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倪雲臣的家裏待了一日,吃飽喝足,休養生息。葉淺予便要去找戚錦了。
走出倪宅不過五步,葉淺予回頭看見穿著襯衣西褲,襯衣衣服敞開半截的倪雲臣說:“雲臣哥長的真是不錯哈。”
李卿卿淡然的瞟了她一眼。
葉淺予繼續試探性的問:“雲臣哥不但長的一表人才,對人又好,可謂有情有義,實在是個好郎君啊!卿卿,你覺得怎麽樣。”
李卿卿一臉驚訝:“淺予,你看上倪雲臣了?那我覺得也不錯,反正你小時候是人家把屎把尿把大的,現在以身相許,很是美好。”
葉淺予說:“我是問你怎麽樣,我跟雲臣哥,隻會是兄妹,不可能有什麽兒女私情,你想哪去了?”
“你才想哪去了,他又不是把屎把尿把大我,幹啥要我以身相許。”
“我看你跟他挺玩的來啊!很合適你的。”
風太大,李卿卿沒聽清;“你說什麽?”
葉淺予稍微提高一下音量:“我說他很適合你,你可以考慮考慮和他發展。長鬆幫的大嫂啊!很威風的,師父師母肯定同意。”
李卿卿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咬牙一字一句:“葉淺予,你皮癢了是吧!”
葉淺予反射性的往後跳了一步。
原本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兩人的倪雲臣又樂顛樂顛的跑過來說:“你們兩個是不是舍不得我啊!快進去再待幾天。”
葉淺予說:“我真的是要去有事,不過卿卿倒是可以在這裏多住幾天,不知道雲臣哥能不能幫我照顧照顧她。”
李卿卿扶額,大吼:“葉—淺—予”
倪雲臣則悠然的看著李卿卿說;“李姑娘要是願意在我家裏住著,我肯定像伺候姑奶奶一樣的伺候著。”
葉淺予將李卿卿朝倪宅推,李卿卿一把反抓住葉淺予的手,往宅子裏拽。倪雲臣看不懂她倆在幹啥,直接將兩個人一起拉進了宅子裏。
坐在客廳的凳子上,李卿卿的眼神充滿著殺氣,像是要將葉淺予生吞活剝了一樣。
葉淺予連忙喝口茶壓壓驚,然後找個話題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雲臣哥,你們長鬆幫的情報是數一數二的,你知不知道那個商賈巨富宋家的宋蒔荊有個紅顏知己叫戚錦。”
倪雲臣猛地抬頭,蹙眉想了想,道:“戚錦,聽說過,還見過。聽說她是前清格格,人長的極美,無論是舉手投足之間,還是說話,都有貴族的樣子。也難怪宋大少對她癡愛不悔啊!”
李卿卿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前清都沒了,還什麽貴族啊!我就看不慣那種裝的女人,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幹嘛為了取悅男人而委屈自己呢!”
倪雲臣反駁說:“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的貴族氣質,根本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與生俱來的。有一回我在戲院遇見宋蒔荊和戚錦,那姑娘吃點心的動作都是極為優雅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
李卿卿不由的提高嗓門:“整天跟這樣的女人待在一起,不悶嗎?你們男人就是賤。女人太乖的時候,說悶,沒有情趣,就要去找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女人稍微活潑一點,又說太鬧騰,要去找那些善解人意的女人。”
倪雲臣做出思考的模樣,良久,道:“李姑娘,你這是被男人傷了嗎?”
李卿卿說:“你才被男人傷了呢!我隻是看多了這個世道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倪雲臣哈哈大笑:“男人嘛,如果不動真心,他就的確很渣,他可以和很多女人玩,玩膩了就甩了,而且還無動於衷。但是一旦動了真心,他就會變成溫順的小貓匍匐在你身旁,任你使喚。所以李姑娘啊,你不要抱怨男人壞,你要好好收收自己的性子,去收服男人。”
李卿卿白了他一眼,幽幽的說:“去死吧!”
倪雲臣又是開懷大笑:“李姑娘的性子真直爽,我喜歡。”
葉淺予差點笑噴了:“我今兒個才見識到,什麽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看你們兩是真真相配。”
李卿卿又是要攻擊葉淺予的模樣了,葉淺予連忙轉移話題說:“雲臣哥,你知道戚錦現在住在哪裏吧!送我過去,我是去幫她治病的。”
倪雲臣說:“原來你是要去戚錦住的地方啊!我送你過去。”
戚錦住的地方環境十分幽靜,這是一個小庭院,風格建築還是前清的模樣。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假山走廊。
裏麵的傭人也很少,葉淺予一路走過去,除了帶路的傭人,似乎沒看見其他人。
傭人將葉淺予和李卿卿帶到一處房前說:“錦姑娘就在裏頭,兩位請進吧!”
