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

身上死死壓著自己的男人吐出這麽一句滿懷情感的深情呼喚,讓韓言不由得一怔,接著便劇烈反抗起來。

“你他媽喊誰呢!”

慌亂間他的手似乎在一瞬間擦過陸亦則的臉頰,雖說力道輕飄飄的沒什麽殺傷力,可特意感受起來卻明顯是一個未成形的耳光。

正處於易感期的alpha正是最難以維持冷靜的時候,他們本就擁有著超乎常人的地位和傲氣,在這種易燥易怒的情況下,韓言清晰可見地察覺到了麵前人的氣場變得更冷了。

火熱的唇再一次貼了上來,比起方才的攻勢要更加猛烈,急切而又毫無章法,像是一頭猛獸在宣泄著自己心中的憤怒。

韓言被他死死壓著,下顎被一隻手死死扼住,脖頸隻能用力抬高,被迫接收著這個不算美好的吻。

兩個人都沒有接吻的經驗,可陸亦則卻像是無師自通般花樣百出,而他卻隻能被狠狠壓製著動彈不得,漸漸地呼吸被掠奪殆盡,他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你......唔......”

不知過去了多久,狂躁的alpha才緩緩抽離,韓言像一條瀕臨斷氣的魚一般,渾身都被汗水沾濕。

他急促地喘息著,看向伏在自己身上alpha的神情都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和委屈。

本以為終於有機會下床給他找抑製劑,可陸亦則卻並沒有放開他的打算,隻是將目標從柔軟紅嫩的嘴唇轉換到了別的地方。

空氣中的信息素越發濃鬱,不過多時,來自Omega的鳶尾花淡香也隨之不堪重負地漂浮交織起來。

腰上一隻滾燙而又炙熱的手掌來回摩挲,修長的手指一層一層掀開毛衣和針織衫,接著在那如上好瓷器般瑩潤白皙的纖細腰肢上輕輕揉了兩把。

“唔——你,你住手。”韓言雙眸泛起委屈可憐的淚光,整個人軟成了一灘水,漂亮的臉上泛著潮紅,雙手無力地推距在陸亦則結實火熱的胸膛。

他雖然在抗拒,可因為清潮上湧,反倒像是在欲情故縱,讓人會意為予與予求。

腰際正是他的敏感地帶,這會被人來回撫摸,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力,可想起方才陸亦則溫柔無比呼喚的那個名字,韓言忍不住又開始委屈起來。

陸亦則喜歡的人分明不是自己,卻總是對他這麽好,現在易感期需要別人幫忙,居然還親著他喊別人的名字。

“你這個王八蛋!”韓言哽咽地喊完這句,用力抿緊嘴唇,眼底的淚光閃爍,不一會便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誰知就是這個舉動,似乎讓正處於理智崩塌邊緣的陸亦則將自己往回拉了一把。

他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己身下人這副可憐又委屈的模樣,隻感覺好像有誰在他的心上用力敲擊了一下,整片胸膛都隱隱作痛。

附在腰際和禁錮住人的手都抽離,陸亦則伸出手想幫韓言拭去眼尾的淚痕,卻被一個扭頭狠狠躲過。

“言言,你......”陸亦則眼底一片茫然,努力維持著理智的情形下,他頭昏欲裂,可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韓言生氣了。

這麽多年再見以來,韓言一直都是樂觀的,臉上時常帶著漂亮燦爛的笑容,這樣明顯的低落情緒和怒意的顯露,還是第一次。

察覺到陸亦則緩過勁來了,韓言吸吸鼻子,努力控製著下墜的淚珠,小聲說:“你走開,別碰我。”

“言......”

他話音還未落便被韓言狠狠打斷:“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說完這一句,韓言翻身下床,從床頭櫃抽出兩隻抑製劑,包裝上是A的往**一扔,自己將O的那一隻迅速抽出來給自己打了一針。

藥效生效時間很迅速,他回歸一些力氣後便抱著枕頭和被子衝出了房門,沒分給尚且還支著長腿坐在床沿的男人一個眼神。

門被重重關上,客廳沒有開暖氣,他赤著腳走在大理石瓷磚上,能感覺到涼氣順著纖細腳踝往上攀升。

可這份寒冷沒讓他有更多動作,他將枕頭放在沙發上,接著便縮進角落,用被子把自己裹緊,隻露出一雙迷茫的眼睛。

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可上學的時候熱衷於看小說,時常也會向往書本裏的純粹浪漫愛情。

不算美好的家庭和父母並不和諧的感情讓他對結婚這件事情一直持有抗拒態度,可有的時候細細一想,若是能和與自己兩情相悅的人在一起,倒也顯得不那麽討厭了。

剛跟陸亦則結婚的時候其實心裏或多或少有一些膈應,可後麵他跟自己保證不再肖想從前喜歡的那個人,他倒也將就著接受了,在這樣的長時間相處中,說沒有一點點心動或是依賴是不可能的。

