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破城（下）
卻不想就在此時。異變陡起！
隻聽得數聲轟鳴過後，遼陽城頭竟然響起了刺耳的呼嘯之聲，而當下，蕭芳兒和明德皆是色變，但卻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周統領卻是臉色煞白，堵著耳朵說道：“簫將軍、明將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猶如平地驚雷一般，接著便是猛烈的振動，隻見原本還完好的城牆瞬間就被炸的粉碎，頃刻間就掀起了三丈高的巨大煙幕，數聲過後，整個遼陽城門都隱約搖晃起來，而城門則直接被掀掉了一大半。
最可憐的要數那個周統領，火炮的目標原本就是正對著城門，而周統領不偏不倚，正好就站在城門中央，炮聲響後，周統領迷迷糊糊中就被掀起的滾滾煙幕所吞沒，等到第一輪炮聲結束。再定睛一看，哪裏還有什麽周統領，隻剩下了一隻長筒靴和半片衣服。
而站在周統領左右的十幾個弓箭手也難以幸免，直接就被爆炸的強烈餘波卷了下去，徑直落在沉下那漫天的火海之中，就算不被摔死，也要被活活燒死！而其餘的弓箭手和遼兵皆是被嚇得夠嗆，慌忙不迭的趕緊朝著城頭兩側收縮起來。
眼見如此，蕭芳兒和明德皆是大驚失色，幸虧他們剛才離周統領有一段距離，這才沒有被波及到，雖是如此，他們仍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膽顫心驚。
“簫將軍，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看著麵前不遠處赫然出現的大坑，明德也顧不上滿臉的塵土，愣愣的說道。
而蕭芳兒也自是驚魂未定，先是隨便擦擦臉上和頭上的塵土，而後莫名說道：“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呢？”
“難道？！”
當下，蕭芳兒表情一滯，眼中突現無比強烈的恨意，而後沉聲說道：“莫非又是蔡攸搞的鬼！”
“什麽？又是蔡攸！”
聽到這個名字，明德不禁渾身輕顫一下，內心之中竟然湧起陣陣恐懼的感覺，而後說道：“探子不是說蔡攸並沒有隨著女真大軍前來嗎？”
蕭芳兒深吸口氣，而後若有所思的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女真人連攻數日不成。肯定要請蔡攸前來幫忙的！”說著，蕭芳兒不禁懊惱的跺了一下腳，恨恨說道：“其實我早應該想到的，也不至於如此措手不及！”
“簫將軍，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明德吃力的吞了口吐沫，而後喃喃說道：“還好現在沒事了，如果再來兩下，估計就連城門都要塌了！”
但現在真的就沒事了麽？當然不是！這時的間隙隻不過是火炮填裝彈藥所需的時間而已！
當下，刺耳的呼嘯聲又在遼陽城上空響起！
蕭芳兒聞之色變，大叫一聲不好，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竟朝著城裏跳了下去，而眼見如此，明德自是暗暗叫苦，連連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大罵自己烏鴉嘴。剛才那幾聲呼嘯所造成的驚人破壞，明德自是看在眼裏，見到蕭芳兒的都跳了下去，哪裏還敢呆在城牆之上，也顧不上自己輕功不好，便也直接跳了下去。
而幾乎就在同時。又響起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這次，整個遼陽城門終究沒能挨過這幾炮，先是巨顫一下，接著便轟然倒地，原本像一座堡壘似的城門，此刻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而明德顯然跳的晚了些，在半空中的時候就直接被爆炸所釋放出來的能量推了出去，原本明德的輕功就不怎麽的，先在又被爆炸所波及到，當下就失去重心，直接落在了地上，頓時間，就響起了一聲猶如殺豬般的嚎叫。
