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章 ‘合情合理’的推斷
“大哥，動手吧！”金國黃龍府城的皇宮之中，吳乞買一臉堅決的對端坐在皇位上的阿骨打大聲道，自從被大宋堵到黃龍府後，他們就像是被關進籠子的狼，若是不想辦法破籠而出的話，遲早都要活活餓死，不過阿骨打自然不會這麽坐以待斃，所以他們想辦法從北方冰原上招募了許多通古斯野人加入他們，使得他們的兵力大增，現在他們的實力已經達到頂峰，所以不少人都在吵著要殺向大宋，打破大宋給他們設下的牢籠。
“這個……”阿骨打聽到弟弟的話卻有些猶豫不決，雖然他們現在實力大增，但是想到當初交戰時，宋軍表現出來的恐怖實力，特別是那些威力強大的火器時，這讓他依然感到沒有任何把握，可若是不出兵的話，他們的兵力已經達到頂點，國內幾乎所有資源都用在軍隊上，這種情況根本是不正常的，而且也不可能持久，所以若是不向外擴張的話，恐怕不用宋軍攻打，他們自己就要先崩潰了。
“大哥，你一向都是行事果斷，可是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了？”看到阿骨打拿不定主意的樣子，吳乞買當下十分焦急的道，這麽多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哥如此的猶豫，這也讓他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安，但他卻不願意多想，對於他來說，與其這麽憋屈的被宋軍當成狗一樣堵在黃龍府，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打上一場，這樣就算死也痛快一點。
聽到弟弟說自己變得優柔寡斷，阿骨打卻不由得苦笑一聲，他也很想果斷的做出決定，可是現在的情況卻不容許他輕易的下決斷，畢竟這件事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導致整個金國的滅亡，他前半生的心血也將付之東流，所以他也不得不謹慎。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阿骨打在聽到弟弟的抱怨後，也並沒有頭腦一熱就做出選擇。而是冷靜的開口道：“二弟，出兵不是件小事，我需要再考慮一下，另外你也要多關注一下大宋那邊的情況變化，隻有知己知彼，才有必勝的把握。”
看到還是勸不動大哥，吳乞買也沒有辦法，最後隻得告退下去。留下阿骨打坐在皇位上露出沉思的表情，而當吳乞買就要出殿門時，禁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這位大哥，雖然阿骨打正當壯年，但因為他早年下身受傷的原因，再加上這幾年又為了對抗大宋耗盡心力，使得他看上遠比實際年齡要大的多，甚至連兩鬢也出現斑斑星點，這讓吳乞買也不由得歎了口氣，然後這才轉身出了大殿。
就在吳乞買剛出了皇宮。正準備回自己的府邸處理一些軍務時，卻忽然隻見一輛馬車緩緩的停在他麵前，然後車窗門打開。露出一個熟悉的麵孔笑道：“沒想到竟然這麽巧在這裏遇到燕王殿下，不知可否請殿下上車一敘？”
看到馬車中的這個熟人，吳乞買也不禁一愣，因為對方竟然是從遼國投降到金國的耶律奴章，這個耶律奴章曾經數次攪亂遼國的內政，為金國立下汗馬功勞，因此在耶律奴章也被封為太傅，總理全國政務，成為阿骨打身邊僅次於吳乞買的大臣。而吳乞買則被封為燕王，參知全國軍務。兩人共同組成了阿骨打的左膀右臂。
“嗬嗬，沒想到這麽巧竟然遇到太傅。既然太傅有請，本王自然是求之不得！”吳乞買當下也是笑著開口道，不過他心中卻有些疑惑，因為他與耶律奴章雖然是阿骨打的左膀右臂，但兩人平時並沒有什麽交集，現在對方忽然請他到馬車上一敘，這讓吳乞買也不禁心中奇怪，不過對於耶律奴章的麵子還是要賣的。
當下吳乞買上了馬車，隨著馬車緩緩啟動，隻見耶律奴章直接開門見山道：“燕王殿下，您這次進宮可是勸說陛下出兵嗎？”
“不錯，我的確是去勸說皇兄出兵！”吳乞買聽到耶律奴章的話也並不感到奇怪，因為現在金國朝堂上下都知道這件事，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勸說自己大哥出兵，而他在私下裏也數次表明自己的立場，因此耶律奴章能夠猜到自己進宮的用意也很正常。
看到吳乞買點頭，隻見耶律奴章卻是神秘一笑道：“不過看燕王殿下的樣子，看來您的勸說也應該沒有起到效果，恐怕陛下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出兵吧！”
吳乞買聽到這裏抬頭了看耶律奴章一眼，然後再次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皇兄對於出兵的事還是十分的謹慎，畢竟無論從哪方麵來說，咱們都處於弱勢，一個搞不好就可能身死國滅，所以皇兄拿不定主意也可以理解。”
