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無聲說道：“她看不見。”
婦人轉頭麵對薑姒的時候，臉上全是不懷好意：“姑娘，哪裏天黑了。”
“現在才是晌午。”
“你……你是看不見了嗎？”
薑姒愣了一瞬，抬手在眼前晃了晃，看不見。
她什麽都看不見了！
“姑娘，你家在哪裏？”
“我們送你回去。”
家在哪裏？
薑姒隻覺得頭疼得很，想不起來，完全想不起來。
隻是瞬間她便明白了，她失憶加失明了。
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得有多明顯，而是垂眸輕聲道：“我沒有家，父母早就不在了。”
“那日我不幸遇見賊人，醒來便是現在了。”
婦人臉上全是滿意之色：“姑娘莫怕，我跟你錢哥都不是啥壞人。”
“你先在我這裏好好養傷，等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薑姒乖巧地應了一聲。
隨後她便聽見夫妻倆離開的聲音。
張大妮拉著錢樹走到房間外麵，她們兩臉上全是喜色。
兩人走到院子外的一棵大樹下才小聲說道：“那女人長得如此漂亮，可比咱們以前賣的貨值錢啊！”
“等養上一段時間，你便去找買家。”
“這回啊，可要大賺一筆咯！”
張大妮一臉的歡喜，一張胖臉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神情貪婪。
錢樹小心謹慎地看了一眼：“這一票賺了，咱們就換個地方。”
明明離了院子那麽遠，錢樹還是小心極了。
不怪錢樹膽小，上次他們便是不謹慎，被那女子發現了，後麵半夜起來就逃了。
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人找回來。
可不能再犯這樣的蠢事了。
而且上回那個哪有這個貨好！
夫妻倆對視一眼，眼中全是貪婪之色。
隨後便快步回了家門。
薑姒在這對夫妻這裏住了小半月，除了記不得從前的事情，和眼睛看不見，身上的傷也差不多都好了。
在薑姒看來這對夫妻倆是很不錯的人，他們什麽都不讓薑姒做，他們說這麽好看的閨女就應該嬌養著。
薑姒想著若是日後自己記起來什麽，一定要好好報答這對夫妻。
這日錢樹做了一頓特別豐盛的飯菜，張大妮一個勁地給薑姒夾菜。
口中說著：“多吃些，多吃了身體才會好。”
“你錢大哥從前有個妹子，若是她還在也有你這麽大了。”
薑姒剛想安慰李大妮，便察覺到飯菜不對勁。
不知道為何，即便是她沒有記憶，她也能察覺出這飯菜裏放有蒙汗藥。
薑姒動作頓了頓，李大妮頓時皺眉問道：“咋了丫頭，今天這飯菜不合你胃口？”
薑姒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隨即開口解釋道：“我是在想若是錢大哥的妹子還在，肯定會很快樂。”
“不過嫂子，錢大哥的妹子是……”
薑姒問出來，李大妮便故作難過的姿態，眼中卻沒有半分的難過。
她重重地歎了一聲：“那年家裏收成不好，春花餓怕了便跑了。”
“唉這麽多年，也不知道如何了。”
“你錢大哥想她的緊。”
薑姒沉默沒有回應，而是小口吃著碗裏的飯菜。
沒多久，薑姒便有些迷糊，她雙眼沒有絲毫焦距，隨後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薑姒剛倒下，錢樹和李大妮就站了起來。
“嘿嘿成了。”
“咱們將人綁住，明日便給張老爺送過去。”
“上次張老爺來看過一次，對這丫頭滿意極了。”
兩人七手八腳把薑姒綁起來，卻沒發現她們在做這些的時候，薑姒的眼皮動了動。
第二日薑姒睜開眼，便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繩索，四周狹小，應該是在馬車裏。
昨夜她是故意吃下那些的，便是想看這二人要做什麽。
之所以什麽反應都沒有，是因為薑姒正想順勢而為離開這裏。
薑姒故意慌張地喊道：“我這是怎麽了？”
“錢大哥，嫂子，你們在哪裏？”
她話音落下，便聽到李大妮的聲音響起：“喲醒了啊。”
“別怕，我和你錢大哥，是要送你去享福呢、”
“那張老爺才五十歲，你若是成了他的第五房妾侍，有你享不完的福。”
薑姒故意裝出慌張的樣子，她注意聽著耳邊的動靜，四周除了馬車晃動的聲音，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就說明還在路上，這夫妻二人既然要把她賣給那所謂的張老爺，定然會將她送過去。
能出錢買她的一定不是什麽平頭百姓，既然能被稱為老爺，定然是有些銀錢的。
那就說明住處最低是在鎮上，或者縣裏。
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得去人多的地方才能知道有用的信息。
薑姒磕磕巴巴地說道：“你們是、你們是要把我賣了？”
錢樹冷笑一聲：“不然呢？我夫妻二人養你幹嘛！”
“要不是瞧著你模樣俊俏，那日我都不會將你撿回來。”
薑姒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們不是說，因為我像錢大哥的妹妹的？”
“所以才會對我好……”
她聲音落下，便聽到李大妮笑出聲來：“什麽妹妹。”
“那賤丫頭早就被我們賣了。”
“家裏本就不富裕，還要供那賤丫頭一張嘴，還不如賣了給我們換些口糧。”
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他們發現這樣竟來錢那麽快，便起了歪心思。
他們到處收留孤女，然後裝作一副好人的模樣，再將人賣掉。
有人出好的價錢，她們便賣。
沒有人買，便賣到那低等的窯子裏去。
他們隻管收銀子，才不管那些人被賣去後的處境。
“沒想到你這麽蠢這都要信。”
“可惜了是個瞎子，不然還可以賣更多的銀子。”
薑姒不知道為何，她像是會很多東西一般，就比如現在，明明將她捆綁得很嚴實的繩子，她輕輕鬆鬆便解開了。
看著薑姒身上的繩子突然掉落，李大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隨後責備地看著錢樹：“怎麽回事！繩子怎麽鬆了！”
“老娘都說了，讓你綁仔細些，你不聽！”
“趕緊快拿繩子來，馬上就要到了，要是人跑了，咱們的銀子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