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致蘭自殺的事情,隻在邑州城掀起小小的波浪,幾天後,大家都忘記了。

畢竟傳言是自殺,大家頂多說一說於致蘭無福嫁入宋家,其他也沒什麽好談論的。

葉淺予趁沈冠廷來小別墅的時候,鄭重的跟他說:“你到底還要關我多久?我可是聽說了,於致蘭也是被虐殺的,這就擺明了宋蘅的死,跟我沒關係。”

沈冠廷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我想關你一輩子。”

葉淺予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說正經的,你能不能不要開玩笑。”

沈冠廷收起笑容:“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又要準備打仗了,和直係。這一戰,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爭回中央政權的。你就不能在我身邊多陪我幾天嗎?”

一聽這話,葉淺予的心裏是難受的,但她向來死鴨子嘴硬:“你要安慰,你可以去找周婉詩啊!她才是你的妻,你最放不下的人,何必讓我一個棄婦陪著你。”

“你還在吃醋慪氣啊!”

“沈星樓,你是不是死了血的,我話說的那麽明白,你怎麽就硬是覺得我是吃醋生氣呢!你到底把我們之間的深仇大恨當做什麽?”

“我真喜歡聽你叫我星樓。”

葉淺予簡直是強忍著怒氣:“我沒空陪你這個神經病在這裏囉嗦,我要去回家。”

沈冠廷繼續忽視她的怒氣:“這兒不就是我們的家嗎?”

葉淺予冷冷的看著他:“沒錯,我沒有家,我的家被你們沈家毀了,現在的我,四海為家。”

沈冠廷沒有說話。

葉淺予轉身就要出去,沈冠廷一把拉住。

葉淺予回頭說了一句:“有句話說的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所以你不用擔心,像你這種禍害,是不會輕易戰死的。”

說完就甩開沈冠廷的手,徑直走了。

沈冠廷沒有追上去,他本來就是準備第二次和直係開戰,來看看她的。

這一戰,他的確抱著逼死的決心,不過現在想想,以她現在對他的反感和恨,大抵就是他真的戰死,她也未必傷心吧!

她不傷心,是好事。

可沈冠廷的心裏有著說不出的糾結和酸楚。

葉淺予回到回春堂,看見李卿卿坐在搖椅上,啃著瓜子,哼著小曲。她也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走過去問道:“卿卿,有什麽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李卿卿看見葉淺予,自然反而是興奮的,但是想起前幾天那不愉快的事情,臉立馬沉了下來:“我高興的事情與你無關。”

葉淺予笑了笑,撒嬌似的蹭了蹭她:“卿卿,別生氣了,我好不容易逃出來見你,你要這麽冷冰冰的對待我嗎?小時候,不管我做了什麽事情,你都會原諒我的,這一次是要真的永遠不理我了嗎?”

李卿卿氣呼呼的說:“誰讓你不聽話的,我不反對你報仇,可是你為什麽要濫殺無辜呢!是誰當年害死了蘭家一百多口人,你就害誰。可是宋蘅才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天真善良,你也下得去手,你的善心都被狗吃了。”

葉淺予嘟著嘴,一臉委屈:“對對對,你說什麽都對,不生氣了吧!”

李卿卿越說越起勁了:“十幾年前,我爹把你領回家的時候,你就像一隻被火燒了的烤豬。我爹醫治了你三個月,你才像現在這麽正常,然後我爹牽著你的手對我說,你體弱,讓我以後事事都要讓著你,事事都要護著你。此後,我真是啥事都不跟你計較,誰要是欺負你,我保證跟誰拚命,我這麽愛護你,怎麽就把你愛護成了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了?”

葉淺予沒說話。

心裏突然像針紮一樣難受,如果要不是四大家族滅了她的家,奪走了她蘭家的一切,她現在大概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每日上學,遊玩,藏著自己的小心思,幻想著有一日那個如意郎君的到來,共赴一段美好的姻緣。

可是,沒有如果......

看見葉淺予的樣子,李卿卿又於心不忍,她從來舍不得責罵葉淺予:“你怎麽了,我說你幾句,你就不開心了。”

葉淺予同樣無法對李卿卿板著臉,聽到李卿卿的聲音,她就笑了:“沒有不開心,回家了比什麽都開心,其他的一些事情,就讓它們隨風飄走吧!”

李卿卿“哼”了一聲。

葉淺予偏著頭說:“請你吃頓好的。”

李卿卿眼睛都在放光,但還是裝作麵無表情的說:“我可是有原則的人,一頓飯就想收買我嗎?”

