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陽破雲而出,詹霽月起身,身後落下一道冰冷的視線,古怪的回頭,身後空無一物。

“小姐您再睡會,這一路不會停了。”

秋竹打了一些水放在馬車裏備著,仔細的給她擦洗,心疼的對她瞧著。

這一路舟車勞頓,小姐本就沒養多少肉,現在更瘦了。

詹霽月鬆了鬆肩膀,瞧著秋竹眼底的黑暈,強硬的讓她躺下,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柔聲道:“現在該休息的是你,幾日不睡,鐵打的人也要廢了。”

所有人紛紛騎馬,徹底越過江南邊界,連翹坐在金澈的旁邊,一臉好奇的看著四周的人群。

駕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三日很快過去,這段期間內再沒有聽到關於懷王的消息。

越是沒有消息,越讓人緊張。

“小姐,京城到了!”

踏入青石道路,秋竹激動的握住詹霽月的手,掀開車簾,給連翹辨認這裏的一磚一瓦。

“停下!”

城門外,守城的將士手裏拿著紅纓槍擋在他們麵前,閆戈臉色微變,沉聲道:“你可知這裏麵是誰?你們也敢攔?”

幾名將士見到閆戈,恭恭敬敬的行禮,“閆戈將軍,護國將軍和二殿下小的們不敢攔,小的們隻是奉命偵查,檢查是否有可疑人員,還請幾位大人行個方便。”

檢查是否有可疑人員?

沈明赫身邊的侍衛不服氣,上前道:“殿下乃此次江南賑災的欽差大臣,奉命回京,大功一件,你們調查可疑人員怎麽查到我們這些人身上?這若是被陛下知曉,豈不是治你們一個大不敬之罪!”

幾名將士趕忙跪下,慌張道:“我們並非有意為難殿下!殿下和兩位將軍自然放行!”

深吸口氣,兩位將士壯著膽子從地上起身,掀開了詹霽月的車簾,恭敬問道:“不知裏麵是否是定安侯府的嫡小姐,詹大小姐?”

詹霽月眸光閃了閃,應了一聲,“是!”

下瞬,數十名將士衝了過來,將她團團包圍,那兩名將士的聲音傳了過來,“抓起來!”

“放肆!”

“我看誰敢!”

金澈,詹恒越和閆戈同時起身,傅熠然身側湧出滔天的寒意,沈明赫從馬車下來,矜貴的站在詹霽月馬車旁。

“不知我犯了什麽事,需要幾位這般警惕?”

詹霽月麵色清冷,唇角譏嘲的揚了揚。

那將士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舉起紅纓槍麵向詹霽月,厲聲道:“大膽詹霽月,你身為臣子之女,欺辱皇子,你可知罪!”

“懷王身為陛下皇子,素有賢能之稱,你竟然無視懷王功績,私自對他動手,甚至還將他打的皮開肉綻!不止如此,你還利用定安侯府的名聲,讓那些山匪造謠懷王欺辱你,收買山匪意圖破壞江南賑災,這怎麽可能呢!懷王為了這次江南,捐出了大半的身家,這樣的善人竟然被你欺辱至此!刑部已經提審,找不到懷王有罪的證明,你這個冤枉人還打傷皇子以下犯上的小人,刑部有令,見到你就要抓起來!”

這將士顯然是沈淮序的忠誠的信徒,氣勢洶洶的瞪著詹霽月,咬牙切齒道:“定安侯已經說了不認你這個女兒,甚至他一心嬌寵的女兒也因為陪同懷王抗災,你怕他們搶奪你和殿下的功勞,所以故意謀害,說她也是壞人!”

“要是他們真的這麽狠毒,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麽能從他們的手中逃脫?看你現在生龍活虎,懷王和詹二小姐卻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你怎麽好意思!”

那將士氣的眼睛發紅,詹霽月登時明白了過來,這一路上都沒有再聽到沈淮序的消息,原來京城已經被他掌握輿論,所有人都等著她自投羅網!”

“你胡說什麽!懷王收買山匪想要殺了霽月姐姐是我等親眼所見!二殿下也在場!若不是二殿下和護國將軍,霽月姐姐恐怕真的就死在了懷王和詹知許的手裏!你這將士身為北祁人,不保家衛國,在這幫著惡人助紂為虐,算什麽好漢!”

金澈氣的眼睛都紅了,詹恒越抽出長劍擋在詹霽月前麵,眼裏殺意濃濃。

素淨的手打開車聯,詹霽月緩緩從馬車下來,瞧見詹恒越陰沉的模樣,麵上掠過冷意,按住他的肩膀,低聲道:“你剛剛回京,莫要惹事!”

詹恒越咬牙,“可是他們對你無禮!”

這不是他想象的京城!

詹霽月朝他搖頭,眉眼染上幾絲陰霾,低聲道:“懷王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你我現在不管怎麽說都已經逃不開他的部署,既然他說我冤枉他和詹知許,我倒要瞧瞧,他是如何顛倒黑白!”

“不過,至於你們......”

詹霽月瞥了那兩個將士一眼,發絲飛揚,眸光陰寒,陡然升騰的威壓赫然籠罩在這幾個人的身上,壓迫感逼的這幾個人手腳發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被她的氣勢嚇住,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不辨黑白,完全按照他人的說法行事,仗著一絲絲的權勢便強行擋住二殿下和護國將軍的馬車,鬧出這麽一大出,不過為了你們自己造勢。”

“或許,當眾給定安侯府的嫡女難堪,是你們向懷王拋出的橄欖枝!你們想要往上爬,卻要建立在踩著我的頭頂之上,當真可笑!”

“以下犯上之人,究竟是我還是你們,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清冷的聲音仿若寒風呼嘯,鏗鏘有力,宛如平地驚雷,那幾個人的心思被戳穿,登時臉色大變,低下頭不敢看她。

若是在平時,他們當然不敢和定安侯府和護國將軍以及二皇子為敵,但是如今,他們身後有懷王,還有......國師作為靠山,將此事鬧大,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個為懷王殿下做了什麽,將是他們攀高枝的有效途徑!

“定安侯府嫡女,名不虛傳!”

幾個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容色依舊平靜的詹霽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被這麽多人包圍,她應當恐懼,害怕,求饒,可現在她挺直腰杆,眸色清冷,渾身散著令人不可逼視的氣息,讓人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