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知許失去了詹恒峰的歡心,連調查都不需要,直接相信了詹霽月的說辭,定了詹知許謀殺嫡女。

原來公道不過是詹恒峰一念之間!信不信自己的女兒,也不過憑心意辦事!

詹知許臉色煞白,閉著眼大聲尖叫,卻什麽狡辯都發不出來。

江姨娘眼睜睜看著詹恒峰命下人過來,顧不得自己頭上還在冒血,扶著地麵爬起來,瘋了一樣衝到詹恒峰麵前,大聲道:“我看誰敢動我的女兒!”

“老爺,你好狠的心!我們母女對你盡心盡力,知許一直把你當成最敬仰的人,你就這麽對她?”

“我是吞了私產賣了莊子,可不還是為了我們的女兒嗎?知許已經大了,她定是要嫁到皇家,就你這點三瓜兩棗的俸祿能給她多少嫁妝?我隻能賣了莊子為她購置一些鋪子,這有錯嗎?我是一個母親啊!”

狗急跳牆,江姨娘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勇氣來,不管不顧的擋在詹知許前麵,她的雙眼瞪的老大,幾乎要爆開。

憤怒的盯著詹霽月,徹底失去理性,唇角擰開惡狠狠地笑,“這些錢最後不都是要給知許的嗎?難道你打算給詹霽月?”

“她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能得到你定安侯府的東西!就連那個東西,她都不該有!”

江姨娘口不擇言,差點將虎符說出來。

終於熬到了江姨娘說起她的身世,詹霽月冷冷的抬起眼,淡漠的問道:“姨娘這話何意?”

“我什麽意思?你自己問問你娘就清楚了!”

江姨娘猩紅著眼,恨聲道:“若不是你霸占著嫡女的位置,庶女的嫁妝隻能由妾室自行積攢由主母賞賜,我用得著偷偷摸摸?能讓你活這麽大,已經不錯了,你還怪我苛待你?你那個娘做的東西我給知許用是看得上她,不然都不可能進侯府的門!至少,我還給了你幾床知許不要的,難道還不夠?”

詹知許也像是找到了能保全自己的法子,赫然挺直身子,顧不得詹恒峰警告的眼神,放聲道:“你每日都以嫡女身份壓著我,那前提也得是你真的是我的姐姐,是定安侯府的種!”

“詹霽月,你根本不是爹的女兒!你是個野種!你出生那日,給娘算命的道士親口說的你根本不是定安侯府的孩子!你娘的屋裏還找到給別人寫的情書,你娘不守婦道,不知道和誰廝混有了你,你就是個野種!”

刹那,抽氣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怔怔的看著定安侯府,隻覺詹恒峰的腦袋上蒙著一大片綠色。

“這裏麵竟然還有這些事呢?難怪定安侯夫人要清修......”

“沒有證據不能瞎說吧,定安侯夫人溫婉端莊待人知書達理,不像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

外麵人群你一言我一語交談起來,詹恒峰氣急,狠狠踹在詹知許身上,怒道:“你這個蠢貨!”

她就這麽把府中隱瞞了多年的事情說出來了!

這簡直就是把他的臉放在火裏烤!

他被帶了綠帽子這麽大的事,他為了麵子寧肯爛在肚子裏也沒有爆出來,現在竟然被詹知許輕而易舉說了出來!

這輩子,他還要不要見人!

“這本就是真相!她不是我大姐,不是定安侯府嫡女,就算我買凶殺人,她一個野種平民,隻要沒死,誰又能治我的罪?我隻是清理門戶,還用得著家法嗎?”

詹知許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不服氣的直視詹恒峰,胸腔裏吐出說不出的暢快。

總算說出來了!

詹霽月不是侯府嫡女這件事定下來,她身為爹唯一的女兒自然就是嫡女,誰也不能拿身份壓她!

揚眉吐氣的日子成了畫麵出現在詹知許眼前,好不痛快!

