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抓鬮
蔡攸略微看了一眼完顏洪茹。而後緩緩問道：“完顏姑娘，不知你大哥現在在何處？”
完顏洪茹嘟著小嘴，輕聲哼道：“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去準備阻擊遼軍嘍！爹爹也真是的，竟然讓他們以這個作為比試，也不想想刀劍無眼，萬一出個好歹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說著，完顏洪茹鼻子一哼，陰陽怪氣的說道：“不過我相信，大哥一定能勝過那個完顏霍利，哼！就憑他還想與我大哥爭酋長之位，真是癡心妄想！”
聽到這裏，蔡攸不禁略微歎息一聲：“唉，這個完顏霍利也真是夠倒黴的！或許他根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他的存在，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悲劇！”
“喂，蔡公子，你在想什麽呢？”完顏洪茹兩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蔡攸，笑著問道。
“呃，沒，沒什麽？”
蔡攸回過神來。而後緩緩說道：“完顏姑娘，想必你是去見酋長吧，那好，你趕緊進去吧，在下還有事在身，所以就先行告辭了！”說著，蔡攸便頭也不回，徑直離去。
眼見如此，完顏洪茹卻是氣得夠嗆，但亦是無可奈何，不禁輕跺蓮足，哼哼唧唧道：“哼！這個蔡公子，真是討厭！我又沒說我要見爹爹！”
蔡攸三兩步就已然到了遠處，此刻，他並不打算去找完顏阿骨打，因為他知道，既然已經答應完顏劾裏缽，要幫助完顏阿骨打首先擊潰遼軍，那麽就必須動用自己的力量，但是據他所掌握的情報，既然遼陽王要買三萬匹戰馬，那麽他所要派出的騎兵就至少有三萬人，再加上其餘步兵，所以來犯的遼軍應該不下七八萬之眾。
但是，蔡攸自己所帶來的武裝，也僅僅隻有兩百名霹靂槍隊的隊員而已，如果要與七八萬的遼軍抗衡。自然是很不現實的，就算是那五門火炮在場，也難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更何況那五門火炮還被蔡攸擱置在東京城外的破山莊裏呢！所以如果想要取勝，自然還得另辟蹊徑，以奇製勝！
至於以奇製勝的辦法，其實蔡攸早已經有了頭緒，當時就是得益於回鶻二王子耶圖的一句話，那便是從回鶻馬場送來的三萬匹戰馬全部都沒有裝訂馬蹄鐵，那麽蔡攸便打算利用這一點而大做文章！
不知不覺中，蔡攸便來到曹吉祥和楚奇所住大氈帳前麵，當下，蔡攸收拾一下思緒，便直接走了進去，
而此時，楚奇和曹吉祥似乎在說著什麽，顯得很是投入，所以並沒有察覺有人進來，卻是曹吉祥先看到了蔡攸，當下不禁喊道：“大掌櫃，您來了？”
這時。楚奇略微一愣，隨即扭過頭來，而後哈哈笑道：“原來是大掌櫃啊！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蔡攸翻了翻白眼，說道：“我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到這裏，自然是有要事與你們相商。”
聽到這裏，楚奇自是臉色一整，而後不覺問道：“大掌櫃，莫非出了什麽事情？”
蔡攸搖搖頭，而後定定說道：“完顏劾裏缽要我幫助女真擊潰前來進犯的遼軍！”
既然蔡攸已經答應了完顏劾裏缽要對先前的談話保密，那麽就算是對於自己所親近的人，也隻能粗略說出一些皮毛而已，並不敢深講。
“嗯？”
楚奇摸摸下巴，思索片刻，而後疑惑說道：“大掌櫃，你答應了沒？”
蔡攸輕笑一聲，而後緩緩說道：“楚先生，如果我沒有答應的話，豈會來這裏找你們？”
