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過後的清晨溫度也算比較駭人,徐潔將公司裏的綠植招財樹都給澆了一遍水,這才蹲在門口透氣。
他們公司向來不摳,一大早便打開了冷氣,這會兒她吹得頭暈腦脹,恰好是上午沒什麽生意,隻得蹲著看向不遠處熙熙攘攘的商場。
沒過多久一輛顏色亮眼的跑車停在路沿邊,瞬間將她的注意力給牽扯了回來。
“誒?”徐潔眯著眼看著在太陽底下緩緩朝這邊走過來的男人,總覺得有些眼熟。
作為一個沒帶隱形眼鏡的近視眼,她努力眯起眼站起身,可還是在人到了眼前才將這人給認出來。
這不就是那個辜負了她們小徐總的負心漢!
徐潔大呼不好,眼神立馬變得攻擊性滿滿,“你來幹嘛?”
惡狠狠問話的同時她也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發覺全然不似從前一般氣質翩翩沉穩俊逸,這會兒滿臉的憔悴,下巴長出的青茬更是襯得他滿臉滄桑。
而且他身上還帶著很大一股煙味,讓徐潔這個脆皮Omega立馬被熏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雲少華眼眶通紅,皺著一雙深邃犀利的眼,聲音也是被煙草洗劑許久的低啞:“我找韓言,他在嗎?”
徐潔清清嗓子,如實回答:“沒來,今天估計不來了。”
“那你有他電話號碼嗎?”雲少華蹙緊了眉,眼裏的紅血絲清晰到不行。
即使是按照規定還是個人私心,徐潔都不是很願意將他們小韓總推進這個火坑裏,也不願意再看見這個負心漢重新去找尋徐荊年。
雖說他現在這副模樣確實是有些可憐沒錯,可是徐潔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說出那些傷人話語的時候。
活該活該,這是他應得的......
徐潔努力這麽想著,然後抬起頭決絕的拒絕道“我沒有!”
雲少華:“......”
他表情凝重了幾分,想再說些什麽,徐潔卻已不想麵對他,徑直轉身慌張地跑回公司裏頭去了。
心中積蓄已久的思念和悔恨在雲少華心中持久環繞,他從前也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beta產生這樣濃重的感情。
在父母告訴他要結婚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便是確定徐荊年對他如此深厚的感情,一定願意永遠陪在他的身邊,於是便滿口答應。
誰知在跟徐荊年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卻得到了拒絕的回應,對於那個時候雲少華的想法來說,僅僅隻是等待他一年而已,況且他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經曆完了這段時間他們便可以正式在一起。
他不懂,徐荊年為什麽拒絕。
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身邊有沒有他都無所謂,於是便氣急敗壞離開。
可是在跟家人聚餐,或是與那個聯姻對象麵對麵聊著婚禮事宜的時候,他的腦海中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的身影。
他想念那個人在自己身邊,笑著做菜澆花,早上溫柔地喊他起床,臉上帶著和煦又寵溺的笑吻他,跟他身體交織,抵死纏綿。
到了那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早就完完全全愛上了那個無條件與自己相伴的人。
為此他推了聯姻,開始尋找那個人,卻發現他早已在不知什麽時候就離開了,也不知道多久會回來。
回來的時候,身邊是否會挽著別人的手臂。
有了這樣的猜測,雲少華逐漸感覺惶恐,腦海中浮現一個人名,忙上車啟程前往他的所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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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娟剛到公司沒多久便被自個主子使喚去樓下買咖啡,這會兒剛領著回到公司樓下便看見前台有個高大的男人在跟前台小妹爭執著寫什麽。
見她路過,熟絡的前台忙朝她投向一個求助的神情。
“蘭姐!”
