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半夜詹霽月清醒,翻身,眼前布置陌生,眨了眨眼,方才察覺自己還在將軍府。

緩緩起身,揉著眼睛,詹霽月推開房門,撞上硬邦邦的胸膛。

“怎麽,想跑?”

傅熠然傲慢的看過來,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帶著沙啞。

詹霽月提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某處,輕笑道:“我若不走,怕大將軍明日會感染風寒。”

傅熠然幾乎被她氣笑,鐵臂一伸,驟然將她擁在懷裏,粗糲的掌心摩擦著她的臉,濃眉微挑,魔瞳下隱約掠過促狹的笑意,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吐氣,“大小姐不會覺得本將軍真想辦了你,會控製不了那點內息?”

灼熱的氣息包裹全身,詹霽月全身僵硬,抿著唇,麵上隻有一瞬間的不適,很快化為妖魅。

轉過身,就著他的姿勢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幽幽道:“所以,霽月才說大將軍玩不起。”

分明就是個純情的不得了的人,偏偏要擺出這樣一幅萬花叢中過的樣子,他們之間要論真的來,指不定誰占在上風!

再者,冒著走火入魔的危險辦了她,這似乎也不是報複她,更像是報複他自己!

“本將軍考慮你的名聲考慮你的傷勢一忍再忍,得來的就是大小姐這樣的得寸進尺?”

傅熠然嘴角噙著弧度,察覺到她的想法,渾身透著極致的危險,一隻手探過她的腰落在胳膊上,一路蔓延摸到肩胛骨,感受著她身體下意識的戰栗,魔瞳溢出戲謔,指尖伸進她的衣裳,酥酥麻麻的觸感落在兩人的身上,順著她的肌膚停在了鎖骨。

掌心赫然按住,鎖骨一痛,詹霽月站不住倒在他的懷裏,那妖異詭譎的眸子盯著她,傅熠然眸底的情緒黑的發沉。

那幾乎被她壓到心底絕不釋放出來的恐懼一點點透出來,沒了方才在屋裏戲弄他時的自信,呼吸沉了沉,詹霽月伸長了脖子,硬著頭皮對上他的視線。

氣氛鬥轉星移,傅熠然捏著她的臉瞧著她的表情,察覺到她的抗拒,心底隱隱浮出不悅。

他想讓她和方才一樣囂張,又想要她怕他!

她的臉上,還是露出狂妄更好看!

凝了雙眸,傅熠然壓低了頭,四目相對,硬逼著她的瞳孔盛滿他的麵容,眼底露出迷惑。

他以為他該是恨她的!

但每每靠近這個女人,他的心總是跳的格外的快,也狠不起來!

仿佛隻要她站在那,他的目光就會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身上,注意力無法集中,下意識就會幫她!

這是在他身上下了蠱?

“把你該做的事做了,身子養好,像這樣身無二兩肉,硌得慌......本將軍不希望有不好的體驗。”

一雙手赫然罩在了柔軟的地方,對比著自己的掌心畫了一個圈,傅熠然認真的考量自己的幸福。

詹霽月表情一僵,大腦空白,低下頭,瞬間五官猙獰,臉頰滾燙。

“傅熠然.....”

你想死!

詹霽月的手高高抬起來,若不是尚且還有理智,就要朝這個殺神的臉上扇過去了!

“皇後和五皇子的事想必大將軍已經聽說,那香包據聞和我娘有關,明日我打算去一趟香山道觀調查事情真相,除此之外,將軍認為我還應該做什麽?”

一口銀牙差點咬碎,詹霽月的唇瓣留下一排淺淺的牙印,硬生生壓下眼底的憤怒羞恥,抬起頭望著他,詢問的開口。

這些小事都不重要!

不重要!

目前還有大事要商討!

既然要合作,她自然要將自己的準備和盤托出。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他的建議。

這個前世將定安侯府一把推入火坑的人的建議!

“大小姐倒是奇了,什麽都還沒付出就想著討要好處?若是商人豈不是連對方的底褲都要拿走?”

傅熠然嗤笑,鬆開了懷裏的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要為你娘平反你便去,本將軍隻看中你的價值,旁的一概不管。”

這話一出,四周似乎帶著涼。

詹霽月神情頓時沉穩了下去,恭敬的點了點頭,“是霽月冒犯。”

這男人在這幾日有意無意的幫了她不少,下意識的竟對他有了依賴,她差點忘了,為著小時候的恥辱,他恨不能殺了自己。

能勸動他不幫沈淮序動定安侯府,已經極為不易。

兩人的距離似乎再次疏離,詹霽月屈膝行了一禮,緩緩轉身。

她得立刻回定安侯府,江姨娘和詹知許若是發現她沒有回府,不知會鬧出多大的事!

“擒賊先擒王,你如今做了這麽多事,府中該做的事似乎一點沒做。”

驀的,身後傳來狂妄的聲音。

詹霽月腳步頓了頓,停在那思索片刻,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姨娘——還在府中執掌中饋!

區區一個姨娘,帶著庶女爬在了自己的頭上,這才是她在定安侯府說不上話的主要原因!

對外,她要掀了懷王府,對內,她還要拔了江姨娘這根毒瘤!

這麽長時間她一直沒對江姨娘動手,這才導致詹知許不斷作妖!

如今雖然詹知許沒了名聲,可她終究還是懷王妃,詹知許早前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隻要他們足夠懂的操縱輿論,沈淮序還是有靠著詹知許翻身的可能!

“多謝將軍提點,霽月明白!”

回眸,詹霽月望向傅熠然,麵上帶著幾分誠懇,“若有機會,還請將軍帶霽月見見二皇子。”

她已經決定好站在傅熠然和二皇子這邊,手中的虎符趁早交上去為好!

原本宮中偶然見到二皇子可以將東西交出,但是二皇子與她並不熟悉,貿然將虎符奉上恐怕會平添懷疑!

傅熠然作為中間人聯係更好!

“大小姐慢走!”

那全身黑袍的男人站在她麵前,揚眉盯著她,通身泛出無端的寒氣,犀利的眼神夾雜著帶著委屈的怒意,低沉陰森的聲音在空中緩緩落下。

隨著他衣袖飛揚,將軍府的大門赫然合上,沒答應也沒拒絕,倒像是平白在生悶氣。

生什麽氣?

男人難道每個月也有那麽幾天情緒無常?

詹霽月嘴角抽了抽,抬起頭,一輛馬車已經出現在麵前。

子時將至,披著夜色詹霽月迅速回了府中。

這次,她走的正門。

“大小姐回來了,快去通知老爺!”

幾個小廝守著大門,見到詹霽月回來,趕忙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