聽到這裏，楚奇不禁搖了搖頭，接著又歎了口氣，方才言道：“大掌櫃，說白了，這場戰事乃是女真族和遼人之間的矛盾，於我們無絲毫瓜葛，那為何您還要牽涉進去呢？大掌櫃，您不要忘記了，咱們此次來關外，可不是為了跟遼人和女真人瞎摻和。而是為了給公主尋找子母參！”
蔡攸臉色不變，淡淡笑道：“楚先生，你所說的話，都十分在理，可以有一點，我必須要告訴你，那世上僅存的一顆子母參就在完顏劾裏缽的手中！”
“什麽？”
楚奇先是一驚，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當即說道：“大掌櫃，小可似乎明白了，完顏劾裏缽一定拿子母參為籌碼，要大掌櫃幫助女真擊敗前來進犯的遼軍！”
蔡攸點點頭，緩緩說道：“楚先生，你所言絲毫不差！完顏劾裏缽正是此意，所以我之所以答應下來，亦是被逼無奈的！不過說起來，如果真的打敗遼軍，對大宋是有益而無害的！既可以削弱遼國的實力，也可以與女真交好，這筆買賣其實也還算是比較劃得來的！”
“大掌櫃，雖是如此，但是如果想把這筆買賣做成，想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奇看了蔡攸一眼。一臉擔憂的說道：“大掌櫃，對於遼軍，小可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些蠻子各個都是驍勇善戰，著實是不好對付的，更何況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是無法與強大的遼軍對抗的！”
聽到這裏，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楚先生，你放心吧！既然不可力敵，那便隻有智取了！反正還有女真人的軍隊作為後盾。想必擊潰這股來犯的遼軍亦不是難事！”
當下，蔡攸便對著楚奇說道：“楚先生，勞煩你去找時遷過來，說我有要事交給他去辦！”
楚奇自然不會反對，當即抱拳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而之後，蔡攸走到曹吉祥麵前，笑著說道：“曹老板，恐怕這次又要你出大力了！”
“要我出力？”
曹吉祥雖是心中疑惑，但依舊是一臉堅定的說道：“如有用得著的地方，請大掌櫃直接吩咐便是，在下萬死不辭！”
蔡攸點點頭，而後徑直走到氈帳邊上的桌子前，不由分說就提起桌子上的粗毛筆，略微尋思片刻，就嘩嘩得在紙上畫起來，不消片刻，就已經畫完。
曹吉祥瞪大眼睛，湊到跟前一看，卻不想根本不認識畫上之物，不禁頗為尷尬的說道：“大掌櫃，您，您這是畫的什麽東西啊？在下著實是沒有見過！”
“嘿嘿，這玩意兒隻有現代有，你當然沒有見過嘍！”
蔡攸心中暗笑一聲，而後緩緩說道：“曹老板，這個物件叫做彈簧！如果想要擊潰遼軍，多半要借助它的威力！”
“彈簧？”
曹吉祥心中默念幾遍，但仍舊是如墜雲霧之間，不禁奇怪說道：“大掌櫃，難道就單單靠這些一圈一圈的小東西，就可以擊潰成千上萬的遼軍？”
對於曹吉祥的質疑，蔡攸自是不以為意，笑嗬嗬的說道：“曹老板，別看這些小東西很不起眼，但是他們所起的作用可絕對不容小視的！”
此刻。蔡攸也不再多言，直接問道：“曹老板，你製造這些小物件，應該不成問題吧？”
曹吉祥先是看了蔡攸一眼，而後拿起圖紙細細端詳了一番，片刻後緩緩說道：“大掌櫃，不瞞您說，製造這些彈簧，難度還是相當大的，不過在下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蔡攸點點頭，輕拍了下曹吉祥的肩膀，而後笑著說道：“對於曹老板的能力，我自然是一萬個放心的！我相信，你一定會做的很好！”