葉淺予推開門,首先一抹淡淡的花香迎麵而來,其次這屋子裏的擺設格局,都可顯現其主人的品味。
最後見到斜倚在椅子上的戚錦,一雙濃眉大眼,一張瓜子臉,簡直就像是畫裏走出來的美人。
就連咋咋呼呼不服倪雲臣誇她美的李卿卿,此時都看呆了,說不出話。
戚錦看見葉淺予和李卿卿進來,掙紮著坐了起來,即使是在生命垂危之時,她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聲音淡淡的看著葉淺予說:“你是葉大夫,我們見過,在你和大帥的婚宴上。”
葉淺予莞爾一笑:“那些前程往事,我已經忘了,我現在是個大夫。”
“葉大夫果然是個玲瓏剔透之人,倒是我失言了。”
“無妨。你找我來續命,應當知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吧!”
戚錦抬起眼睛:“對於我來說,能有三個月正常的身子骨,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葉淺予點點頭,那就好。說完便過去給戚錦把脈,她的毒中的已深,侵入了血脈。像為這種人續命,遠比為病入膏肓的人續命,要難得多。
首先要將她的毒壓製住,才能做後續那些續命的事情。
忙活到下午,葉淺予才控製住了她的毒。
李卿卿早已饑腸轆轆,肚子不停的在叫喚了。
葉淺予剛剛在忙倒是沒覺得什麽,此時忙完了,也覺得很餓。
戚錦笑意盈盈的看著兩人:“我已經命人做好午餐了,請稍等。”
“沒事,沒事。”葉淺予嘴裏說著沒事,又在不停的吃著桌子上的水果。
終於等到飯菜端上來的時候,葉淺予和李卿卿頓時就失去了興致。
葉淺予和李卿卿是完完全全的吃貨,可這戚錦常年吃素,就連這端上來的菜,都是素的。
葉淺予和李卿卿又不好意思說什麽,畢竟是客隨主便啊!
戚錦還義正言辭的說:“吃素對身體好,尤其能讓人靜心。”
葉淺予和李卿卿是強顏歡笑吃下這頓素菜啊!
要說吃一頓還是有益健康,這一連三天,葉淺予和李卿卿吃的都是素,吃的人直流口水,做夢都在夢裏吃雞腿啊!
兩個人完全無法忍受這生活了,半夜想溜出去吃雞腿,還被戚錦堵住了。
葉淺予和李卿卿商量了一下,決定速戰速決。
戚錦的毒被控製住了,葉淺予便給她吃了一顆保心丸,說;“說說你的故事吧!我便施針。”
戚錦長長的歎息一聲,望著窗外那風吹落的梨花瓣,幽幽的說:“我的本名叫佟佳毓雲,父親是前清二品大員,在我五歲那年,前清沒了,我父親病逝,不到兩年,母親也病逝了。在我孤苦無依的時候,被主人救了,取名戚錦,進行訓練。兩年前,我被要求潛入到宋蒔荊身邊,收集宋家的情報。可是我在蒔荊身邊的那些日子,發覺是我一生當中最快樂的日子,因為他對我的好,讓我不由自主的愛上他,我不想再搜集宋家的情報,傷害宋家了。但是主人說,要麽我繼續收集,要麽死。否則就將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全部告訴蒔荊。我選擇了死,喝下了主人給的毒藥。可是在我喝下毒藥之後,才發現,這毒藥不是當場死亡的,而是慢性毒藥。它不是讓我馬上死去,卻讓我漸漸的沒了容顏,要死不活的躺在**。我受不了,才找到你們,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要幫蒔荊一個忙。”
聽完事情的始末,李卿卿義憤填膺的說:“你主人簡直不是人啊!怎麽可以這麽殘忍呢!”
戚錦的眼裏滿是悲涼:“我不怕死,隻是辜負了蒔荊。他為了我,拒絕了一門好親事,對方是富商於文和的女兒於致蘭。於小姐我見過,是個新時期的女性,漂亮活潑可愛,一定會是蒔荊最好的伴侶。”
葉淺予沉思了片刻:“你是要幫宋蒔荊和於致蘭拉線嗎?”
李卿卿也吃了一驚。
戚錦點點頭:“要是蒔荊和於小姐在一起了,我便死也瞑目了。”
葉淺予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戚錦是有多愛宋蒔荊,才會在自己臨死之前,還要把他送到別的女人身邊,才甘願離開。
問世間情為何物,因為感情,好像什麽都容不下,又是因為感情,似乎到最後,又什麽都容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