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簡心口一堵,雙眼向上翻,伸手捂住胸口,謝玉連忙上前一把扶住謝簡:“二哥!”

謝簡擺了擺手:“我沒事。”

見狀謝玉又才繼續說:“如今他們打著我們謝家的旗號送糧食,咱們要怎麽辦?”

謝簡緩了過來,腦子也清晰了很多。

他沉著臉:“還能怎麽辦?”

“這糧食已經發出去了,若是咱們再去要回來,這謝家的臉麵便丟盡了。”

“以後要再在河源關像以前那樣肯定不可能了。”

謝玉自然是知道,所以之前才沒有衝動行事。

謝簡眯了眯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偏要闖,既然如此咱們若是不成全他,這也說不過去了。”

“先去將他們從我們這裏運走的銀票珍寶這些拿回來!”

“然後再將他們永遠留在河源關!”

“到時候,便說他跟裴宣一樣,自己不小心落入水中便好!”

“總不能他自己不小心落水也能怪到咱們頭上。”

謝簡深吸了一口氣,自從周景宣來了,他便每日都沒有舒心過。

他看了一眼謝玉:“對了,三弟,你接觸的那個商人談得怎麽樣了?”

“有幾分實力?”

謝玉提起這個,倒是滿意極了。

“那人倒是不錯,錢財也有些,不過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是出手頗為大方。”

“聽說他還帶了個貌美如花的夫人一路。”

“二哥你突然提到他是想……”

謝簡神情有些無奈,他們本來準備送去謝家老宅的銀子沒了,肯定是要找其他地方來填上。

雖說周景宣那裏不能放棄將東西奪回來,但是也得做好兩手準備。

若是讓老宅那些家夥知道了,少不得訓斥他們一頓說他們沒用。

若是那商人確實不錯,銀錢什麽都足,便是將他引薦給那群人也無妨。

“咱們現在需要銀子!”

“你去探探口風,看他願不願意先付上一筆定金。”

謝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二哥。”

“隻是周景宣那邊怎麽辦?總不能什麽便宜都讓他占了。”

“他來治療水患,可付出和遭殃的卻是咱們謝家,若是傳回去讓那些江北的望族知道了,我們謝家肯定會被嗤笑。”

謝簡凝神片刻:“先派人去查,那麽多銀錢,我就不信他立馬就運出了河源關。”

“若是他敢動那筆錢,那便是他的買命錢!”

下午時分,周景宣便收到了謝玉遞來的信箋,讓他帶著銀票去談合作。

而河源關的府衙內,陳史正焦慮不安瑟瑟發抖,他幾乎能想象要不了多久,謝家的人便會打到他的府衙內。

昨夜的事情今天他已經知曉得差不多了。

他隻覺得這些人咋這麽大的膽子,人家謝家漲價,他便去明著搶。

搶完了還直接將糧食分出去。

讓全城的人都知道。

哪有這麽缺心眼的人啊,這不是在告訴謝家,你漲價我就搶了你的糧鋪。

誒我搶了就搶了,咱還要當著你的麵說是你們送給大家的。

這不是騎在人家頭上拉屎,還問問別人有沒有廁紙遞給你用一下。

這些祖宗喲。

陳史隻覺得頭疼,他隻想安安穩穩到了年齡然後回家養老啊。

這兩活爹,神仙打架,他這個小鬼遭殃啊!

讓陳史意外的是,他從白日等到晚上都沒有等來謝家的人。

不僅如此,謝家什麽話都沒有說,也沒有表態。

那樣倒像是默認了謝家送糧的說法。

陳史隻覺得這次有些奇怪,謝家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就那裴宣都敢動手。

隻要讓他們謝家不舒服,便一定會找回來的。

當初裴大人便是這樣。

雖然對外說的是裴宣自己不小心落水的,可是他卻清楚謝家的性子,這事要不是謝家做的,他把他的頭砍下來當板凳坐!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這謝家再如何不過是江北的土皇帝而已,可人家周景宣是大周的攝政王。

整個大周都是他周家的,謝家怎麽著也要給幾分麵子。

他這樣一想,便又覺得合理了。

直到晚上,暗一又送了不少銀票過來,讓他休整河源關。

看著手上一疊銀票,陳史心中激動極了。

他當初為官的初心好似有些悸動,賑災下來的欠款他可是太清楚不過了。

現在他手裏的這些就絕對不是,那隻能是眼前這位攝政王自己掏的腰包。

他雙眼有些模糊,隻覺得這攝政王可真是個好人。

若是他願意坐上那個位置,便一定是個明君,體恤百姓的好帝王。

陳史感激地開口:“您對河源關的恩情,河源關的百姓永遠不會忘。”

陳史鼻頭有些酸澀,他隻覺得今夜回去,他也要將自己攢下的私房錢拿出來。

曾經他費盡千辛萬苦,謀得一官半職時便想著,以後一定要做個百姓敬仰的好官。

可是後來到了河源關,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很快就磨平了他的棱角,讓他變成了如今這樣。

陳史在此時仿佛又找回了當初的初心。

隻是下一瞬,暗一開口後,他便呆若木雞站在原地。

暗一看了他一眼:“讓河源關的百姓記得謝家吧,這錢也是謝家的。”

一瞬間,陳史隻覺得手中的銀票有些燙手。

聯合之前的糧食是如何來的,他很難想不出這銀票的來源。

陳史臉色難看極了:“您是說,這銀票也是從謝家……搶來的?”

暗一聽到這句話,頓時臉色一變,他沉著臉看著陳史:“你說什麽?”

“怎麽能用搶這樣的字眼!”

他絲毫沒有管陳史的神情變化,繼續道:“朝廷的事情怎麽能說搶?”

“咱們是取,從謝家取了些來用。”

“有國才有家,謝家靠著河源關賺了不少,如今取出來一些幫助河源關的百姓,這不是正在情理之中嗎?”

說完暗一責備地看了一眼陳史。

主子都說了,朝廷的事哪能說搶。

他糾正道:“下次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啊!”

“官民都是一家。”

陳史就這麽呆呆的看著暗一,一時間他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他竟是覺得對方說的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