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想,其實也算是值得了。
可是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一道纖細的身影擋在自己身前。
薑姒看著老錢,勾了勾唇:“上次讓你跑了,這次可不能了。”
“你和你的主子都走不了了。”
事情沒有任何懸念,周昭合便這麽被擒住了。
老錢根本就不是薑姒的對手,更別說還有個周景宣。
而周昭合身邊的那些厲害的心腹,便是從前的林四娘他們。
可是早在上一次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如今隻有一個老錢還得力一些,可是老錢也不是薑姒的對手。
周昭合再無路可逃,看著老錢倒下,周昭合閉了閉眼睛有些不忍去看。
老錢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他再也沒有爬起來的能力了。
可是他依舊在喊著:“主上快走,主上快走!”
周昭合半晌才睜開眼睛,他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好了!”
“景宣你贏了。”
“我輸便輸在當初還心存了一絲善念,血脈親情不想要你的命。”
‘“否則後麵我的機會也不會失敗。”
薑姒看著周昭合冷聲道:“並不是。”
“即便是你讓江淮賀下致命的毒藥江淮賀也不會下手!”
“這是注定的。”
上一世,是因為周景宣並沒有遇見薑姒,他當初雖說沒死,但是卻跟普通人差不多,甚至比普通人更弱上幾分。
所以後來他無力抵抗死了。
而這一世什麽都不一樣了。
周昭合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江淮賀那廝將我都騙了。”
“他對景寒下手的時候,和他對那柳家的姑娘那般喜歡。”
“我以為他同我一樣,不會犯我從前犯過的錯誤。”
“可是沒想到,他還是沒有對你下手。”
“若是柳家那姑娘因他死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像我那般後悔。”
他的話音落下便得到了兩聲反對。
薑姒和周景宣同時回應道:“不會。”
周景宣停頓了幾分,隨後才慢慢說道:“淮賀會自責,但是他不會像你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
“周昭合,你還認識你自己嗎?”
“反正我是已經完全不認識你了。”
“小時候的王叔曾經跟我說,讓我要為百姓發聲,皇家之人享受著百姓帶來的利益,要以民為本。”
“可你現在在做什麽?”
周昭合閉了閉眼睛神情痛苦:“你沒有經曆過像我一樣的事情,你自然說得輕鬆。”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死了!”
“周景宣我最親最愛的人都死了你明白嗎?”
周景宣搖了搖頭,冷漠道:“我不明白。”
“不過就你剛才那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
“便是如果柳家姑娘死了,淮賀會如何。”
“他會自責覺得自己連累她,甚至會殉情,但是他不會將這些罪責按在別人身上。”
“他也不會讓無辜的人因此受無妄之災。”
“更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讓天下生靈塗炭。”
說完周景宣看向周昭合:“王叔,那女子本就是細作。”
“她從未真心的想放棄一切跟你在一起。”
“你若不是皇子,你覺得她會在你身上花心思?”
“你愛她,我不否認你們的感情。”
“可是曾經你愛護的百姓並不應該為你們的感情來承擔起罪責。”
周昭合聽到周景宣的話,急切的想要辯解:“不是的,不是的!”
周景宣把當初查到的信箋遞給周昭合,他一直帶在身上,便是為了讓周昭合能看到。
裏麵還有一封林溫婉,不應該是藍溫婉寫回武戎的信箋。
信箋中提到她有孩子了,孩子便是她最好的工具。
有了孩子,便是她做了什麽事,周昭合都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她。
從一開始這個孩子她都隻是當做利用的工具而已!
更別說周昭合!
還是那句話,周昭合若是沒有那好的身份,藍溫婉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周昭合看著那些信箋,指尖不斷的顫抖。
這些一張張的紙,將他的過往撕的粉碎。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行字上:周昭合愛我如命,他也以為我很愛他。
我相信他會護著我的,日後有了孩子,他更是任我拿捏。
他所謂的愛情便被這麽直白地擺放在他的麵前。
他做了什麽?
他甚至以為自己的問題。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自己做對了,和做錯了中來回否定。
可是如今這些信紙告訴他,他像個小醜一般。
信紙落在地上,周昭合已經無力再撿起來了。
薑姒上前一步,看著周昭合,這個上一世因為一己私欲將整個大周的子民陷入水火之中的人。
眼中浮現冷意。
她輕聲道:“你知道若是你那日成功後會是怎麽樣嗎?”
周昭合沒有動,隻是小聲說道:“武戎王答應過我,等到大周拿下後,他會善待那些百姓。”
“他說到時候,那些百姓也是他的子民。”
“他會一視同仁的。”
周昭合頓了頓才啞著嗓子繼續說道:“我知道一視同仁可能不會,但是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薑姒嗤笑一聲:“真的嗎?”
“來我告訴你吧。”
“那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
“武戎占領大周後,武戎會搬遷到大周的都城中。”
薑姒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周昭合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因為這是肯定的。
武戎土地貧瘠,占領大周後,肯定會直接搬進來的。
這不用想也知道。
薑姒繼續慢慢說道:“武戎大軍進入大周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不僅是百姓,便是曾經的世家,權貴都成了他們的奴隸。”
“男子供他們奴役,女子便供他們玩樂。”
“承安王的小女兒,福慧郡主你知道嗎?”
“如今她不過十四歲,被武戎的一名將軍帶回去,做了舞姬。”
“每當客人來時,他都會讓福慧君主穿著暴露的衣衫,去討好那些客人。”
“他說,這可是大周的郡主,從前都是嬌生慣養的。”
“如今咱們隨意玩耍都是她的福分。”
“福慧郡主死後,衣不蔽體,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她的屍體被隨意丟出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