聽到蔡攸的讚譽，曹吉祥心中自是暢快的很，稍微尋思片刻，又道：“大掌櫃，你要在下製造多少枚這樣的彈簧？”
既然有三萬匹戰馬，那麽就需要十二萬隻馬蹄鐵，按每個馬蹄鐵上裝三個彈簧來說，就需要三十六萬隻彈簧。
當下，蔡攸便把算好的這個數字說了出來：“如果不出意外，需要三十六萬隻彈簧！曹老板，你算計一下，到底需要多長時間可以完成？”
曹吉祥摸著下巴，沉思片刻，而後若有所思的說道：“大掌櫃，十天之內吧！”
“什麽？十天！”
當下，蔡攸不禁皺起眉頭，而後說道：“曹老板，十天之內造好的話，肯定是不行的，因為遼軍在十日之後就會對女真族發起攻擊，你再想想辦法，要把時間縮短在五日之內才行！”
“五日之內？”
聽到這裏，曹吉祥的臉上也出現為難的神色，猶豫片刻後，最終下定決定說道：“好！五日之內就五日之內！不過大掌櫃，你還得給我加派一倍的人手！”
蔡攸點點頭，說道：“至於人手方麵，你盡管放心，我會與完顏劾裏缽協商的！肯定會滿足你的！”
就在這時，楚奇與時遷也相繼走了進來，當下時遷便抱拳說道：“大掌櫃，有什麽事情，要交代小人去辦？”
蔡攸沒有猶豫，當即說道：“時隊長，有一項十分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去辦，你馬上再去一趟遼陽城，查看一下那裏有多少家鐵匠鋪，對了，還有遼陽城外，無論鐵匠鋪是大是小，都一並給我統計過來！兩天之內，我要最為準確的答複！”
時遷當即臉色一整，定定說道：“大掌櫃放心，我一定辦到！”
“好，你去吧！”
“遵命！”
時遷答應一聲，也不敢耽誤，便直接走了出去。
卻不想就在這時，一個女真侍衛走了進來，先是看了帳中眾人一眼，而後頗為恭敬的說道：“蔡公子，大王有請？”
“嗯？”
蔡攸不禁疑惑的看了侍衛一眼，心中暗道：“我不是剛從中軍帳中出來麽，完顏劾裏缽那個老家夥怎麽又叫我？”
不過礙於情麵，蔡攸也隻得答應下來：“好的，我馬上就去！”
侍衛點頭應了一聲，唱個諾，便退了出去，而這時，蔡攸轉身對著曹吉祥說道：“曹老板，製造彈簧的事情你也要抓緊去辦，明白嗎？”
“大掌櫃，放心吧！在下自當為之！”曹吉祥很是爽快的答應道。
當下，蔡攸又拍了拍曹吉祥的肩膀，而後朝著楚奇略微點頭示意，便又匆忙走了出去，不消片刻，就已然到了中軍帳前麵。
蔡攸深吸口氣，便大步走了進去，而此刻，在場的除了完顏劾裏缽以外，還有完顏阿骨打、完顏霍利、兀立素和窩利察四人。
眼見蔡攸進來，除了完顏劾裏缽以為，其餘四人的眼中盡是奇怪之色。當下，完顏劾裏缽笑嗬嗬的說道：“蔡公子，老夫又讓人請你過來，著實是叨擾的很呐！”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說道：“哪裏，哪裏！隻是不知道酋長叫我前來，所謂何事呢？”
完顏劾裏缽輕輕點下頭，並沒有直接回答蔡攸，而是轉頭對著兀立素說道：“兀將軍，你把最新的敵情講出來吧！”
“大王，這恐怕。。。。”
兀立素定定的看了蔡攸一眼，其中所代表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完顏劾裏缽微微一笑，而後說道：“兀將軍，不必有所顧及，蔡公子乃是女真族最為尊貴的客人，所以並不能算是外人！”
既然完顏劾裏缽都這樣說來，兀立素自然不敢有任何異議，當下就稟報說道：“大王，據密探回報，目前遼軍的三萬騎兵正在加緊操練，而遼陽城外的五萬獨狼營也在往東麵行進，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遼軍會分兵兩路，進攻我族！”
完顏劾裏缽輕嗯一聲，而後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錯！還真有這個可能！兀將軍，你先說說你的想法？”