但是明德相比起那些城頭之上的弓箭手和遼兵，已經算是幸運的多了，那些弓箭手和遼兵根本就來不及跳下，就隨著城門一起倒塌了下去，眼見是活不成了。
落地後，明德連連滾了十幾圈之後才停了下來，待穩定了之後，明德當即就覺得左腿上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當下就哎呀叫了出來：“這個天殺的蔡攸，還有完沒完了！**，這到底是什麽鬼玩意，比聖火戰車還要邪門，真是厲害之極！”
而這時，蕭芳兒眼神一緊，趕緊跑到明德前麵，問道：“明將軍。你感覺如何？”
明德呲牙咧嘴的看了蕭芳兒一眼，而後沒好氣說道：“你看我這個樣子，還能有個好？！估計把老子的腿給摔斷了！”
看著明德那已經腫起的左腿脖子，蕭芳兒不禁皺起了眉頭，而後說道：“那好，你在這裏等著，我讓軍士來抬你！”
明德看了蕭芳兒一眼，懊惱的用拳頭猛的砸了一下地，而後說道：“那就多謝簫將軍了！對了，簫將軍，現在城門已破，想必過不了多久，女真人就會發起進攻的！”
明德話中的意思，蕭芳兒自是清楚，當下便咬著牙說道：“我馬上去調集獨狼營和守城衛軍前來抵抗女真人的進攻，就算是拚了性命，也要扛到新城援軍到來！”
明德亦是點點頭，而後說道：“簫將軍說的對，隻要挺過今晚，到麽到了明日，咱們就不必怕他們了！別說是蔡攸，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拿咱們怎麽樣的！”
可是。蕭芳兒對於眼下的局勢，著實是不容樂觀，現在城門已然被攻破，也就是意味著遼人賴以生存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土崩瓦解，遼陽城中不到五萬的軍隊即將麵對數十萬的女真大軍，而且現在女真人氣勢如虹，遼軍能不能抵擋過一晚，還絕對是個未知數。
而此時在女真的前沿陣地之上，正此起彼伏的響著連連歡呼聲！
眼見原本不可一世的遼陽城門瞬間轟然倒地，完顏劾裏缽心中別提有多舒服，當下不禁連聲叫好：“蔡公子。你這火炮果真是不同凡響啊！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這幾天來，遼陽城久攻不克，女真人損失極大，再加上完顏霍利的意外身亡，更讓完顏劾裏缽感到氣憤難平，而先前聖火戰車接連發威，讓女真人的先鋒軍吃盡苦頭，差點就全軍覆沒，完顏劾裏缽心中頓時憋著一股惡氣，如果不是他刻意壓製，想必就要頃刻破腑而出！
但是，剛才那一串火炮的震天聲響，尤其是遼陽城門轟然倒塌的聲音，著實讓完顏劾裏缽舒爽備至，心中憋著的那口惡氣也著實吐了出來。
當下，完顏阿骨打也走上前來，拍著蔡攸的胳膊，笑嗬嗬的說道：“蔡兄，今日我才算是大開眼見，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拿下遼陽城對於蔡兄來說，簡直猶如砍瓜切菜一般簡單啊！”
對於完顏阿骨打的這番讚詞，蔡攸隻是淡淡一笑，而後說道：“完顏兄，說起來，這都要靠那五門火炮，如果沒有它們，想必小弟我也是無能為力的！”
說著，蔡攸臉色一整，徑直對著完顏劾裏缽說道：“酋長，現在是時候發起攻擊了！”
“嗯！”
完顏劾裏缽當即叫過貼身侍衛，而後吩咐說道：“馬上讓傳令兵發布進攻信號！”
侍衛抱拳答應一聲，便徑直跑了出去，而這時，完顏阿骨打走上前來，鄭重其事的說道：“父親。孩兒想要請戰出擊！勢要抓住耶律不仁那廝，替二弟報仇雪恨！”