聽見呼喚的聲音那男子回過頭來,視線直直盯著蘭娟。
蘭娟一看見那張臉便認出了是誰,她常年跟在陸總身邊,見過的富貴人家少爺也不少,而眼前這一位不就是雲家的那位大公子嗎。
這段時間還聽說了一些他的八卦,據說因為自己喜歡的人拒絕了和陳氏千金的聯姻。
“蘭秘書。”雲少華顯然也認出了她,這會兒臉上浮現些許慶幸。
蘭娟朝他笑笑,“雲少爺是來找陸總的?沒有預約的話我不太方便帶您上去。”
雲少華蹙緊眉頭,一雙憔悴的眼中帶著懇求:“麻煩你了,我有急事找他,隻需要五分鍾。”
按照規定來說蘭娟作為秘書,是有一些特權,可這種情況還是得請示一下上麵的大boss,雖說他們陸總今天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但誰知道能維持多久呢。
想到這蘭娟朝他禮貌笑道:“那麻煩您跟我上樓,我先去請示一下陸總,可以的話再喚您進去。”
“好,麻煩你了。”好不容易聽見這個好消息,雲少華可算鬆了一口氣。
上了樓蘭娟便推門進去請示,等出來的時候帶著笑意給他拉開門,示意他進去。
雲少華感激地朝她笑笑,自己先進了辦公室。
辦公桌前坐著的正是陸亦則,他盯著電腦屏幕,看見進來的人一挑眉,問:“找我什麽事?”
兩人雖年紀差不多少時也時常碰上一起,可關係卻說不上有多親密,即使認識二十多年,也不過是點頭之交,但比起很多人來說,還是要更加熟絡一些。
比如說此時,雲少華進了辦公室便沒有再拘束著,直接往真皮沙發上一倒,哭天喊地地抱怨了一通自己的遭遇。
陸亦則早有耳聞,這會兒聽他在這說倒也不覺得煩,又聽見故事的另一個主人公是他家小孩的發小,索性放下手頭的事情打開手機給他錄了個音。
在沙發上趴著的雲少華還不知道自己的哭訴都被錄了下來,嘰裏呱啦悔恨一陣過後爬起來把腦袋支在椅背上,恬不知恥地說出了自己此次過來的目的。
“誒陸亦則,把你家那個小朋友的手機號碼給我唄!”
陸亦則:“......”
見他眼神熟悉地又是一冷,雲少華忙跟他解釋:“你想什麽呢!我隻是想問一下徐荊年到底去哪了,還有......他現在對我是什麽想法。”
“人家能對你有什麽想法,沒砍死你就不錯了。”陸亦則語氣冰冷,像是在隨著自己的小媳婦鄙視渣男。
“......”雲少華一陣無語,最後問了一句:“你到底幫不幫吧!”
陸亦則不冷不熱瞟他一眼,緩緩道:“韓言前段時間去旅遊,我去找他的時候看見你家那位也在。”
“真的!”
“嗯,跟一個外國帥哥玩的挺嗨的,應該已經把你給忘記了。”
“......”
雲少華登時崩潰了,問清楚地名以後火速訂票跑出了辦公室。
他是開心了,陸亦則說完以後想到小家夥知道他把這個秘密給說出去後可能會有的反應,一時間又有些後悔了起來。
緩緩歎了口氣,也不知昨夜操勞到淩晨的韓言醒了沒有,便給他撥了個電話。
聲音想了許久,在快要自動掛斷時那邊才接聽,然後就是綿軟低啞的聲線:“喂——”
沒等陸亦則再說話,那邊的人似乎是被電話鈴聲吵醒了,這會剛一動作就倒吸了一口氣,等反應過來後便是一陣帶著委屈哭腔的怒罵。
“混蛋!我的腰好痛。”
沙啞的憤怒聲音順著電流聲傳到陸亦則耳中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這頭聽著就跟隻炸毛的小貓咪似的,隻感覺得到被欺負過後的委屈,聽著像是在索要抱抱。
“乖,等會中午我就回來。”陸亦則這麽說著,實際已經開始收拾起東西來準備回去了。
而韓言對此並不知情,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然後咬牙切齒地扶著腰站起身來穿衣服。
腿還是酸軟到不行,他四處看也沒找到衣服,隻看見一件白襯衫,便拿過來套上。
可穿上以後才發現似乎不是自己的,又寬又大,直接掩蓋到了大腿,上麵還殘存著些許冷杉的淡淡香氣。
這衣服,是陸亦則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以後韓小言也沒有將它換下來的打算,反倒為本來就沒力氣穿褲子的自己找到這樣一件方便的衣服而沾沾自喜。
等輕手輕腳進了浴室洗漱幹淨後,韓言看著鏡子裏自己早已熟悉無比的痕跡歎了口氣。
若是每次的情事都是這樣要人命,恐怕他活不過三十歲啊!
