應該去完成爺爺的願望啊。”
“少爺,我來了,你最愛吃的烤鴨子!”一個悅耳的聲音傳入屋內,梁景武聽到聲音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馬上興奮起來。
“梁芳,你來了呀,這一天把我給盼的呀!”梁景武站起身的時候,梁芳已經開門進屋了。隻見她提著一個盒子和一壺水,兩隻手都快忙不開了。梁景武趕緊上前接過裝鴨子的木盒子。迫不及待的掀開蓋子,裏麵是油紙包裹的鴨子和幾個饅頭。梁景武撕開油紙,看到了油光金黃的鴨子,他連忙抓起鴨腿撕下來就吃。
梁芳微笑著說:“少爺,你慢點吃,看來今天一定把你餓壞了。我剛才還給你給燒了壺水呢!”
梁景武狼吞虎咽的吃著烤鴨,卻沒忘了身邊的梁芳:“芳兒,鴨子真好吃,以前有東西都是一起吃的,今天的鴨子好香啊,你陪我吃吧!”梁芳坐下來說:“少爺,我現在願意看著你吃,和你一起吃就沒法專心看著你了!”
梁景武見梁芳和他說話便放慢了吃鴨子的節奏說:“梁芳,你真願意嫁給我啊?”
梁芳嚇了一跳,臉漲得通紅,卻反倒顯得嬌媚了幾分。她低下頭,微微地點了幾下。梁景武卻皺起了眉頭問:“張媽說你給我做小妾啊!”
梁芳又是點點頭,可是已經皺緊了眉頭。
梁景武順手放下了鴨子說:“那你就不應該答應啊!”。
梁芳給他倒了杯熱水,一邊用嘴吹,一邊說:“隻要在少爺身邊,我就算做個丫鬟,就算丫鬟我不也做了這麽多年了嗎?”
梁景武連忙搖頭說:“芳兒,你不懂,這不是我想要的。”
梁芳一臉哀怨的看著梁景武說完這番話,輕咬著嘴唇。沉默良久說:“少爺你想離開梁府嗎?”
梁景武立刻點點頭說:“這也是我想要的,你不知道,這裏簡直就是個牢籠,困得我喘不過氣來。”說完便以一種如釋重負的姿態又拿起鴨子繼續吃了起來。
梁芳淚眼婆娑的說:“少爺,我給你收拾一下房間。”說完轉過身去,左手拄著平靜的床,右手剛剛伸進衣兜,淚水就立即奪眶而出,她連忙揮袖擦去眼淚。
梁景武在她身後問道:“芳兒,你怎麽了?”
“沒什麽,眼毛太長。”
梁芳一邊解釋,一邊疊起梁景武的被褥。梁景武微微一笑,坐在那依舊吃著鴨子,邊吃邊說:“芳兒,你的眼毛其實挺好看的,我就挺願意看嘛,不過紮眼睛啊。讓你自己受罪了,過來吃嘛,芳兒,以前咱們一起吃吃喝喝的時候你不是挺開心的嗎?”
梁芳聽到這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轉過身去看著梁景武說:“誰願意和你吃吃喝喝的?你想要的就是你的大刀,你的江湖,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梁景武目瞪口呆的聽著,手裏的鴨子也掉在桌上了。“芳兒,就是考慮你的感受,所以我才不想娶你做……”他的話沒說完,梁芳馬上就打斷了他:“少爺,芳兒一個丫鬟,早就認了命了。無論你娶不娶我,芳兒還是芳兒芳兒就什麽都不說了。”說完她提著水壺到了一壺熱水,然後轉身出去了,臨走說了一句:“少爺,你自己吃吧,一會兒張媽會安排人來給你收拾的。”
等她走了,梁景武一臉苦想的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就沒說呢,梁景武呀,你真是個懦夫!”
他話音未落,就發現原來芳兒把自己房門的鑰匙放在自己的桌上了。這不是擺明了放自己走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鋪,上麵有個小香囊,這不是芳兒的嗎?他再看香囊旁邊有張字條,芳兒的字條,字體纖細柔韌:“明早天亮,城外長亭。”
他連忙收起來,這時候張媽領著兩個丫鬟就來到房門前,接著梁景武頭也沒回便聽到一陣“嘩啦,哢嚓”的聲音,房門就這樣被鎖上了。梁景武心中暗想,你鎖上我也不怕,我在裏麵有鑰匙,自己能打開。
這一夜,天寒地凍當然沒人來看守,梁景武自己打開了門,跑到練武場拿了春秋大刀,回到屋裏用白布纏好。坐在屋裏感覺度日如年。坐立不安的等到五更天,他穿好外衣,也沒拿行李,隻是提著裝了銀兩的小布包,悄悄地離開了房間,順手鎖好,揣起鑰匙,翻牆而出,在積雪滿地的路上,一走一滑,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到了城門口。等了很久天亮的時候,終於開了城門,守城的士兵打著哈欠跟他說:“小夥子,你可真厲害,這麽大早出城去!”
梁景武點點頭說:“謝謝大哥,我這是去辦點事。”
梁景武出了城,一路緊趕慢趕,等到天亮的時候,終於趕到了城外的長亭,這是個寫滿了歲月滄桑的長亭,時光的洗禮,抹去了昔日的金頂朱漆,雕梁畫棟,留下的隻剩下斑駁暗淡的色彩和孤獨站立的姿態,如同一個洗盡鉛華,明日黃花的美人,幸好有寒冬的饋贈,任憑秋風的淒涼拂過她憔悴的容顏,帶走那易逝的青春。
此刻寒風刺骨,吹得他的臉上感覺有些疼痛。但是他的心裏才真正感覺到了淒涼,此刻他想起了十一年前從遼東回來時候,路過這裏,爺爺的一聲歎息。此刻他好像找不到什麽豪情萬丈的感覺,隻是覺得心裏空****的,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想哭,比他更想哭的人已經在遠處向他招手呼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