看著完顏阿骨打那一臉的堅決，完顏劾裏缽著實沒有理由拒絕，但是現在他隻剩下了這麽一個兒子，如果完顏阿骨打再出現什麽意外，那麽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眼見完顏劾裏缽一臉的猶豫之色，蔡攸自是微笑不語，心中暗道：“看來還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當下，蔡攸走上前去，微微笑道：“酋長，既然完顏兄有心為霍利報仇，那麽就隨他去吧！也好讓完顏兄趁此機會提升在女真族裏的聲望。”
“蔡公子，雖是如此，可是這。。。。。”
眼見完顏劾裏缽依舊是一副拿捏不定的模樣，蔡攸略微遲疑片刻，而後沉吟說道：“酋長，對於完顏兄的安危，你自是大可放心，這次出擊，就讓在下協助完顏兄！”
聽到這裏，完顏劾裏缽當即眼前一亮，心中的擔憂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下說道：“嗯！隻要有蔡公子在阿骨打身邊，那麽本王自然無需再擔心了！”
當即，完顏劾裏缽目光一沉，對著完顏阿骨打說道：“既然如此，阿骨打你自當小心便是！一定不能讓耶律老狗給溜了！”
完顏阿骨打臉色一整，抱拳說道：“父親，您就瞧好吧，孩兒一定把耶律老狗帶到您的麵前，讓您處置！”
說罷，完顏阿骨打也不耽擱，與蔡攸相視一下，便徑直走向前去，而蔡攸略微朝著完顏劾裏缽點點頭，便也跟將上去。
就在此時，女真人的牛角號聲又已然響起，不過這次聽起來卻是極盡慷慨激昂，令人不禁為之一振！
幾乎在同一時間，五千輕甲騎兵開始朝著遼陽城方向發起衝鋒！而霹靂槍隊也同時發動，頓時就響起了劈裏啪啦的火槍聲，此刻，在城門斷垣兩頭的弓箭手和遼兵，早已經被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震得目瞪口呆，心中隻想要逃命，無奈現在卻沒有走下城頭的路，隻得堆在一起苟延殘喘著。
就這樣，不算寬敞的城門兩端，擠著上千的弓箭手和遼兵，無異於成了霹靂槍隊的活靶子，霹靂槍隊的隊員們此時根本無需瞄準，隻需放槍填彈而已，就可以看到時不時的就有人直接從城門斷垣上掉落下來，一命嗚呼！
此刻，不知什麽原因，此處竟然刮起了逆風，火焰直接朝著遼陽城方向撲去，這樣一來，幾丈高的火勢直接就阻擋住了遼人的視線，隻能看到身邊的弟兄一個個被射倒在地，卻看不見到底是何人所為，這樣更增加了遼人的恐懼感，就連老天爺都在和遼人作對，試問他們還有什麽理由不敗呢？
遼陽城內中也是一片混亂的景象，四處可見逃散的平民和奔跑的雞鴨牛羊，不過最為倒黴的要數明德，他現在左腿上受了傷，根本無法動彈，而那些受到驚嚇的雞鴨牛羊卻不管這些，隻管著奔逃，隻是一小會兒的功夫，明德身上、臉上和腳上盡是粘著雞毛和牛羊的糞便，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眼見如此，明德簡直要被氣瘋了，不停的敲打著地麵，大聲的呼喊叫罵著，但是那些幸免不死的遼兵此時哪裏還會顧得上明德，隻管自己逃命去了。
很快，蕭芳兒就帶著一隊人抬著一塊木板趕了過來，而明德看到後，當即驚喜連連：“簫將軍，快過來，快些過來啊！”
看著明德那無比狼狽的模樣，蕭芳兒不禁輕哼一聲，這哪裏還有一點主將的氣勢，簡直連一個落魄的乞丐的不如，但是明德畢竟還是遼國的大將軍，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下明德不管的。
而就在蕭芳兒來到明德麵前時，城門外又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當下，蕭芳兒心中咯噔一下，驚駭莫名說道：“女真人這麽快就衝殺過來了？！”
明德亦是一臉的驚魂未定，趕緊對著軍士說道：“奶奶的，還不趕緊放下木板，把老子弄上去，一會兒女真大軍來了，咱們誰也跑不了！”
當下，軍士也不敢耽擱，趕緊將明德抬到木板上，而這時，卻見大隊的遼軍從城中的各個方向蜂擁而出，齊齊朝著城門口行來，正是獨狼營和守城衛軍，而為首的卻是遼陽王耶律不仁。
眼見如此，蕭芳兒心中一凜，趕緊跑過去，先是唱個諾，而後說道：“王爺，屬下有負重托，罪該萬死！”