聽到吳乞買的話，耶律奴章卻忽然搖頭歎息了一聲，然後這才開口道：“燕王殿下，臣下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什麽問題？”吳乞買有些不悅的道，因為耶律奴章又是搖頭又是歎息，讓他感覺好像自己講的不對似的，不過他倒沒有當場發作，而是想看看耶律奴章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很簡單，燕王少年時就開始帶兵，現在又總參全國軍務，肯定對咱們金國的軍隊十分了解，既然如此，那臣下有一件事想問一下，以燕王您看來，咱們金國的軍隊是擅攻還是擅守？”耶律奴章這時忽然一臉鄭重的問道。
“自然是擅攻了，咱們金軍的軍隊主要是以騎兵為首，這天下間哪有擅守的騎兵？”吳乞買當即回答道，同時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耶律奴章，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為何問出這麽一個天下皆知的問題？
“不錯，天下人都知道咱們金國的軍隊擅攻，大宋對敵國的情報了解的十分清楚，自然也知道咱們金國的軍隊擅攻而不擅守，站在大宋的角度，他們隻有主動進攻才能占據更大的優勢，可是為什麽這幾年他們隻是把我們死死困住，並沒有主動進攻呢？”這時耶律奴章開口問道。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當初大宋吞並了遼國的大部分地區，已經無力再向北進攻，再次加耶律淳降而複叛，使得他們的精力都放在清剿耶律淳的事情上，所以隻能暫停了對咱們的戰爭，不過等到大宋緩過手來，肯定會再次對咱們發動進攻，這也是我為什麽急著主動出兵的原因，畢竟剛才你也說了，咱們擅攻而不擅守，所以主動進攻才能占據更大的優勢。”吳乞買看著耶律奴章開口道，他現在還是搞不明白對方說這些話的用意。
“不，這很奇怪，當初大宋的確是因為種種原因暫停了對咱們的進攻，可是殿下您想一想，以大宋恐怖的實力，這幾年恐怕早就緩過勁來，甚至聽說他們連耶律淳也已經活捉了，如此一來，周圍能夠對大宋形成威脅的敵人，恐怕也隻剩下咱們了，可為何他們還是沒有進攻咱們的跡象呢？”耶律奴章再次提問道。
“太傅，你若是知道些什麽就直說吧，不要再讓我猜來猜去了！”吳乞買這時卻被耶律奴章這一連串的問題搞得有些頭大道，他雖然很聰明，但畢竟是個女真人，很不喜歡這種拐彎抹角的談話方式。
“嘿嘿，其實我也僅僅是猜測，想必殿下您也知道，大宋之所以對咱們金國窮追不舍，主要就是大宋的那位越王殿下對咱們十分討厭，再加上他與殿下家族中的一些私人恩怨，更是直接導致大宋對咱們的敵視，但是這些年那位越王不問政事，大宋的小皇帝也已經長大，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所以我猜測那位越王對大宋一些決策的影響力已經沒有那麽大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的高層對咱們也不再重視，這才遲遲沒有動兵。”耶律奴章這時笑嗬嗬的道。
他的分析也不能說沒有道理，隻不過卻是完全錯的，大宋之所以遲遲不對金國動手，主要還是趙顏想要集中全力徹底的解決北方的邊患，免得日後再出什麽差錯，所以在解決周邊其它的威脅之前，大宋才沒有對金國動手，否則以趙煦的脾氣，早就對金國出兵了。
“原來如此，這對咱們金國卻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得趕快告訴大哥去！”吳乞買聽到這裏也是眼睛一亮，自從被大宋封鎖了邊境後，他們對大宋內部的情況幾乎沒什麽了解，所以聽到耶律奴章這個‘合情合理’的推斷後，他也感覺很有道理。
不過吳乞買還沒站起來，耶律奴章卻是急忙攔住他道：“殿下，這件事暫時還是不要告訴陛下，而且臣下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與殿下商議！”
“哦？什麽事？”吳乞買當下皺著眉頭看向耶律奴章道。
“殿下，若臣下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也代表著大宋對咱們態度的變化，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完全放棄攻打咱們，畢竟趙顏這個人很不簡單，誰也不知道他會用什麽辦法影響大宋的決策，因此在此之前，咱們必須做一件，徹底改變兩國現在的局勢！”耶律奴章這時眼神閃爍的道，臉上的神色卻又似乎帶著一抹瘋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