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眼淚婆娑地看著周景宣,她都這般了,這人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搖了搖牙猛地掙紮,那老者竟是一時不備,被她從手中掙脫。

不過月娘也沒好到哪裏,她頭上的頭發被拽掉了一大把,臉上掛著兩個鮮紅的巴掌印。

她趁著那老者不注意掙脫便朝著周景宣的方向跑過去,可是才走了兩三步就被那老者一把抓住頭發。

她吃痛一聲,隨後被拽倒在地上。

四周竊竊私語,有人心疼月娘,但是卻不敢惹怒那老者。

也有人覺得月娘活該,就像那老者說的一樣,她明明是賣身葬父,他都給了銀錢了,可是她偏生還挑了起來。

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但是無一人伸出援手。

月娘臉上浮現絕望,最後是徐寧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喊道:“放開她。”

“人家不想跟你走也不想要你的銀子,你何必這樣。”

老者抬頭看向徐寧,剛想要罵回去,見到徐寧的瞬間,便頓時扯出一抹笑臉。

“喲是徐公子啊,”

“怎麽你也看上這娘們了?”

“這娘們可心大得很,若是您她肯定樂意至極。”

說完他狠狠瞪了月娘一眼:“算你走運,今日被徐公子看上了。”

“老子就忍痛割愛了。”

說完老者便走了,他們王家跟徐家有生意上的往來。

雖說他對美色毫無抵抗能力,但是他還是有腦子分得清到底什麽重要。

為了這個女人得罪了徐家不值得。

到時候的損失就夠他找無數女人了。

又何必!

徐寧看著她狼狽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他輕聲道:“你拿著銀子回家把你父親葬了吧。”

月娘抬頭看向徐寧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多謝公子大恩。”

隨後便解釋道:“月娘並非是那種攀附權貴的人。”

“之所以不願意跟他們走,是因為他們並未想將月娘當成奴婢買回家。”

“而是……”

她輕輕咬著唇瓣,臉頰有些發燙她還是未出閣的女子,說不出那等子話。

“月娘雖說家貧,卻知曉禮義廉恥。”

“今日多謝公子搭救,等月娘回去後將父親葬了,日後便聽公子的差遣。”

徐寧連忙擺了擺手:“姑娘我並不需要人伺候。”

“這些錢是給你安葬父親的,日後你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月娘抿唇不再說話,她轉身艱難地將那白布下的屍體用麻繩綁好,艱難地一步步地背回去。

對於這個插曲,徐寧倒是沒有在意。

隻是徐煙小聲道:“那月娘看起來真的可憐。”

薑姒沒有應話,隻是勾了勾唇角。

是真的可憐嗎?

那可不一定。

若是這般清高為何要賣身葬父。

她不想跟那老者離開,卻願意接受徐寧的銀子。

而且三番四次朝著周景宣求救。

在場這麽多人,她可真是執著,隻盯著景宣。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而且她既然選擇了賣身葬父這條路,難道沒有想到會經曆什麽?

她也應該想到了後果,而且她覺得世上的人都是菩薩嗎?

花了銀子還需要供著?

就她那身板,很多事都做不得,隻能做些簡單的活計。

若是她想這樣,大可找人伢子將自己賣了,這不也有銀錢了。

所以,若是沒有猜錯的話,薑姒覺得那姑娘很快便會再找來。

這個插曲很快便過去了,對於這一茬徐寧並沒有在意,隻是覺得周景宣是因為薑姑娘在。

他心中對二人的感情甚是羨慕。

他想到他的娘親,幾十年如一日的呆在後院,最多隻在淮縣走動。

而父親能走遍大江南北,看大河河山。

娘說曾經教導妹妹說:“女子出嫁從夫,嫁人後便不宜再拋頭露麵。”

“應當相夫教子,管理後宅。”

可是在看見周兄和薑姑娘的時候,他便覺得原來感情還能這般。

他想日後妹妹若是要嫁人,他一定也要找個像周兄這樣的。

而不是像娘這般,嫁人後就像是被無形的鎖鏈困在名叫後宅的牢籠。

若是他日後娶妻,他也要帶著妻子到處遊玩。

分別的時候,周景宣朝著徐寧吩咐了幾句,告誡他最近要小心點。

薛洋那裏毫無動作,肯定是在憋什麽大的。

暗二都那般刺激他了,他怎麽可能沒有反應。

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在算計什麽大的陰謀。

徐寧點了點頭:“周兄放心,我會小心的。”

接下來的日子周景宣和薑姒幾乎將淮縣玩了個遍,淮縣並不大,所以幾日便摸透了。

若是正常情況下,他們就應該離開淮縣了。

隻是薛洋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他們若是走了,不僅徐家會遭殃,有薛洋這樣的人在,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會在他們手中吃虧。

兩人便決定反正如今也沒有什麽事,等薛洋這裏解決了再慢慢南下。

第三日的時候,那日那個賣身的女子找了上來。

那日周景宣和徐寧他們正在茶樓吃茶,月娘埋葬好父親打聽好了便不顧阻攔直接走了進來,跪在徐寧麵前:“那日承蒙公子搭救。”

“如今月娘已經安葬好父親,便來找公子了。”

“月娘收了公子的錢,自然不能白拿。”

“公子什麽髒活累活都可以安排月娘去做,月娘什麽都可以,隻希望早日能將公子的銀錢還清。”

徐寧擺了擺手:“真的不用,那錠銀子也不多,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你自行去過安生的日子吧。”

月娘聽他這麽說,眼眶開始泛紅。

這幾日她臉上的傷已經好了。

她穿著喪服,一朵白花插在耳旁,趁得人嬌弱極了。

她雙眸含淚看著徐寧,聲音帶著幾分哀怨:“公子是嫌棄月娘了?”

“月娘也是沒有辦法。”

“求公子給月娘一個報恩的機會。”

徐寧連忙道:“我沒有,我是真的不用。”

“那銀子我也沒有想讓你還。”

薑姒和周景宣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意味。

這徐寧真的是單純的可以,這月娘的這些小伎倆他是完全看不透。

而對於薑姒和周景宣來說,這些手段就有些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