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太後發出尖銳的爆鳴聲,顫顫巍巍的伸手,抓緊了床沿,兩隻眼瞪的老大,臉上帶著八卦的潮紅,興奮的盯著他們,之前的不適在此刻似乎全都煙消雲散。
誰是他夫人?
詹霽月睨了他一眼,好笑的壓住太後手忙腳亂的身子,柔聲道:“尚未大婚,臣女並未......”
“我的聘禮早在你出發江南之前已經送到定安侯府,定安侯也並未將本將軍的聘禮丟出去,如此,難道不算定下?”
低醇的嗓音帶著淡淡的戲謔傳到耳邊,若有似無的氣息在她的脖間縈繞,詹霽月渾身發麻,抿著唇往旁邊站,幫著常嬤嬤扶著太後重新回到榻上。
緊緊握著詹霽月的手,太後定定的看著她的臉,輕聲道:“丫頭,你與護國將軍.....情投意合?”
四周氣息陡然降到冰點,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常嬤嬤也屏住呼吸,所有人都盯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詹霽月回眸,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他的瞳孔染著邪氣,倒映著她的臉,暮靄沉沉,平靜的表象下翻滾著驚濤駭浪,接近結冰的冷氣在眼瞼縈繞,隻要她回答,隨時會天崩地裂。
“丫頭?”
太後執著的握著她的手腕,似乎她的回應至關重要。
“霽月小姐天資聰穎,蘭心蕙質,一家有女百家求,護國將軍......”
常嬤嬤見氣氛不對,笑著打圓場。
話音未落,詹霽月的聲音傳了出來,“臣女如今並未看清本心,對於婚姻之事......”
那黑袍的氣息淡了些,那隻鉗著她另外一隻胳膊的手隨著她的話音鬆了一些,一絲寒涼湧來,還帶著幾不可見的失落。
“但,護國將軍很好,臣女願意嫁他。”
轉瞬之間,天上地下。
詹霽月輕飄飄的一句話,將原本凝固的氣息驟然灑下一道金光。
“當真?”
太後緊皺的眉心舒展開,像是有什麽心結忽然解開,含著笑不住的點頭,“好!好啊!這孩子哀家很喜歡,他很有能力,這次,定不會重蹈覆轍!”
“重蹈覆轍?”
詹霽月挑眉。
“太後這又是說胡話了!霽月小姐,難得太後有睡意,老奴送您和護國將軍去禦花園逛逛?”
常嬤嬤迅速拉下珠簾,在詹霽月察覺到怪異之前,恭敬地將他們請了出去。
如今太後身體第一,詹霽月自然不能追根究底,從宮女手中接過筆墨,寫了一張方子交給常嬤嬤,認真道:“安神香萬不可再多用,慈寧宮這幾日窗戶都要打開,蓮子這樣涼性的食物也盡量避免,太後心中鬱結之氣疏散,再溫養幾日,便可。”
常嬤嬤連聲答應,眼眶一紅,竟是要跪下。
“太後每每這時候都睡不著,如今幸虧有霽月小姐!霽月小姐,你定要嫁給意中人,幸福下去!”
常嬤嬤跟在她的身後,輕輕呢喃。
詹霽月越發覺得古怪,回頭,慈寧宮大門已經合上,黑影將她籠罩,腦袋陡然碰到結實的胸膛,一股涼意觸碰到她的後背,激起寒顫。
“太後身子已經無礙,你這般含情脈脈,該讓人誤會你想嫁的人在慈寧宮內。”
一雙手順勢將她環住,掌心用力,溫熱的氣息湧來,腰身被他扣在懷裏,他的頭緩緩低下去,薄唇擦過她的耳珠,暗啞的聲線溢到了耳裏。
“方才在慈寧宮,說的話可算數?”
護國將軍傅熠然,她願意嫁!
玉珠落盤的聲音分明冷清卻偏偏帶著莫名勾人的曖昧,挑逗著她的心弦。
詹霽月呼吸頓時亂了,他卻沒有放過她,一隻手在她的小腹遊走,指尖打轉,激的她雙腿發軟,心神一顫。
“已經答應過你,我自然不會變卦。”
屏住呼吸,詹霽月勉強穩住聲音,試探的向前走,試圖離開他的禁錮。
身子剛動一下,他的手掌已經探了過來,濕熱的觸感從耳尖落下,下瞬,他竟是張口,含住了她的耳珠。
“既然想嫁,為何前麵還有那樣一句?欲揚先抑?故意撩撥本將軍,讓我情緒失控,嗯?”
霸凜的氣息混雜著幽幽的邪氣,隱隱帶著危險。
詹霽月長舒口氣,扼住他作亂的手,低聲道:“我說過,要給我時間。”
給她時間,再次將一個人放在心上!
四周安靜一瞬,很快,傅熠然抵著她的脖子,姿態親昵,愉悅的笑出聲,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耳後。
“大小姐,我給你時間。”
沙啞的聲音上揚著語調,帶著分明的蠱惑,誘人沉淪。
詹霽月被濃鬱的香氣迷的雙眼散開,他的手輕輕在她的小腹摩擦,刹那,渾身酥麻。
腳步一軟,癱在了他的懷裏。
這個人......簡直妖怪!
咬了咬牙,嚐試的走了一步,果然,半分動彈不得!
她不是他的對手!
那環著她的手掌已經揉捏她的軟肉,她的臉頰滾燙,有氣無力的按住他的手臂,沉聲道:“傅熠然,這是宮裏。”
“嗯,宮裏,不能太放肆。晚上,我去你房裏伺候你。”
詹霽月喉嚨一哽,差點說不出話。
“你怎麽會來?”
他不是回去休息了嗎?
斂了神色,傅熠然彎了彎唇,戲謔道:“想你了。”
想……毛線!
他們明明才見麵不久!
“聽聞太後不適,你還滅了檀香,放心不下,過來看看。”
沒得到想要的反應,傅熠然略有些遺憾,冷醇的聲音響起,像是在解釋。
“你雖有醫術,卻難治人心。我怕你被利用,沒救下太後反而成了階下囚。”
那雙狹長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直看的她心神顫動。
他竟是為她想的這麽全麵!
不遠處傳來動靜,傅熠然眸光霎時變冷,瞧著她氣惱的側臉,眉眼變的柔和,修長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微涼的唇朝她的唇上吻了下去。
這一吻,極致溫柔。
縈繞的氣息將她蠱惑,她差點拋下理智,與他纏綿。
心裏有沒有他,她不知道。
但是男人才能享受的愉悅,她似乎感受到了!
一吻作罷,傅熠然忽然鬆手,將她拉到麵前。
兩人中間隔著一臂距離,如玉一般的手輕撫她的唇角,勾出銀絲。
“從踏進慈寧宮,你就神情不對,在想什麽?”
男人的手伸過來,拉住她的衣襟,整理好她的衣裳,一群宮人端著花走來。
詹霽月目光跟著那群宮人手裏已經枯萎的花往前,蹙眉道:“太後,將我看成了西太後。”
“但,我總覺得他們說的並不是西太後。”
太後和西太後年歲差的很大,聽聞也並未見過幾次,不至於看見她有那樣的神情。
眼前蒙上一層黑影,一隻手掌擋住了她的眼睛,傅熠然的聲音冷了下去。
“你就是你,不必在意容貌與誰相似。回府後,收了聘禮,我請冰人提親。”
薄唇忽然湊近,他的聲音傳過來,“我給你時間,可你這個人,歸我。”
一絲殺氣掠過,來自身後,詹霽月擰眉,推開傅熠然,卻沒看到任何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