可方才陸亦則情動時喊出的親昵稱呼,卻一瞬間讓他原形畢露。

他怎麽就忘記了,縱使再多寵愛纏身,怎麽又比得過一個七年都讓人念念不忘的影子。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記憶中的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沒事比得上。

他再怎麽努力,也不過如此。

悲觀的想法在腦海中盤旋,使得他的情緒越發狂躁,原本滿含睡意的眸子也在經曆過剛才那件事情之後陷入死灰中。

想到什麽似的,韓言從口袋中將手機掏了出來,將腿曲起,下巴支在膝蓋上看著手機,撥打了徐荊年的電話。

這個點他應該還沒睡。

電話撥了幾聲以後便接聽了,韓言喊了他幾聲,可那邊的聲音卻有些奇怪,像是床墊搖曳的咯吱聲,伴著些許急促的喘息。

接著徐荊年的聲音才響起:“怎麽了?”

他的語氣急促還帶著低喘,細聽幾乎有些啞了,像是剛劇烈運動回來似的。

“你在幹嘛?”韓言一愣,都忘了自己剛才打電話要問什麽。

那邊徐荊年本劇烈喘息著,可下一秒正要說話,卻忽然驚叫了一聲,緊接著一道低啞磁性的男音在那小聲說著些什麽。

床墊搖曳的聲響越來越快,韓言在這邊聽見了自己好友帶著哭腔的低吟和肉體碰撞的清脆聲響。

下一秒,電話被掛斷。

“......”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不想去深究到底發生了什麽,默默合上手機屏幕鑽進被子裏,享受一個人的寂寞夜晚。

本來以為心裏揣著這麽多事應該很難入睡,誰知道一閉上眼困意便洶湧來襲,不過五分鍾沙發上蜷縮著的人便進入了夢鄉。

客廳內燈火通明,寂靜保持了半個小時,接著臥室的一聲清脆門響聲,穿著黑色浴袍的男人從房間內走出來。

已經打完抑製劑的他重新恢複理智,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尾還帶著薄紅的Omega,眸色深沉。

方才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恍惚間腦海中隻有幾個自己強製性扼住可憐Omega的唇,還有他最後落下的那串淚水。

在水晶燈下美的不可方物,也讓人如此心疼。

韓言原來......還是沒辦法接受他嗎?

空寂的房間內傳出一聲極輕的歎息聲,陸亦則微微俯身將沙發上蜷縮著的人連著被子打橫抱起,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蓄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剛才他是真的忍不住了,易感期匆匆而來,鼻尖還流淌著韓言身上的淡淡香氣,長達七年的隱忍使得他整個人像一隻隨時蓄勢待發的弓箭,隻需要一點點暗示和契機,心中的火苗便能乘著風燒便原野。

房間內的陽台落地窗大開,狂風不知吹佛了多久,裏麵的信息素氣味已經被席卷殆盡。

將懷中人安穩放在**並掖好被角,陸亦則本想習慣性在他白皙滑膩的臉頰上印上一吻,可一低頭,方才這個此時睡顏恬靜人那副委屈抗拒的模樣又似乎重新呈現在眼前。

半晌,歎了口氣,默默將門窗都關上,將暖氣調到合適的溫度,抱著另一床被子和枕頭出了房間。

兩分鍾後,這一層躁動一夜的燈光才盡數滅了幹淨。

已是半夜,花園外的寒風竄著鞭炮煙花的硝煙味道,等外頭的天際升起魚肚白,鞭炮上便又綿延不絕四處響起,給這新的一年起了個熱熱鬧鬧的頭。

第二天早上最先起來的是陸嘉彥,他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便看見盧至桓冷酷的帥臉。

他平時總是凶不拉幾,跟那位冷酷無情的表伯父一樣,這時候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小時候帶著他玩的溫情感,陸嘉彥也不想吵醒他,自己踢踏著小棉鞋去了隔壁房間。

可一出門他便看見甬道盡頭的沙發上睡著一個人,小朋友的想象力總是很豐富,陸嘉彥小朋友偷偷扒在門邊框上往裏頭探頭探腦,看見是表伯父才鬆了口氣。

嚇死他了,他還以為是表伯父把表伯母趕出來了呢!

醒來的時候麵前又是一張小朋友的臉,雖說昨天已經感受過一次,可今天醒來還是有些驚悚。

韓言眯著眼睛跟陸嘉彥對視幾秒鍾,接著疲憊地翻了個身,剛醒的聲音有些沙啞問:“幾點了?”

小孩很認真地抓起他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小奶音一字一句說:“八點多了。”

“哦——”韓言翻了個身,看見自己頭頂的熟悉水晶燈才發現自己身在何處,一時間驚得直接翻身坐起。

這一激烈動作將陸嘉彥嚇了一跳,他皺著還不太多的眉毛,表情有些搞笑,“表伯母,你是不是在練武術啊?”

