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霽月!你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進門,江姨娘犀利的聲音傳過來,一眼瞧見詹霽月壓著詹知許跪在地上,眉宇溢出淩厲之色。

詹知許求助的抬頭,江姨娘揮手命下人過來將她解開。

“二小姐!您金枝玉葉,怎麽能被人這麽欺負!小綠,快來幫忙!別傷了二小姐!”

進了定安侯府,所有人紛紛捧著詹知許,詹知許深吸口氣,極為享受的瞪大眼,輕蔑的朝詹霽月看了過去。

無聲地開口,“就算你抓了我又怎麽樣,你看清楚誰才是定安侯府的主子!”

眉梢往上揚起,詹知許仿佛依舊生活在人人奉承的生活裏,骨子裏透出一股傲氣。

忽的,麵上掠過一股寒氣。

手起針落,詹霽月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抬起眼,慢悠悠的看向江姨娘,“定安侯府還輪不到一個妾做主,刺殺嫡女,姨娘可知二妹犯的罪究竟有多大?”

“輕描淡寫就將此事揭過,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給二妹解綁,姨娘還有沒有把我這個侯府嫡女放在眼裏?”

妾通買賣,就算是貴妾,江姨娘也隻是個下人!

“母親寬厚,祖母厚待,姨娘在府中作威作福多年,竟是徹底忘了尊卑有別,忘了祖宗禮法?!”

詹霽月淡淡的開口,江姨娘目光如刀劍一般犀利,惡狠狠的瞪著詹霽月,硬生生擠出一抹笑,啞聲道:“霽月說的是什麽話!這侯府,素兒姐姐清修多年唯有我勞心勞力的看著,你在我的悉心照料下長大,竟是要說這些話壓我一頭傷我的心嗎?”

言落,江姨娘朝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幾個丫鬟上前,意圖扶著詹知許起來。

抬起手,纖細的手指按在詹知許肩膀的穴道上,冷麵如霜,高傲又涼薄的瞥了那幾個丫鬟一眼,幽幽道:“我看誰敢。”

她的聲音足夠輕,話卻足夠重!

“霽月!你說知許要殺你,也要有證據!我體諒你為五皇子找藥辛苦,不計較你綁著知許,現在非要擺嫡女的架子嗎?!”

江姨娘恨的雙手緊攥,指甲在掌心摳出印子,目光陰森的落在那幾個丫鬟身上,厲聲道:“還不快給二小姐鬆綁,扶她起來!”

區區詹霽月,無權無勢,憑什麽和管家多年的自己鬥!

府裏大大小小這些人,除了老夫人院子裏的下人,所有人都要指著她過活,誰敢不聽她的話!

詹霽月輕輕笑出聲,漆黑的瞳孔醞釀著風暴,幽幽的望向江姨娘,冷聲道:“姨娘甚至沒有問一句,怎麽知道我沒有證據?”

“詹知許離府兩日,姨娘看起來並不緊張,想必早知曉她做什麽去了?爹,你若是不肯出來為霽月做主,霽月.....隻好自己為自己討個公道了!”

詹霽月說的漫不經心,詹知許和江姨娘忍不住朝她看,喉嚨裏的叱罵還沒發出來,對上她的眼神,渾身毛發登時豎了起來,打了個冷顫。

詹霽月這個賤丫頭什麽時候竟然有這麽強大的氣勢!

“霽月,知許是你的妹妹,你想做什麽?”

江姨娘忍不住靠近,緊張的望著詹知許。

詹霽月冷笑,“妹妹?她何曾將我當成姐姐!”

“我不過,做了她想做的事罷了!”

高抬起手,幾道寒光順著所有人眼前晃過,刹那,詹霽月朝著詹知許的脖子紮了過去。

“住手!”

詹恒峰終於忍不住,大步從後院走過來,陰鷙的盯著詹霽月,強忍著踹在詹霽月身上的衝動,冷聲問道:“究竟發生何事?”

收回手,詹霽月似笑非笑的瞧著詹恒峰,直起身,輕聲道:“父親應當已經聽清楚了,二妹跟著我去了香山,意圖行刺。”

詹恒峰瞥了她一眼,冷聲道:“人證物證你皆沒......”

“這幾個孩子和婆子,就是人證!這把鐵鍬就是物證!”

詹霽月淡淡的打斷了詹恒峰的話,加了一句,“行刺整個過程,他們親眼所見。”

詹恒峰一噎,半晌說不出話。

“你二妹從小連雞都不敢殺,怎麽可能會殺你!霽月,你莫要胡鬧。”

詹恒峰麵上溢出厭煩。

詹知許是他親手帶大的女兒,有多單純自己心裏清楚,早前詹知許偷偷跟著去香山他不是不知道,但是這個女兒哪有殺人的膽子,最多會威逼利誘讓詹霽月交出虎符罷了!

何況詹知許已經是準懷王妃,日後對侯府隻有益處,他怎麽可能會為了詹霽月教訓詹知許!

這段時間以來,詹霽月多次忤逆自己,他已經不想再容忍她!

這若是自己的女兒便也罷了,可她......

一個野種,何來麵目與他相抗!

“她雖然連一隻雞都不敢殺,卻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砍下嫡姐的頭顱!甚至,她花了三十兩銀子收買了殺手刺殺於我!那兩個殺手的屍體,還留在香山的路上!”

詹霽月聲音一點點加大,一邊說話一邊看向身後幾個莊子裏的人。

她們陪著自己一路到現在,遲遲沒有動作。

“什麽?三十兩?二小姐竟然有三十兩?定安侯府有這麽多錢買凶殺人卻沒有錢管我們的死活?”

登時,幾個婆子站不住了,紛紛衝了進來。

“我們親眼看見二小姐拿起鐵鍬要砍下去,那時候大小姐還睡著呢,要不是正好醒了恐怕當場就死了!”

“你們胡說八道!不就是為了錢嗎!娘,快去拿幾十兩銀子丟給她們!”

詹知許頓時氣的大喊大叫,拚命扯著嗓子。

江姨娘眼皮直跳,她沒想到竟然會牽扯上莊子上的人!

這要是被老爺知道她偷偷賣了莊子......

“老婆子你們在嚷嚷什麽?什麽幾十兩?”

門外熙熙攘攘鬧起來,一群黝黑的大老爺們衝了進來,還沒說話,就聽見詹知許說錢。

幾個婆子已經被氣的兩眼翻白,死死拉著自己兒子和丈夫的手,痛哭流涕,“二小姐像是打發要飯的一樣讓姨娘拿銀子!他們不是沒銀子,他們是不想給!”

“兒啊!我們辛辛苦苦體麵的幹活,我們該得的東西竟然像討飯一樣被羞辱才能拿到!老婆子這輩子沒受過這等氣啊!”

“你知不知道,我們要了一年三十兩,受盡羞辱冷眼甚至你們前個月還挨了打都沒得到的錢,二小姐嘴一張,就有了!我們在主家人眼裏是什麽?我們在莊子裏辛辛苦苦種糧食,給他們充盈倉庫,結果他們手指縫裏流出來的碎渣子就夠我們一年活頭!”

“江姨娘光知道讓我們幹活不給銀子,讓我們啃樹皮自生自滅,可是她的女兒隨手甩了三十兩收買殺手行刺大小姐!我們忙活一年就為她們殺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