葉淺予說:“邑州城一頂一的飯館之一,聞香樓,怎麽樣。”

李卿卿立馬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聞香樓,以蟹聞名邑州城的飯館。秋風起,蟹腳黃,現在已入秋,果然適合去聞香樓啊!他們家的大閘蟹,那蟹黃真是多,還有他們家的蟹黃飯,更是讓人想起都垂涎欲滴。”

葉淺予笑說:“不學無術的你,也就在形容吃的時候,文采飛揚。”

李卿卿傲嬌的仰著頭:“去不去。”

葉淺予起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大小姐,請。”

李卿卿一躍跳下來,簡直是走路生風了。

到了聞香樓,這裏的客人果然是多。

李卿卿直接問:“還有沒有雅座。”

掌櫃的說:“還有,我讓小二帶你們去。”

掌櫃的連忙吆喝小二帶著李卿卿和葉淺予上樓。

聞香樓的二樓雅座,並不是獨立的小房間,而隻是用屏風隔開的雅座。

兩人盤腿坐下,聞著那些蟹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李卿卿是準備坑葉淺予一筆的,所以點了最貴的幾種菜品,這才比較符合她的性格。

葉淺予看著那價格說:“李大小姐,你這麽吃下去,可要把邑州這家回春堂吃窮了,別忘了,這家回春堂也是你未來要接手的產業。”

李卿卿不屑的說;“這家回春堂的財政大權全部掌控在你手裏,是不是空架子我還不知道呢,反正我以後拒絕要這家回春堂。”

葉淺予無奈的笑了笑。

在等待的過程中,總是煎熬的,聞著旁邊飄來的香味,兩人隻能幹餓著。

突然,李卿卿好像聽著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就聽那熟悉的男聲傳來:“寶貝,慢點吃,別燙著了。”

葉淺予感慨:“幸福啊!有個這麽體貼的愛人。”

李卿卿並不覺得,她探頭過去看那個熟悉的聲音是誰,果然,是那個小賤男,梁煥章。

還真是冤家路窄。

葉淺予看見李卿卿的臉色都變了,笑道:“怎麽,看見人家兩個小情侶那麽恩愛,你受刺激了?”

李卿卿握緊拳頭:“那個小賤男,居然又在欺騙無知少女,我一定不能放過他。”

葉淺予聽著一頭霧水。

李卿卿直接走過去,在梁煥章的身邊坐下,嗲聲嗲氣的說:“章少,來吃蟹怎麽也不喊人家啦!人家不開心了啦!”

葉淺予聽見一向女漢子性格的李卿卿這麽說話,全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梁煥章看見李卿卿是一肚子火直冒,但是又怕高柏青在附近,這才壓製著怒火:“你怎麽又出現了,陰魂不散啊!”

李卿卿說:“人家好想你嘛,就來看你啦!”

梁煥章咬牙切齒的說:“你夠了啊李卿卿,我根本沒占到你便宜,反而你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貼著我,幹嘛呀!”

李卿卿也瞬間變臉了:“梁煥章,我早就告訴過你,要是讓我在看見你欺騙無辜的良家少女,我會閹了你。”

梁煥章氣的把屏風都給推到了,然後看見旁邊隻有葉淺予,沒有高柏青,梁煥章瞬間就嘚瑟起來了:“李卿卿,你這個賤人,上次攪黃了我的好事,還沒跟你算賬,今天你又主動出現了,簡直找死。”

葉淺予連忙拉著李卿卿說:“他是什麽人?”

李卿卿恨恨的瞪著梁煥章說:“這個賤男人,前幾天居然把我灌醉,想趁機占我便宜......”

李卿卿話還沒說完,葉淺予就大驚失色的說了一句:“什麽?”然後也敵視著梁煥章。

梁煥章看著兩人,嘴角上揚,奸笑:“一個是高柏青不要的,一個是沈大帥不要的,雖然我撿了你們倆有點吃虧,但好在你們倆姿色不錯。”

李卿卿氣的想上前打他兩個耳光了。

梁煥章的那個女伴,看見這一幕,一溜煙的跑了。

梁煥章見狀,直接就撲向李卿卿和葉淺予:“這下你逃不掉了吧!”

兩人紛紛避開。

在聞香樓的雅閣裏,三人簡直你追我趕的上演了一場好戲。

弄的整個雅閣裏的客人都沒辦法吃好,隻能看著這抽風的三個人。

葉淺予和李卿卿跑不動了,停下來歇息。

梁煥章趁機撲上前抱住了李卿卿,就一頓亂親。

其他客人紛紛竊竊私語的,但都沒一個人敢大聲說句話,畢竟這年頭,不招惹是非,閉口不言是最好的明哲保身方法。

葉淺予以前是針不離身的,但是在小別墅關了那麽久,今天就忘記把針帶身上了。

趁梁煥章在親李卿卿,葉淺予拿起一根筷子,對著梁煥章的天會穴戳了上去。

梁煥真瞬間四腳朝天的倒地,然後像個蛤蟆一樣起不來,就光手腳在那兒動來動去。

引得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