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到此便斷了。

薑姒也看出周景宣想法,她輕聲道:“等跟齊家接觸了,說不定就能查到蛛絲馬跡了。”

“現在不急,咱們先去謝家,一點點的來。”

江北的六大家族,一個個的滲透解決才是最好辦法。

這也是為何周景宣要喬裝打扮過來。

想必他的畫像在謝家兩兄弟死的時候便已經傳了過來了。

馬車搖搖晃晃駛入寧州,就在幾個時辰前鄭旭也剛剛到寧州。

薑姒一行人沒有第一時間去謝家,而是先找了住處住下來。

第二日才開始去謝家。

第二日周景宣拿著當初謝家按下手印的契書來到謝家門口,說明了來意。

很快謝家的人便將他迎了進去。

說來也是巧合,正好謝家的大少爺在家。

於是周景宣便直接見到了謝家的長子謝承。

謝承一身儒雅之氣,穿著藏青色的長衫,見周景宣進來神情淡然沒有太過於熱情,也沒有輕視的神情。

他將謝家未來掌權人的氣勢很好的拿捏,卻又帶著幾分親和力,讓人會生厭。

謝承打量著周景宣,對於河源關發生的一切他基本全部都知曉。

那兩個蠢貨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差點連累到謝家。

若是不死,那麽齊家那邊不會放過謝家的。

日後別說六大望族會不會有謝家一席之地,恐怕日後根本不會有謝家存在。

在得知那兩個蠢貨將京城派去的裴宣推進河水中的時候,他便覺得要出事情。

裴宣再怎麽說也是朝廷命官,要做也要做得隱蔽些。

隻要不傻便能猜到裴宣是怎麽落入水中的,裴宣雖然不是個什麽厲害的人物,可是如今新帝才剛剛登基便出現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就這樣過去的。

最可惡的就是裴宣竟然讓人送了信回京城。

這不就是把事情擺在明麵上了嗎?

若是再這樣放縱,豈不是誰都能挑戰皇權了。

謝承在知道的時候,便砸碎了好幾個茶杯。

這兩個雖說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卻從來沒有把二人放在心上,更別說想二人死。

因為這二人對他完全沒有威脅,就當養個廢物維持家庭和諧。

免得夫人又會跟父親吵架。

在得到周景宣要去河源關的時候他便去傳了信箋,新帝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將他一手扶持上去的周景宣。

當初幾個皇子想除掉他都沒有任何辦法,這個天下他想要隨時都能收入囊中。

其實謝承挺理解太子的,為何一直想置周景宣於死地。

他的兩個兄弟幸好是個廢物,若是像周景宣這般,他也如床榻邊有猛虎徹夜難眠。

除非這頭虎死,否則不能安穩。

即便是這頭猛虎告訴他,它不吃人不會威脅到他,他也不信。

隻是太子明顯不如他,才會最後棋差一招,即便是有陳家軍也沒有辦法。

他消息傳遞到了河源關他們視若無睹就算了,父親傳了消息去他們也完全不理會。

這也就罷了,這兩個蠢東西竟然還不知天高地厚想對人家下手。

那位殺過的人比他們二人吃過的飯還多,他們總不會以為能戰無敗績靠的是他的力氣吧。

若是沒有聰慧的頭腦根本就不可能。

後來他又催促過幾次,但並不是為了二人的性命著想,而是怕引火上身讓周景宣注意到寧州。

他二人死不足惜,若是讓周景宣注意到寧州,那便是他們死上無數次都不足為過。

在兩人屢次不聽的時候,謝承便決定要把這兩人處理掉。

不過二人再怎麽廢物也是父親的孩子,他得先跟父親商量。

當他說出來的時候,父親瞪大了眼睛,臉上全是不讚同,父親驚愕道:“他們是你的兄弟,你要殺了他們?”

謝承眯了眯眼睛冷聲道:“可我也是謝家的下一代家主。”

“父親我不僅是在同你商量。”

他還是在通知。

隻是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

謝承的父親眼中的光芒瞬間暗了下來。

他不是對謝簡和謝玉不疼愛,也不是偏心把家主之位專門給謝承。

他是有苦難言,謝承的位置可不是他說的,而是……

他隻能聽從,不過謝承倒是從未想過對那兩兄弟不利。

此時謝承提出來,他便知道沒有退路了二人必須死。

謝承傳了消息過去,消息剛到謝家兩兄弟便被抓了。

謝承在知道後,隻覺得自己幸虧提前下了決定。

而謝簡和謝玉的母親在得知後,發了瘋一樣找謝承,最後被送到了家廟中安享晚年了。

如今的謝家其實已經是謝承全部接手,所以周景宣能見到謝承。

不過也是因為周景宣之前跟謝簡和謝玉兩人接觸過,他怕那二人說了什麽不好的話連累到謝家,這才來親自見周景宣的。

其他的人想見他自然是不行的。

周景宣把契書拿出來,謝承立馬要去接,卻接了個空,隻見周景宣又把契書拿了回來,他警惕地看著謝承:“你若是將我這契書撕掉,那我不是百口莫辯,白白損失了銀子。”

謝承見他那副樣子,頓時生出幾分厭惡,麵上卻依舊好聲好氣道:“我謝家還不至於為了這點東西壞了名聲。”

周景宣臉上浮現恰到好處的市儈:“那可不一定,蚊子小也是肉。”

“我總得小心些,若是被騙,我回去又要被那庶出子譏諷。”

他剛說完隨後便看見謝承的臉色黑了黑,謝承便是庶出的,每次謝簡和謝玉便會以此來羞辱他。

雖說他到了如今這個地位已經無人敢提及,但是這也是他的忌諱。

周景宣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連忙道:“謝大公子我可沒有說您的意思。”

“我就是一時嘴快。”

“我想保險些也沒毛病吧。”

謝承本就不耐看見他這般,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這般是看不起我謝家?”

“我若是要做那等事,你以為我還會像現在這般跟你好言好語?”

“你進了我謝家的門,我要做什麽你又能如何!”

最後一句謝承聲音帶著幾分不屑,周景宣配合的打了個顫,臉色慘白地看著他:“我……我不是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