此刻，耶律不仁亦是滿麵焦急，哪裏還顧得上責罰蕭芳兒，徑直便問道：“簫將軍，剛才那幾聲轟隆隆的聲響，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芳兒輕歎一聲，搖頭說道：“回稟王爺，屬下也不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不過屬下敢肯定，一定又是那個蔡攸從中作祟！”
“什麽？又是這個蔡攸！”
耶律不仁目光一冷，咬牙切齒的說道：“為何此人一直要與本王過不去呢！哼，真是豈有此理！”
“對了！”耶律不仁似乎想到什麽，隨即問道：“明德呢？”
“王爺，小人在這呢！”
還不等蕭芳兒回答，耶律不仁就聞道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朝著自己襲來，當下，耶律不仁就有一種作嘔的感覺，定睛一看，卻見四個軍士抬著明德走了過來。
見到明德這副窩窩囊囊的模樣，耶律不仁眉頭微微皺起，而後問道：“明德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
蕭芳兒自然不會替明德掩飾，實話實說道：“回稟王爺，剛才城門倒塌時，明將軍想要從上麵跳下來，卻不想竟然把左腿給摔斷了！”
“哼！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剛一聽完，耶律不仁心中就升起一股無名業火，當下也不再管明德，急切說道：“簫將軍，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喊殺聲，想必女真大軍快要攻過來了吧？”
雖然蕭芳兒不想承認，但這畢竟是個不爭的事實，輕歎口氣後，無奈的說道：“不錯，雖然外麵的火勢可以稍稍延緩女真人的衝鋒，但估計用不了一刻鍾，女真大軍就會攻入城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耶律不仁暗哼一聲，臉色陰沉的說道：“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的！不過也好，就讓咱們好好與女真人作個了斷吧！”
說罷，耶律不仁便取過身後侍衛帶著的長刀，而後高舉著說道：“弟兄們，是死是活，就看今天了！隻要能挺過今天晚上，到了明日，新城的援軍就可以趕過來，帶時候咱們就得救了！”
就在這時，忽聽得城外的喊殺聲更勝先前，定睛一看，隻見數百身穿白色輕甲的女真騎兵已然舉著刀槍闖了進來，而耶律不仁雖然心中疑惑，但也自是不敢耽擱，當即大喊一聲“弟兄們，跟我衝啊！”便一馬當先，衝殺上去，而獨狼營和守城衛軍看到王爺都提著刀朝衝了上去，哪裏還敢猶豫，當下便也緊緊跟了上去。
不消片刻，就見以輕甲騎兵為首的女真大軍與由耶律不仁親自領銜的遼軍，像兩股洪流似的交匯在一起，一場大戰將無可避免的就此展開！
而此刻，蕭芳兒並沒有跟著大軍一起衝向城門口，而是淡淡的看著前方正在廝殺的兩軍，眼中盡是異樣的神色………
這一戰，其實並沒有任何懸念！且不說女真人在軍隊數量上大大占優，就單單說這股如猛虎出籠般的這股氣勢，就是遼人所望塵莫及的，更可況女真人還有蔡攸的霹靂槍隊協助，那自是猶如雙劍合璧，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至於這場戰事的結果，自然不消得多想，最終，這場戰事經曆了整整兩個時辰，以耶律不仁所率領的遼軍大敗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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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