四周泛出低低的笑聲,詹知許身子微僵,眯著眼去瞧麵前的女人。

隻見詹霽月優哉遊哉的望著她,好整以暇的模樣格外坦**,甚至嘴角還噙著笑意。

詹知許眉頭緊皺,心底剛釋放的快感還沒多久就凝固,神情帶著些憎惡。

詹霽月為什麽是這種表情?她想看的是詹霽月神色慘白不可置信然後大吼大叫極為狼狽的模樣,但是現在,她卻仿佛勝券在握!

為什麽?!

不等詹知許想明白,詹霽月清冷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娘的房內有寫給他人的情書這件事姨娘是怎麽知曉?哪怕寫了情書,便能斷定娘腹中的骨肉不是爹親生?更何況,我是否是爹的親生女兒竟然需要一個道士來判定?還是為姨娘祈福的道士?”

“就憑這麽點事,爹你就認準娘背叛了你?你們夫妻之間,竟是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詹恒峰被詹霽月一記眼神看的發慌,呼吸陡然急促,咬著牙道:“這點事?有情書難道還不夠?”

“嗬,那現在女兒在您的房裏搜出給娘寫的情書,是不是可以算您多年思妻心切?”

詹霽月伸出手,秋竹拿出一疊信遞過來,詹霽月展開,交到詹恒峰麵前。

“我什麽時候給你娘寫過情書?”

詹恒峰愣住,伸手接過詹霽月遞來的書信,看著上麵的字跡,驚訝的瞳孔放大。

“這......”

“這是我讓街頭的書生仿照您的筆記寫的東西,您自己可看的出來?”

詹霽月意味深長的看著詹恒峰,幽幽道:“當年娘房裏的書信,是否是您親眼見到我娘寫下來?亦或者,您是否親自從房裏搜出來?”

“憑著字跡,就能代表情書一定出自我娘之手?若是如此,官府又何來那麽多冤假錯案!”

詹霽月字字句句擲地有聲,詹恒峰有心想辯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擰著眉,仔細回憶當初的事,目光狐疑的看向江姨娘。

“當初,的確不是我親自搜出來,有人拿給我。”

詹恒峰眯了眯眼,看著手裏的書信,神色微變。

一旁,早早鬆開詹霽月手的胡夫人又重新黏了上來,瞧了一眼四周圍著的百姓和挺熱鬧來要錢的莊子農戶,又瞧著秋竹要啥有啥的衣袖,眉眼溢出驚歎。

她看出來了,詹霽月這是要替自己的母親翻案啊!

不,不隻是替侯夫人翻案,她還要江姨娘母女為這些年對她的苛待以及私吞府中財產付出代價!

看來所謂的詹二小姐要殺了詹大小姐,這不過是這一出大戲的引子!

不過轉眼功夫,胡夫人心裏有了計較,心疼的摟著詹霽月的肩膀,沉聲道:“當年我也是和素兒吃過幾次宴席,她的品行高潔,實乃我等女眷的典範,舉手投足就是大家閨秀,說她待字閨中寫情書我信,嫁入侯府給外男寫情書,我不信!”

“定安侯,當年的事情,你還是要好好查一查!”

江姨娘眼眸閃了閃,麵露緊張,很快又舒展開,“當年那道士......”

“那道士,我已經命人去尋,若是找不到,我也可懇求皇後娘娘讓天師府尋個德高望重的道士給霽月看看,有關血脈身世和清白,霽月認為馬虎不得。”

詹霽月淡淡的堵了江姨娘的話頭,加重了天師府和德高望重幾個字,嘲諷了一波江姨娘當初找來的道士不過是個江湖騙子!

“你!”

江姨娘霎時沒有了方才的疾言厲色,肉眼可見的慌張了幾分。

詹恒峰隱約感覺到不對勁,目光犀利的落在江姨娘身上,還沒說話,詹霽月再次開口。

“二妹對霽月的身世有懷疑,這等羞辱霽月和娘都不願忍受,正如她所說,她行刺嫡姐和行刺外人從家法來說懲罰不同。”

詹恒峰額頭太陽穴突突的跳,煩躁的看著她,感受著四周火辣辣的視線,忍住想打人的衝動,厲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詹霽月緩緩跪了下去,高高抬起頭,直視詹恒峰,唇角動了動,吐出幾個字,“女兒想證明自己的身世,證明母親的清白。”

“我想,滴血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