被他這麽一打攪,韓言原本凝重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他伸手揉了揉小朋友的頭發站起身去洗手間洗漱幹淨。

換上衣服準備領著陸嘉彥和剛好起床的盧至桓下樓時,卻偶然瞟見客廳沙發上那個剛坐起的背影。

發絲不像平時一樣整齊,剛睡醒的呆毛在後腦勺像個問號似的彎著,弧度漂亮流暢的結實肩頸**在外,像是感受不到清早寒冷的空氣。

昨夜他本睡在沙發,可早上醒來卻是在房間,是誰把他弄進去的便不必多想了。

可一看見陸亦則,韓言又止不住地回憶起了昨夜的事情,心情一時半會也是很難轉變過來,便也不準備喊他。

就當他準備領著兩個小朋友下樓時,揉著眼睛的盧至桓卻忽然看見了陸亦則,聲音響亮地喊了一句:“舅舅早上好!”

韓言尷尬地沒回頭,麵無表情看著電梯上升的數字,可同時卻好像有一束目光如實體般掃射在他的身後,讓他如芒刺在背,焦灼不已。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接著陸亦則剛醒時沙啞低沉的聲音回應了盧至桓:“早上好。”

與此同時電梯也升了上來,韓言拉著陸嘉彥的小手進了電梯,轉身的同時不可避免地與客廳坐在沙發上望向這邊的陸亦則對視了一眼。

緊接著他垂下眼眸,摁下了一樓。

盧至桓得到舅舅的問安看起來有些高興,唇角時不時微微上挑,神色也不似昨日的冷漠。

新年第一天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做,陸家分支極多,一整天客人絡繹不絕,一扇大門就沒關上過。

韓言照例任勞任怨帶了一天的小朋友,吃飯期間還不可避免地被陸母和各位七大姑八大嬸暗示了懷小孩的問題,他作為一個尚未了解過這些事情的人,隻能打著哈哈帶過。

但後麵還是有不少人提及這件事情,最後還是陸亦則冷著臉說他們不著急要小孩,才成功打斷了他們一向熱衷的這個話題。

到了下午韓言帶著五個小孩在花園玩,照例是坐在沙發上看著陸嘉彥引導幾個比他打的哥哥姐姐在角落裏刨土,雖說這個娛樂項目在他的眼中是挺無聊的,可幾個小朋友玩的還挺高興。

過年前後的太陽都很大,這時候天空也是一片湛藍,萬裏無雲。

韓言這會正閑得無聊,低頭掏出手機便看見徐荊年五分鍾前給自己發來的消息。

小年年給您拜年啦:【你昨天給我打電話是有啥事嗎?】

小年年給您拜年啦:【尷尬.JPG】

HY:【這個不重要。】

HY:【我覺得你有必要先交代一下昨天你跟誰在一起?我知道,是我打電話的時機不對。】

小年年給您拜年啦:【......不要明知故問好嗎?】

韓言在這頭看見這條,微微眯起眼睛。

HY;【你跟雲少華進展未免有點太快了吧,這才認識多久啊?】

小年年給您拜年啦:【不是......他昨天身體不舒服,被家裏親戚灌醉了,然後我們不是老家在同一個城市嗎?他說出來看煙花,我就去了,誰知道他喝醉了,然後說很不舒服......好像是易感期到了,然後就...】

看見這裏麵的關鍵詞,韓言有些苦惱地捂著額頭,他現在一看見易感期這個玩意就頭疼。

消息這麽一條一條發太麻煩了,他這邊正好空無一人,隻有遠處蹲著幾個刨土種花的小朋友,便抬手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那邊接的也很快,從前清朗溫馴的聲線今天整個就是啞的。

他那邊剛喂了一聲,韓言就止不住想笑。

徐荊年:“......你笑毛呢?”

“真是忍不住啊。”韓言樂嗬兩聲後也冷靜了下來,頗為疑惑地問他:“你說,就認識這麽會,你能感覺到自己喜不喜歡他嗎?就這樣從了?”

那頭的背景有些吵,等一陣腳步聲過去後咯噔一聲門鎖聲,徐荊年似乎是回到了房間,這才開始描述昨夜的過程。

“我沒有啊,我一開始是拒絕的,因為河邊裏家裏有點遠,他那時候醉的不省人事,就倒在我身上,你說我能怎麽辦?我把他送酒店,結果他就上來**,還有一直說喜歡我......”

“所以......”韓言有些不敢相信,“你就這樣從了?”

徐荊年聲音微微上揚:“怎麽可能?我拒絕了,然後他一直問我喜不喜歡他,反正就很深情很認真,然後......我也不知道怎麽的,他忽然問我對他有感覺,問我討不討厭他碰我,我說不是很討厭,然後莫名其妙就,就那樣了。”

“那你們這樣是算在一起了嗎?”韓言攀著一邊的秋千繩子,纖長筆直的腿微微撐在地上一蹬一屈,在空中微微**著秋千。

在他的觀念中,**的前提就是互相喜歡,如果有了身體之實,那就等於是兩個人在一起了。

誰知那邊的徐荊年沉默一會,居然有些心虛地說了句:“我也不知道。”

“什麽?”韓言有些錯愕地揚起聲調,眸中都是不可思議,“你們兩個昨天都......還沒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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