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鑒證科。
迪恩詢問了門衛後，深吸一口氣，拎著一份巨無霸漢堡套餐，朝三號停屍房走去。
洛杉磯鑒證科，是警探局下一個獨立的機構，負責各種物質檢驗、屍檢、線索權威的報告出具……
可以說。
探員抓到罪犯，想要將罪犯定罪，很多時候，都需要鑒證科這邊的報告支持。
這個支持，很靈活。
關係好，破案就舒服。
關係不好，會卡的很難受。
迪恩現在的行為，不管對錯，暴露的話，都會讓鑒證科的老大難堪。
如非必要。
迪恩也不想這樣。
但是比爾太契合凶手了。
比爾法醫出身，清理痕跡方麵，估計比迪恩這個前清道夫還專業，又熟悉人體，熟練掌握藥劑，可以清楚把握受害者清醒的時間。
再考慮到比爾與眾不同的愛好和超標的體型，很容易受到歧視和孤立，契合他和勞倫斯推斷的凶手心理側寫。
關鍵比爾出現和消失在若斯健身房的時間，都太巧合了。
這麽多巧合在一起。
就算比爾是一個三百多磅的胖子，體型顯眼，活動不便，迪恩依舊將他當做了第一懷疑對象。
畢竟。
誰能肯定，凶手隻有一個人？
正兒八經傳訊比爾，無疑是自找苦頭吃。
所以迪恩準備先探探口風，順便看能不能打草驚蛇，詐一詐比爾。
三號停屍房，位於地下三層。
走廊燈光明亮，四周的牆壁，被鋼鐵包裹，整體氛圍，看起來很像電影裏那種邪惡的實驗室。
迪恩到來的時候，透過走廊的玻璃，看到比爾正和一個小個子，背對走廊這邊，專心解剖一具女屍。
他站在玻璃前，認真打量起來。
小個子身形瘦小，穿著一身顯得空**的白大褂，帶著口罩，站在一個擺滿工具的小推車前，看起來是比爾的助手。
在解剖台旁邊，則是一個類似手術室的巨大燈束，燈束的下方一側，還有一個錄像設備。
比爾和助手，全程沒有交流。
但兩人配合默契。
比爾一抬手，小個子助手就能將比爾想要的工具放到他的手上。
等待了約摸十分鍾左右。
比爾停下手來，在攝像頭前駐留片刻，走向一側的清洗間。
那個小個子助手則上前一步，拿起一個相機，將從女屍體內取出的內髒一一拍照，然後放回女屍體內，拿起針線認真縫合起來。
迪恩這才拎著手上的包裹，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聽到動靜。
小個子助手停下手上的針線活，抬頭看向門口：“你是？”
“我是迪恩，來找比爾兌現承諾。”迪恩提起手上巨無霸包裝袋：“比爾沒在嗎？”
聽到是找比爾。
小個子指了指身下的女屍：“他剛忙完，洗澡去了，你在旁邊等會。”
說完，他重新低頭忙碌起來。
迪恩將東西放到桌子上，湊了過去：“這是新發現的命案麽，凶殺司哪個中隊負責的？”
“是的，一個來自毛熊國的十八歲少女，今天早上被發現死在了路旁，第二中隊的人負責，這可是一個麻煩活。”小個子十分善談，沒有隱瞞自己知道的信息。
迪恩好奇道：“為什麽麻煩？”
小個子麻利地在少女白嫩腹部打了個結，起身道：“因為這是個流鶯，這邊毛熊國的流鶯，基本由毛熊幫控製，他們隻會自己解決問題，可不會配合警探。”
他放好工具，認真打量迪恩兩眼，笑道：“你好，我叫霍爾茲，比爾的助理，你應該是個菜鳥吧？”
“是的，剛加入第四中隊兩天。”迪恩聳聳肩。
“那你可真不走運。”霍爾茲脫下手套，扯下口罩，露出一張頗為清秀的臉蛋：“我可聽說第四中隊被一起案件弄得焦頭爛額。”
聞言，迪恩故意低頭看著眼前赤條條的女屍，裝作不屑道：“是很麻煩，但我們已經快要鎖定凶手了，他很狡猾，但因為過於囂張，暴露了太多。”
說話間。
他的眼角餘光，一直在注意霍爾茲的神情。
“那恭喜你們。”霍爾茲從推車上取出一大塊白布，蓋到女屍身上：“我先去忙了，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說完。
他朝迪恩擺擺手，推著推車，走進了一個小房間。
“神態正常~”
迪恩收回目光，走到小桌子前坐了下來。
