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躲不掉,那不如就去。

齊恒之生性多疑,便是這次推脫了隻會增加他的疑慮,還不如直接去。

第二日周景宣便和薑姒去了齊家。

齊恒之將這次宴會舉辦得格外隆重,不僅薑姒他們來了。

寧州望族的其他幾家也在。

在看到周景宣和薑姒的時候他們愣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其中一人還毫不掩飾地說道:“這齊大公子是怎麽回事?”

“這不是我們寧州家族之間的聚會嗎?”

“怎麽請了這樣的人來?”

另外的人立馬附和道:“別不是混進來的吧。”

齊恒之並沒有出現,倒是鄭朗看在眼中心急如焚,他想上前幫忙,卻又怕自己若是哪裏出錯將他身份暴露了。

隻能站在原地,緊張的看著。

下一瞬他便瞪大了眼睛,隻見周景宣臉上堆著笑,沒臉沒皮的說道:“什麽混進來的!”

“我可是齊大公子專門請來的。”

“你們可給我注意點,小心我一會去齊大公子那裏告狀。”

“說你們看不上他,所以故意欺辱我借此達到羞辱他的目的!”

周景宣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氣得幾人牙癢癢。

他們連聲反駁:“我們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想法了?”、

“你這渾人休要汙蔑人!”

周景宣哼哼兩聲:“我反正就是這樣覺得。”

“不然我明明是齊大公子請來的人,你們卻看不上我。”

“那不就是看不上齊大公子嗎?”

這些人頓時一噎,隻覺得眼前這人太能無理取鬧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別等會他真去告狀了被齊家記恨住。

鄭朗看著這一幕,瞪大了雙眼。

要不是他故意表明身份,鄭朗覺得,自己便是下輩子也看不出來。

一瞬間他便對這次齊恒之的試探放下心來。

畢竟那位可是真的能裝啊。

就比如現在,誰會把他跟那高貴威嚴的攝政王想在一起。

齊恒之也是如此,他早就看見這一幕了,故意躲在暗處觀察。

他覺得隻要這人是攝政王,肯定會露出馬腳的。

可是他看完後愣了一瞬,這人真的會是攝政王嗎?

指不定又是下一個齊元明。

齊恒之見那些人都訕訕閉嘴才慢慢站出來。

他臉上堆著假笑:“今日來大家隨意。”

“景兄,多謝賞臉啊。”

周景宣連忙惶恐地朝後退了退:“大公子不必如此。”

“今日能來這裏,便是景某三生有幸了。”

說完他拉了拉一側的薑姒:“媳婦,你看大公子這院子多好看。”

“等咱們回去,為夫給你做個一樣的。”

薑姒心中翻了個白眼,麵上卻嬌羞著配合道:“多謝夫君了。”

齊恒之見他這模樣,神情有些不耐煩,心中更加懷疑自己的猜測了。

這種貨色真的會是攝政王嗎?

不過既然人都來了,總是要把所有流程都走一遍的。

宴會開始,酒肉不斷,周景宣便四處寒暄。

他對著那些人點頭哈腰,為了一單生意,灌了無數杯酒。

齊恒之瞧著他這模樣,心中已然下了定論這人肯定不是攝政王了。

不過今日宴會也排除了他的可能性,也算是值得。

宴會中歌舞升平,所有人都有些醉意。

突然一道利箭飛了進來,隨即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

便有幾個黑衣人衝了進來。

原本還有些醉意的周景宣輕輕捏了捏薑姒的手,薑姒點了點頭。

夫妻倆都知道,這應該便是最後的試探了。

一個黑衣人衝到周景宣麵前,他連忙拉著薑姒逃竄,邊跑邊大聲喊叫:“救命啊,救命啊。”

“求求你們別殺我啊,我有錢,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說罷間,周景宣還在地上打了個滾,偏頭看見肩膀上出現血跡,立馬鬼吼鬼叫:“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快救命啊!”

薑姒也跟著配合:“夫君沒事的沒事的。”

“來人啊救命啊!”

齊恒之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見兩人的慌亂不似作假。

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給那為首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

隨後隻見原本凶狠的黑衣人瞬間被齊家的護衛打跑。

他看了一眼薑姒,隻覺得之前也看走眼了。

想來她從前的依仗便是他們身邊那些手下。

就比如現在來赴宴並沒有帶下人來,便這般慌亂就能看得出來了。

地上亂成一團,不少人都坐在地上狼狽不堪。

其中周景宣捂著手臂臉色慘白,渾身依舊止不住的顫抖像是被嚇破了膽子一樣。

他顫抖著唇嘴裏不斷地說到:“應該帶些人來的,差點就沒命了。”

鄭朗狼狽地從角落裏鑽出來,餘光掃了這邊一眼,瞧著周景宣那神色,他都幾乎以為前幾日跟他表明身份的不是眼前這人了。

齊恒之連忙叫來仆人和大夫。

那些黑衣人雖說來勢洶洶,好在大家都隻是受了些輕傷,並沒有什麽大礙。

齊恒之神情愧疚:“今日是齊某招待不周,竟然出現了這等事。”

“齊某給大家賠禮道歉了。”

“今日之事大家受驚了,齊某定當送上薄禮賠罪。”

齊恒之這般說了其他人自然也沒辦法再說什麽。

隻得紛紛擺手道:“這事也不是大公子想看見的。”

此番情況,這宴會自然也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便紛紛離開。

周景宣傷口包紮好,慘白著臉一副快要死過去的模樣,看得齊恒之不願意再多看一眼。

在薑姒扶著周景宣離開時,齊恒之突然在後麵叫道:“周景宣!”

這一聲,周景宣和薑姒對視了一眼,腳下卻沒有半分要停下來的意思。

齊恒之見最後的試探也這樣,便直接放棄了。

在他心中此人不會再是攝政王了。

隻有鄭朗心驚膽戰,鬼知道他今天心中有多忐忑。

便是最後那一聲,他都忍不住停下來,卻見周景宣沒有任何反應。

像是喊的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正常情況下,一個正常的人在這樣突**況後,又突然被叫到自己的名字,一定會下意識停下腳步回頭的。

可是這位卻絲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