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自己就是大夫,不能為我耽誤行程!”

詹霽月搖頭,捂著心口鑽進了馬車,“我先處理傷口,還請殿下先解決眼前這些人。”

黑壓壓的氣息霎時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沈明赫明明一身白衣,早前還像是溫潤的仙人,此刻俊朗的麵容卻滿布陰霾,渾身散出令人驚恐的戾氣。

“林烽止。”

沈明赫淡淡的開口,離開了馬車,目光和傅熠然交接。

濃鬱的煞氣收斂,傅熠然眯著眼望著馬車,沉眸踏了進去。

林烽止恭敬的朝沈明赫行禮,“殿下。”

“這些人,不抓去官府。”

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的吐出來,林烽止詫異的看著他,隻聽沈明赫溫和的道:“送去江南,將他們的所作所為廣而告之。”

“該懲罰他們的人,不是我們。”

如此,這些人恐怕難逃一死!

為了詹霽月,世上最溫和最念情的男人,起了殺心!

兵不血刃!

也不沾手!

林烽止眼眸閃了閃,眼底露出一閃而過的興奮和畏懼,沉吟片刻,應了一聲,“是!”

與此同時,馬車內,詹霽月小心的拔出體內的匕首,血光飛濺,車外赫然湧入涼氣,慌忙回頭,對上一雙邪肆詭譎的眸子。

麵前,伸來一隻手。

“你做什麽?”

詹霽月趕忙捂住衣裳,背對著他。

傅熠然眸色霎時暗了下去,原本就強忍著情緒,此刻她這麽防備又掙紮的樣子刺痛了他的雙目,內心的怒氣和邪火再忍不住,猛地靠近,一把將她掀過來。

“嘶!”

詹霽月吃痛的皺眉,唇邊下意識的嗬斥出來,“傅熠然你想讓我死?!”

看見他麵色的瞬間,詹霽月愣了一下。

隻見眼前那張神魔般邪魅的麵容緊繃著,眉宇間浮出深深地折痕和克製,泛著寒光的瞳孔深深地看著她,眼中怒氣幾乎要將她撕碎。

“匕首拔出來不及時止血,你才是真的想死!”

寬大的手掌扼住她的腰肢,將她緊緊環在自己懷裏不讓亂動,拍掉她試圖阻止的手,陰沉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遮什麽?你哪裏我沒見過?”

金瘡藥的氣息漫出來,傅熠然冷著一張臉單膝跪在她麵前,將她的手腕壓在腿下,撕開了她的衣袍,盯著那通紅的傷口,眯了眯眼。

藥粉毫不客氣的撒上去,力道之大像是發泄。

詹霽月知道掙紮無用,平靜了下來,沒有亂動。

他的臉靠的她極近,給她上藥的動作雖然粗暴卻極為仔細,甚至拿著她的帕子一點點擦掉了傷口邊上的血。

隨著他的動作,詹霽月心神有些亂。

望著他的側臉,挺立的鼻子立體的印在眼底,那雙魔瞳深邃的仿佛深淵,他的氣息在她的周身撩撥,他忽然湊近,在她的傷口上輕輕吹了一下。

瞬間,毛孔舒展,又急速的收縮。

心神一顫,詹霽月咽了咽口水,目光看向了別處。

“為什麽替他擋刀?”

陰沉的聲音響起,傅熠然依舊低著頭給她上藥,像是忽然想起來的話題。

詹霽月抿了抿唇,老老實實道:“他是二皇子,更是這次的欽差大臣,不能受傷。”

欽差大臣受傷,手底下人就會人心動**,對這次江南賑災不利!

傅熠然猛的靠近,身子直了一些,野性的麵容妖異的貼近她的鼻尖,魁梧的身姿將她牢牢禁錮,俊美而震怒的臉含著一絲嗤笑,手掌貼著她的腰一點點向後探,漫不經心的問道:“隻是因為這個?”

詹霽月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弄的渾身發麻,向後避了避,低聲道:“或許,也有私心。”

她難以形容當時的感覺。

匕首揮舞的一瞬間,她的大腦劇烈的疼痛,恍惚間仿佛看見了相同的一幕曾經出現在眼前。

那清冷的少年被人紮中心髒倒在自己的麵前,他的雙眼還溫和的看著她,讓她閉眼。

心口的疼痛難以製止,身體的反應甚至比她的腦子還要快,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衝到了沈明赫的麵前。

似乎,她極為不想沈明赫受傷!

但是,那一閃而過的畫麵此刻回想起來,卻了無蹤影。

“嗬。”

嘲弄的聲音緩緩響起,“嘩啦”一聲,詹霽月身後的衣服被撕成一條。

手指夾著那碎片,在她眼前晃了晃,貼上她的傷口,雋秀的手指靈巧的活動,緊緊係起來。

詹霽月吃痛的咬牙,一隻手赫然攥住她的下巴,魔瞳凝住她的雙眸,威嚴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你倒是坦誠!”

“你那份私心就是有,也麻煩帶上腦子再行動!哪怕是拿起你手中的弓箭射穿那個老婦人,也好過自己用身體去擋!”

詹霽月眼角一抽,當時那老婦人在沈明赫的身後,身子嚴嚴實實的被沈明赫蓋住,露出來的隻有那挾持沈明赫的一隻手。

要是力道沒把握好,沈明赫沒有被老婦人殺了,極有可能被她殺了!

“那匕首我看了沒有很長,撲過去的時候撞了她的手,不會刺中的心髒。”

詹霽月好聲好氣的解釋,低下頭,倒是被他熟練的包紮驚訝到。

“你會醫術?”

傅熠然輕蔑的笑出聲,“醫術算不上,簡單的外傷處理倒是很熟練。”

“戰場裏刀山火海過來,誰不是拿命去闖,稍不留神就會受傷,就算不想學,終究也會被逼著學會!”

傅熠然聲音說的輕,仿佛不以為意,詹霽月聽著卻心思沉了下去。

他說的沒錯,戰場上一路從最小的士兵廝殺起來的將軍,曾經受過的傷不計其數,而她卻總是覺得他的成功來的很簡單。

“抱歉。”

這一次,詹霽月真心實意的向他道歉。

對上傅熠然眯起來的眸子,詹霽月抿了抿唇,輕聲道:“當初為了阻止你當兵,讓你遭受那樣的羞辱,我向你道歉。”

因為她的不喜歡,想必他在軍營裏的日子也不好過!

傅熠然邪氣的笑了一聲,麵上沒有一絲動容,替她包紮好傷口,湊到她的耳邊幽幽道:“想道歉?等你我成親,在**多道幾次。”

......

下流!

詹霽月狠狠瞪了他一眼,收回了方才的歉意。

傅熠然瞧著她氣的通紅的臉,好笑的拍了拍,鬆開禁錮,揉了揉自己的手掌,目光從她的心口掠過,緩聲問道。

“你胸口上的蓮花,倒是很好看,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