桌子上，除了他帶過來的巨無霸套餐，還有一個啃了一半的牛排。
半生不熟的牛肉和溢出的血色，沾染在綠色蔬菜上，讓迪恩忍不住想起剛剛看到的女屍內髒。
能在這種環境下，吃這玩意。
迪恩隻能表示法醫都不是正常人。
嗡~
消毒吹氣的聲音，從沐浴間傳來。
伴隨鐵門打開。
比爾換了一身新的衣物，回到了停屍間。
“你好，比爾，我是迪恩，勞倫斯的同伴，上次毛巾纖維鑒定麻煩你了。”迪恩起身，熱情地打著招呼。
比爾冷漠地掃過迪恩，看到桌子上那個巨無霸漢堡套餐的袋子，胖臉上才露出笑容：“我還以為勞倫斯要等案件結束，才會實現承諾。”
“差不多了，我們已經掌握了凶手的大致身份，不出意外，案件最多一兩天時間，就會有結果。”迪恩用一樣的話進行試探。
怎知。
比爾臉上露出譏諷之色：“我覺得你應該提前找好下家。”
“what？”，迪恩目露疑惑：“比爾，我有些聽不懂你的話。”
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比爾吃力坐好，將巨無霸漢堡套餐打開，掃視一圈後，不滿道：“番茄汁呢？勞倫斯居然忘了我最愛喝番茄汁！”
“抱歉，這是我買的，我下次過來的時候，給你補上，不過你需要先回答我的問題。”
迪恩此刻已經確定，比爾確實不具備入室作案的條件。
比爾每天能完成鑒證科的工作，已經很不容易了，晚上根本不可能有餘力奔波犯案，這個體型行動的痕跡也很難遮掩。
“你記得，不然下次我不會再幫你們忙了。”比爾嘀咕兩句，然後解釋道：“你們的案子，很難有結果！”
“我看了你們之前送過來的嫌疑犯屍體，屍檢結果顯示，他死於腦淤血，報告晚些時候，就會發到你們中隊，但是我認為他是死於謀殺！”
“腦淤血……謀殺……”
迪恩腦海閃過一道靈光：“比爾，你是說，那個嫌疑人，是被人用共振的手段殺死的？”
人體遠比想象的脆弱。
如果有人精通力學的話，便可以通過輕輕敲擊腦袋的手段，導致顱腦內一些細碎血管破碎，引發腦出血。
比爾詫異看向迪恩：“很少有人知道這個。”
迪恩前世學習過類似隱蔽的殺人手法，但自然不能這麽說，隻好道：“看過類似的犯罪案件報導。”
比爾點點頭，繼續道：“屍體上，沒有明顯痕跡，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凶手不僅精通力學，還十分了解人體結構。
一般這種手段，都會和藥物一起使用，避免出現誤差。
屍體發現的很及時，但內部沒有發現藥物痕跡，說明凶手對於藥劑學也十分精通。”
比爾笑了笑：“迪恩，一個不留痕跡、精通力學、人體學、藥劑學的高智商罪犯，就算抓到了，你覺得他會給你們留下定罪的證據麽？”
聞言，迪恩歎了口氣：“比爾，不管能不能定罪，我們至少要去做，才能對的起每個月的薪水，我先不打擾你了。”
說完，他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
迪恩突然猛地轉身，正好對上了比爾漠然凝視他背影的雙眸。
這突然舉動，打了比爾一個措不及防。
“你還有事情？”，比爾遲疑一瞬，有些不自然道。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太胖對身體不好。”迪恩迎著比爾的雙眸自顧道：“比爾，我知道一家健身房，不僅教練很專業，美女也很多，關鍵是美女們熱情似火，如果你需要的話……”
“NO！”
聽到熱情似火。
比爾好似想到什麽不好的回憶，眼神化作凶狠：“我不需要健身，你也可以離開了！”
“那可真可惜！”
迪恩吹了聲口哨，無視比爾眼中的凶狠，推門而出，消失在了比爾的視野。
離開停屍房。
迪恩第一時間給勞倫斯打了電話：“勞倫斯，不用調查了，我需要你幫我搞到比爾的所有信息，包括他身邊人的信息……”
另一邊。
比爾恢複冷漠模樣，從口袋掏出手機，撥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