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鄭旭瞬間慌張開口:“父親我不是那意思。”
鄭離帶著怒意看向鄭旭:“一個鄭妍,和鄭氏那麽多人,你說哪樣更好?”
“阿妍若是聰明,她以後的日子並不會差。”
“旭兒那並不是火坑!”
“舍一人救大家,和護一人舍大家,旭兒你想不明白嗎?”
鄭旭抿了抿唇:“那我們離開寧州吧。”
他是真的不舍得送妹妹去,可不願意鄭家毀掉。
他左右為難,便想到了這個。
離開寧州,離開江北重新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雖然艱苦些,但是不用用妹妹去換安穩,也不用讓鄭家陷入危險中。
他越想越覺得這樣好,他眼中閃過亮光,仰頭看著鄭離:“父親咱們離開這裏吧,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即便是離開江北,我也能將鄭家的榮耀重新掙回來。”
鄭離被氣得不行,隻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太死腦筋了。
這是能離開的嗎?
鄭家不是小門小戶,一夜之間便可以換一個地方。
隻要稍微有動作便會被人發現,到時候鄭家便是曾經的徐家滿門一個活口都不會剩。
他冷眼看著鄭旭:“別說我不同意,你去問問族中族老,誰會同意你這說法!”
“旭兒你最近有些累了,去祠堂裏寫寫佛經修身養性吧。”
不等鄭旭說話,鄭離便大聲道:“來人,送少爺去祠堂,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來!”
鄭旭知道鄭離這是將他軟禁了,他不想自己管阿妍的事情,等他再出來,怕是妹妹已經被送過去了。
門被推開,立馬有人進來,鄭旭掙紮,乞求地看著鄭離:“父親你不能這樣!”
“阿妍是你的女兒。”
鄭離轉過身,不再去看鄭旭,隻是語重心長道:“你好好歇一歇吧。”
“我是為了你好,你在祠堂便不會再左右為難,不管如何選擇你日後都會後悔。”
“我便不讓你參與了。”
說完鄭離擺了擺手:“把少爺帶下去吧。”
鄭旭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任由人將他帶走。
鄭旭被帶走後,鄭夫人端著湯走了進來,她也是來為女兒說情的。
自己懷胎十月,怎麽可能不心疼。
她將參湯放在一側:“剛剛看你讓人將旭兒帶走,是他做了什麽錯事嗎?”
鄭離揉了揉眉心:“是為了妍兒的事情。”
“妍兒是我的女兒,若是有選擇我怎麽舍得啊。”
“這是根本沒有辦法。”
鄭夫人上前手法熟練地幫鄭離揉著太陽穴,她心中泛起苦澀,這一下子便將她的來意全堵住了。
想勸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一想到女兒要到那王府後院,跟那麽多女子爭風吃醋,她心中就難受。
那個當娘的不想女兒有個知心人,日子過得幸福又安穩。
便是普通有錢人家中後院都不好生活,更別說王府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的拿帕子,抹了抹眼淚。
鄭離伸手拉住鄭夫人的手,歎了一聲又一聲:“我也是沒有辦法。”
“隻能靠妍兒去為鄭家搏一條生路出來。”
“夫人你好好勸勸她吧,日子是自己的,她若是想得明白好好過,不會差的。”
若是想不明白,那麽不僅是鄭妍過得不好,鄭家的計劃也會泡湯。
鄭離想得很好,最好是鄭妍能盡快懷上孩子,母憑子貴,現在的王妃肚子可一點動靜都沒有,若是妍兒懷上孩子了,那攝政王必定對他們鄭家心中有幾分牽掛。
鄭離捏了捏眉心:“勞煩夫人操心了。”
鄭夫人紅著眼點了點頭,她起身離開,鄭夫人跟鄭離是少年夫妻,一直恩愛不已,即便是後院中有幾個姨娘,都成不了什麽氣候,鄭離也給了她足夠的尊重。
那些姨娘也不敢在她麵前放肆。
鄭夫人覺得她這一生已經幸福美滿了,若是鄭妍也能有個跟自己情投意合的夫君便好。
可是如今看來怕是不行了。
鄭夫人轉念一想,攝政王乃人中龍鳳,若是妍兒能將他的心抓住,有了王爺的寵愛,再有個孩子傍身也算是不錯。
想到這裏她心中又要好受些,否則她覺得是自己將女兒往火坑裏推。
兒子跟妍兒自小便是關係最好,如今肯定心裏不好受。
鄭夫人隻覺得這日子可真難啊。
鄭夫人朝著鄭妍的院子走去,早日勸說好,便早放心。
鄭妍這邊自然知道了鄭旭被關了禁閉的消息。
她起身想去幫哥哥求情,可是又退了回來。
她去了隻會讓哥哥為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的丫頭喊道:“小姐夫人來了。”
鄭妍沒有動作,她知道母親來是為了什麽,無非便是勸她。
鄭夫人看著有些憔悴的女兒心疼極了,上前一步拉著鄭妍的手:“妍兒,娘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可是爹娘都沒有辦法。”
鄭妍垂眸,用幾乎隻能自己聽見的聲音應道:“我知道了娘。”
“我答應。”
鄭夫人一愣,隨即偏頭用帕子擦了擦眼淚:“你是好孩子,是個好孩子。”
“妍兒其實嫁過去也不是那麽不好。”
“攝政王有權有勢,日後定然不會虧待你。”
“你若是能將他的心牢牢抓住,再有個一兒半女,那便是所有人都羨慕的存在了。”
“妍兒有時候身不由己是常事,就像你爹爹,他對娘的心,娘自然是清楚的。”
鄭夫人眉眼中都是哀傷,她輕聲道:“可是他依舊有幾房姨娘。”
“男人便是這樣,隻要他的心在你這裏就好。”
“若是心不在你這裏,有個孩子傍身也好。”
鄭妍抿了抿唇,輕輕應下:“知道了。”
鄭夫人見她這般,也不知道再說什麽好,這些事情隻能她自己想通才行。
鄭夫人離開,鄭妍便趴在榻邊小聲地哭了起來。
她已經認命了,就這樣吧。
第二日鄭妍努力扯了扯臉上笑容,今日她想去看看薑姐姐。
日後成了後院的婦人,怕是沒有那麽多自由了。
就像爹爹後院的那些姨娘一般,日日困在那小小的院落中,小心翼翼地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