兀立素點點頭，鄭重其事的說道：“在屬下看來，遼軍既然分兩步進攻女真族，那麽隻會有一種情況，那便是三萬騎兵搭配上少數的步兵從我族前麵較為平坦的地勢上展開攻勢，而遼軍的獨狼營則翻越三龍峽，迂回到我族的後方展開進攻。以達到前後夾擊之效！”
“嗯！”
完顏劾裏缽摸著胡須尋思片刻，而後說道：“兀將軍所想與老夫絲毫不差！所以這次我們族麵臨的形式相當的嚴峻，無論是正麵，還是後方，都必須擊敗遼軍，不然的話，我們女真族的局勢將十分的被動。”
說罷，完顏劾裏缽回頭看了完顏阿骨打和完顏霍利一眼，而後說道：“阿骨打，霍利，為父已經說過，讓你們分別帶著五千族人為我族打先鋒，所以你們現在可以商量一下各自的分工！”
當下，完顏阿骨打和完顏霍利相視一下，竟然不約而同的說道：“父親，這件事情還是由您來決斷吧！孩兒們自是毫無怨言！”
對於兩人的回答，完顏劾裏缽並沒有在意，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個結果，當下便輕聲喝道：“來人呐，取紙筆來！”
很快，侍衛就把桌子端到完顏劾裏缽的麵前，而桌子上正是筆墨紙硯。
完顏劾裏缽隨即提起粗毛筆，在兩張白紙上寫下‘前’和‘後’兩個大字，而後說道：“既然你們要老夫決斷，那倒不如聽天由命！老夫在白紙上寫下前後二字，片刻後你們二人便開始抓鬮，如果抓著前字，那麽便率兵去狙擊從前麵進攻的遼軍騎兵，如果抓著後字，那麽便率兵從後麵狙擊遼軍的獨狼營，你們以為如何？”??說著，完顏劾裏缽已然將紙片揉成了兩個一般大小的紙團，而後隨意的仍在了桌子上。
聽到這裏，蔡攸眼神閃爍，不禁點了點頭：“嗯，這個辦法倒是頗為公平些，無論是前麵的三萬騎兵，還是後麵的獨狼營，皆是勢均力敵，都不是省油的燈，所以無論對前還是對後，皆是沒有便宜可占。”
不過在蔡攸心中，還是希望完顏阿骨打能夠抓著‘前’字，畢竟他已經給曹吉祥和時遷等人布置下了任務，就是專門為了對付前來的三萬騎兵，如果完顏阿骨打抓著‘後’字，那麽便又要大費一番周折了。
至於完顏劾裏缽的提議，完顏阿骨打和完顏霍利自不會有任何異議，當下齊齊點下頭，便快步走到桌子麵前，準備抓鬮。
但是，桌上的兩個鬮很有可能就決定了二人今生的命運，所以此時，二人臉上皆是凝重之色，不敢有絲毫馬虎，眼睛都是直直的盯著鬮，但誰也沒有伸手去抓。
眼見如此，完顏劾裏缽卻是有些不悅，當即沉聲喝道：“作為我完顏劾裏缽的兒子，難道就連抓個鬮的勇氣都沒有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麽這個鬮不抓也罷！”說著，完顏劾裏缽竟要伸出取回放在桌上的那兩個紙團。
就在這時，完顏阿骨打眼神一沉，便首先伸手將一個紙團拿起，而完顏霍利自然也不會落後，當下也趕緊拿起另外一個紙團，而場中眾人的目光也隨即聚集到兩人手中的紙團上，倒要看看他們的命中之數。
“完顏阿骨打，你可要爭氣點啊！一定要抓著前，不然的話，我先前所做的準備可就全部荒廢了！”
其實蔡攸此時的緊張程度，絕不亞於完顏阿骨打，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完顏阿骨打手中的紙團，口中更是念念有詞：“前，前！一定要前！”
當下，完顏阿骨打深吸口氣，便緩緩打開了紙團，片刻後，當即說道：“父親，孩兒抓著的是‘前’！”
頓時，蔡攸眼中一喜，情不自禁的暗道：“嗯！好小子，果然很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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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