想到自己的賢妻良母模式被否決並強烈遏製以後,他決定自己要開始走上健身之路。
等帶著滿身信息素的味道從浴室中一瘸一拐出來時,房門忽然被輕輕擰開。
韓言大呼不好,可卻一瞬間愣在原地,隻能傻愣愣地看著從門口進來的陸亦則神色逐漸從冷漠變成愕然,最後化為濃濃的興趣。
“腰不疼了?”他兩三步走進來,反手將門給關上,眉眼間的情緒晦暗不明。
韓言訕笑兩下,悄咪咪往後退:“當然不是啊,我站都站不穩。”
麵前的Omega臉上帶著笑,雪白纖細的脖頸和從過於寬大的領口中露出的鎖骨上都透著暗紅色痕跡,渾身上下隻穿一件白襯衫,外頭的光掃進來,透過襯衣將纖細的腰肢勾勒的淋漓盡致。
一雙修長白皙的腿**在外,精致漂亮的腳踩在羊絨地毯上,細瘦的腳腕還帶著被狠狠攥過的青紫痕跡。
這種情形下縱使陸亦則心神**漾,但也得顧忌著韓言的身體,忙從衣櫃中翻出一條寬鬆舒適的褲子給他套上,這才帶著下樓去了。
陳媽這天可是身負重任,自從陸亦則和韓言說要準備辦婚禮以後,陸母便時常跟無所事事的陳媽聊這件事情。
這時候兩人在那吃著,陳媽還在旁邊挑選婚禮上要用的地毯。
“韓先生喜歡什麽風格?”
韓言正夾著一塊紅燒肉要往嘴裏塞,聞言又愣了半天,最後實在想象不到,便隨口說了句:“簡單一點的吧。”
旁邊的陸亦則給他夾了一筷子芹菜,也說了自己的想法:“隆重一些,可以不用太華麗。”
陳媽是個非常古板的正經人,聽完這兩位主子委婉又毫無目的性的要求後,無奈歎了口氣,開始在華麗的冊子上自己尋覓元素。
等這兩人吃的差不多了,陳媽又跟個報時器一樣開始報備今天的任務。
“三點陸太太約了人上門為定製服裝測量身材,還要去定製戒指。”
韓言一聽見戒指就亮眼泛光,立馬想到了自己從國外帶回來的那個,那戒指盒現在還靜靜地躺在抽屜裏蒙灰呢。
掐指一算,還有差不多一個星期就是陸亦則的生日,他的戒指可算能派上用場了。
陸亦則這會被陳媽手上拿著的冊子吸引了注意力沒空理他,韓言便自己在心裏YY。
他們倆在一起這麽久了,也隻不過保持著臨時標記的習慣,雖說想到網上人家說永久標記不是一般的疼。
可是那種成為自己alpha所屬物的躍躍欲試還是大過心中的害怕。
婚禮也已經定好了時間,就在下個月底,差不多快入秋的時間。
因為時間緊迫,陸亦則壓根也不在乎什麽良辰吉日,隻要不是個不適合辦宴席的日子便連連稱好,最後還是威嚴十足的陸父出麵將這一根筋的兒子給壓製了下來,這才避免了他們的婚禮在一個不明所以的日子舉辦。
想到這一點,韓言連忙把正在看婚禮冊子的陸亦則給扯走了。
他害怕這位大爺為了省事直接胡亂選擇,硬生生把日子給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