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周景宣麵前的穿著粗布衣服的,正是被謝家推進大水中的裴宣。
他眼眶泛紅,落水的瞬間以為他這輩子就到這裏結束了。
幸虧他小通水性,落水後他便閉氣朝著遠處遊過去。
他知道謝家的人若是知道他還活著,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他隻能奮力地朝著遠處遊去,爭取著一線生機。
裴宣在水中力竭,當水灌入鼻腔的時候,他基本以為必死無疑了。
可是沒想到他再醒來已經不在水中,是一對老夫妻救了他。
老夫妻無兒無女,隻有一條相依為命的小狗,他們本來是為了救落入水中的小狗的,在小狗救起來後意外發現了裴宣,便將他也救了起來。
裴宣便因此撿回了一條命。
在聽說周景宣來河源關後,他第一想法便是去找周景宣。
可是想了想他又有些猶豫,若是他沒找到周景宣卻被謝家的人發現了,那便得不償失。
後麵便看到周景宣處理的井井有條,便更歇了心思。
他不宜再出現,若是他再出現,那謝家定然會狗急跳牆不顧一切。
因為裴宣的出現,便證明了謝家謀殺朝廷命官。
裴宣自己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就因為考慮著這一點,裴宣才一直沒有露麵。
直到謝家朝著周景宣下手了。
裴宣知道他出來的機會來了。
周景宣將裴宣扶起來:“裴大人沒事便好。”
裴宣將自己的收集的證據,謝家在河源關做的事一一整理出來。
全部交給周景宣,隻等致命一擊,將謝家這顆毒瘤從河源關清除。
謝簡和謝玉時不時打聽外麵的風向,在得知周景宣已經不敢出來露麵的時候,他們二人開心極了。
謝玉歡喜的朝著謝簡說道:“二哥,這下周景宣可是犯了眾怒了。”
“若是突然死了,便也能說是那些人為了報仇殺了他的。”
“跟我們可沒有半點關係。”
謝簡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何,都到這時候了,他依舊有些不安。
明明已經大局已定了。
可是就是心跳的有些快,像是預示著即將有不平的事情發生一樣。
他沒有像謝玉那樣得意忘形,反而是更加謹慎,他沉聲道:“三弟,切勿掉以輕心。”
“咱們的對手可不是普通人。”
“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本來他們一開始也沒有想跟周景宣作對,是他,是他一直盯著他們不放。
一直欺壓著謝家。
他們隻是迫不得已反抗而已。
謝簡深吸一口氣,若是不行,他們就得立馬從河源關退出去。
比起臉麵,哪有性命重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謝玉聽著謝簡的話,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二哥,如今人已經死無對證了。”
“那周景宣就算有天大的本事,總不能讓死人開口說話。”
“二哥你今日是怎麽了,怎麽這麽膽小怕事。”
“他雖說是攝政王,但也不能濫用權力是吧。”
“二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咱們謝家可是什麽都沒有做,安分守己的啊。”
謝簡揉了揉眉心:“小心一些總歸是好事。”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看著謝玉離開,他騰地下站起來:“管家,收拾東西,這兩日咱們回謝家老宅。”
老管家愣了下,隨後點頭應下。
不得不說謝簡的直覺很準,這邊剛在準備,周景宣就已經派人來謝家了。
謝簡剛收拾好東西,謝玉還在不解為什麽要從河源關離開。
他看著已經收拾好的下人,有些生氣:“二哥,河源關咱們兄弟倆經營了多少年,今日走了,那老宅的人肯定會覺得我們兄弟二人無能!”
“你就是想太多了,現在周景宣已經連露麵都不敢,哪有時間對咱們做什麽!”
“更何況,他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不然咱們謝家也不會任由他欺負。”
謝簡揉了揉眉心,他知道此時他若是說是因為自己的直覺,自己這個弟弟更不會走。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先回老宅待一段時間,等差不多了再來河源關也是可以的。
麵對謝玉的話,謝簡有些不耐煩,厲聲道:“你若是不想走,你自己留在這裏。”
謝玉頓時就啞聲了,他從小便是跟著自家哥哥。
他雖然不解,但是看著謝簡生氣,立馬什麽都不說了。
隻是老實地跟在謝簡身後。
從謝家出河源關格外的順利,謝簡頓時鬆了一口氣。
而河源關這邊,暗一剛帶著人去謝家,就發現謝家已經人去樓空。
暗一臉色一沉,立馬追了出去。
若是謝家人今日從河源關離開,那便更難處理。
到時候麵對的便是整個江北的望族。
望族之間本來就有很深的羈絆,他們可以內鬥,但是絕對不允許外人動手。
所以謝家兄弟是一定不能回去的。
出了河源關差不多三十裏,謝家的馬車停下休整。
謝玉有些不開心,他低聲抱怨著:“不知道二哥在想什麽,這一路咱們都這麽順利。”
“哪裏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他的聲音剛落下,便是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
謝簡頓時心頭一跳,那種不好的感覺愈發的強烈了。
他連聲道:“快,趕緊走!”
謝家的人立馬收拾翻身上馬,隻是瞬間,那馬蹄聲便到了他們不遠處。
一道淩厲的聲音響起:“謝家少爺要去什麽地方啊!”
暗一騎著馬上前,掃了一眼,謝家的人都在呢。
他聲音一沉:“將謝家所有的人全部抓起來!”
看著謝簡有些難看的神色,暗一臉上浮現一抹諷刺:“裴大人回來了,有些事情想請謝二公子去談談。”
謝玉剛才還有些生氣的神色,在聽到暗一提起裴宣,瞬間變成了驚恐。
裴宣可是清楚地知道他們的那些事的。
也知道是他們動手將他推下去的。
謝玉剛才本想質問暗一,憑什麽帶他們回去的,可是在聽到那句話後他除了驚恐便是害怕。
臉色慘白的不像話,他們謝家雖然囂張,但是也知道一個道理。
隻要沒擺上明麵,便可以遮掩過去。
但是一旦上了明麵,便鐵板釘釘了,便是京城那位也保不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