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上寫得並不是很詳細,就連周昭合的名字都沒有提及在上麵。

齊恒之隻寫到,那位大人來了寧州。

薑姒便知道是周昭合了。

從前的寧州對接是林齊,但是背後的人一直是周景宣。

薑姒將信紙收好,就等周景宣回來了。

周昭合找了這麽久都沒有消息,沒想到居然還是在寧州。

想來他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方法瞞過了周景宣派去的人。

找到人了就好,既然知道在寧州,便就安心了。

薑姒讓人春竹給了小乞兒和門房賞賜,兩人都歡喜地出了門。

門房對小乞兒的態度好了許多,他將碎銀子放在懷中:“小乞兒,沒想到你說的還都是真的。”

“我都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了。”

“你這幾日還在京城嗎?”

“等我有時間了請你吃酒。”

小乞兒雙眼亮晶晶的,他也是第一次來京城,既然將齊大公子的東西送到了,他便是在京城多玩上幾日也無妨。

反正他不過是個乞兒,即便日後不回寧州也無妨,也不會有什麽牽掛。

京城是他從未見過的繁華,他自然想多呆幾日。

小乞兒點了點頭:“行,那我等著你。”

門房笑著應了一聲,才將小乞兒送走。

周景宣是晚上回來的,回來後薑姒把寧州的事情給周景宣說了一遍。

周景宣神情凝重了幾分:“周昭合若是在寧州,那我們便得快些動手。”

“明日我便去寧州。”

“當初運往武戎的銀子,便基本都是從寧州出去的。”

“他呆在寧州,掌控齊家和鄭家這些,相當於握住了整個江北的銀錢。”

“若不是齊恒之傳信過來,時間稍微一久,那後果不堪設想。”

薑姒知道,若是時間長了,寧州便完全會落到周昭合的手中。

擁有了寧州,就相當於江北一帶都被他收入囊中。

到時候他們一定不會在江北查到任何關於周昭合的消息。

放任下去,幾年十年,完全夠周昭合再來一次了。

刻在薑姒骨子裏的原主記憶好像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楚。

大周的貴女被關押在一處,她們衣不蔽體,供人玩樂。

連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

薑姒不是聖人,雖說兩國交戰各自有各自的立場。

可是武戎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分了。

原主身親經曆,此時就像是薑姒親身經曆過一般,刻在骨子裏的恐懼讓她微微有些顫抖。

周景宣發現了她的異常,擔憂道:“怎麽了?”

薑姒搖了搖頭:“我跟你一起去寧州。”

她得親眼看著周昭合伏法,她才會安心。

至於武戎國,薑姒知道周景宣心中早已經有了計劃。

第二日薑姒和周景宣便直接出發前往寧州。

而周昭合什麽都不知道。

不僅是周昭合不知道,京城中也無人知道薑姒和周景宣已經離開京城前往寧州。

薑姒和周景宣沒有將消息泄露半分出去。

到了寧州已經是好幾日後了,寧州如今嚴防死守,每日若是有生麵孔都會被抓住盤查。

不過這一切都是暗地裏進行的,若是在明麵上進行,寧州的異常便早已經傳了出去。

薑姒和周景宣到了寧州,第一個見的人不是鄭朗,而是給他們傳信的齊恒之。

齊恒之那日剛剛從外麵回來,剛一進房間,便感覺有些不對勁。

以往他這個院子裏丫鬟小廝總會有的,可是今日他從院子走到他自己的住處都沒有看見半個下人。

進到房間中更加感覺不對了。

他下意識便是想到自己送出的信被周昭合的人發現了。

他頓時心中一驚,下意識便要跑可是下一瞬,他便看見薑姒和周景宣了。

這一次來寧州薑姒和周景宣任何人都沒有帶。

一來是怕人多了動靜大,讓周昭合提前發現,二來便是他二人來擒住一個周昭合已經完全足夠了。

兩人來更加的省事。

齊恒之在看到薑姒和周景宣的瞬間,頓時鬆了一口氣。

來的是他最想見到的人!

他二話不說便直接跪在地上:“恒之見過王爺,王妃。”

周景宣淡淡道:“起來吧。”

“我們來的目的,你應該知曉的。”

齊恒之恭敬回答道:“知道。”

“王爺王妃可是收到了我的信?”

薑姒和周景宣點了點頭,齊恒之心中立馬一喜。

看來自己賭對了。

周景宣目光落在齊恒之身上打量了幾眼:“為什麽給我送信。”

“按理說周昭合來了寧州,你不應該更高興?”

“畢竟他曾是你背後之人。”

齊恒之麵上浮現一抹苦澀:“王爺說笑了。”

“恒之清楚地知道,齊家在那位大人眼中算什麽。”

“從前我心中以為隻要按著那位大人吩咐的事情去做,便是出事了他也會保下我們。”

“可是寧州望族出事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切斷了跟我的聯係,將我們棄之。”

“恒之便是再蠢,也不會以為他來寧州是件好事。”

說完他抬眸看向周景宣,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寧願相信王爺您。”

周景宣臉上的神色變了變,他目光帶著幾分欣賞。

齊恒之確實是個人才,隻是齊家曾經做過太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挑眉道:“難道你就不怕等我將周昭合擒住後,再跟你算之前的賬?”

齊恒之頓了頓,隨後低下頭:“所以恒之賭了一把。”

“想將功折罪。”

“不知道王爺您能否給我這個機會!”

周景宣抬眸看了薑姒一眼,在薑姒眼中看到跟他一樣的想法。

他勾了勾唇:“這也不是不行,隻是要看你這個功有多大!”

齊恒之雙眼頓時一亮,他知道這一場冒險的豪賭他賭對了。

他臉上浮現一抹喜色慢慢說道:“不知道幫助王爺擒住大人算啊?”

“若是不算,便求王爺留我齊家之人一條性命,留一些讓他們可以生存的產業便好。”

“至於我……”

他麵上浮現一抹苦笑,曾經做下的孽,該償還了。

果然天道昭昭,這都是他欠下的。

“我願意為我曾經做下的事情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