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一臉的小人得意模樣,“在中國的時候你們就該把我弄死,現在,到了這兒,你們的小命就在我手上了。”
林木硬撐著身體,說道:“你討厭的人是我,恨的人也是我,跟其他人沒有關係。你讓他們走,我任由你發落。”
陳遠咧嘴笑了,“林木啊林木,真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麽一天。當我在國內,像喪家之犬一樣東躲西藏的時候,我就發誓將來有一天要讓你嚐到同樣的滋味。”
陳遠回身,對身後的壯漢說道:“接下來,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兄弟你可以先下去休息,別髒了你的眼睛。”
處置人這種事,對他們來說不新鮮,也沒什麽熱鬧好看。陳遠上趕著要來做這件事,他們也不搶著。更何況,他還特意花了二十萬私下買通。
二十萬是陳遠成功搭上海曼研究園這條賊船後賺到的第一筆傭金,也是他的全部身家。
有仇在身的人總是腦袋不清醒,把報仇雪恨看得比什麽都重。他們一邊覺得陳遠可笑,一邊數著錢把處置林木幾人的機會讓給了他。
所有人都走了,鐵屋裏隻剩下陳遠、林木四人。
陳遠的手裏一把鐵棍,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器械上拆下來的。
他兩隻手緊握著鐵棍,隻要揚起來朝著林木的頭重重地砸下去,林木那顆漂亮智慧的腦袋上就會開出一個大窟窿。
“我真的很討厭你,知道吧?”陳遠說話的樣子有些魔怔,麵容有些扭曲。
“我討厭你見過我所有狼狽的樣子,討厭你永遠比我強,討厭你永遠比我運氣好!!”
說到後麵,他咆哮一聲,舉起木棍重打了下去。
這一棍,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一聲巨響,從房間裏穿出。
往回走的幾個壯漢,笑著搖頭,“這個陳遠,力氣還真行。”
“要是裏麵關著的是你討厭的人,估計動靜比這還大,哈哈哈哈。”
一聲聲巨響傳出,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消停。
鐵籠子內,血水四濺,觸目驚心。
陳遠手上那根沉重的鐵棍正在滴血,他失神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三人,平複了很久才讓氣息稍微平穩一點。
他揮了下手,身後走進來幾個人,把躺在地上的三人蓋上了白布,用擔架抬走了。
擔架剛抬走,陳遠就看到有影子慢慢地爬了過來。
抬眼看去,竟是許久不見的崔先生。
崔先生是海曼的手下,曾經紅極一時,在內部手握生殺大權。後來因為弄丟了一單生意,便落魄了。為了重振雄風,他選擇帶著一隊人馬遠赴海南。本來局勢就已經夠艱難了,還遇到陳遠背叛。
此刻,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陳遠遲疑了下,脫下身上沾染了血水的衣服,朝著鐵籠子扔了過去。隨後,一步步走向崔先生。
他把崔先生堵到門口,讓人關上了厚重的鐵門。
崔先生收回視線,但眼神裏的陰森未收斂分毫,如同死神般居高臨下地盯著陳遠,似在審視。
“怎麽?很怕我看到裏麵什麽情況?有秘密?”
陳遠冷著臉,“殺人這種事,崔先生這樣的斯文人,還是不看為好。”
“看崔先生你現在的派頭,似乎很得誌啊。曾經失敗過的人,還能有機會嗎?”
崔先生不怒,反而笑了,意味深長地拍拍陳遠的肩膀,“你好像很著急啊。”
“年輕人,太心急,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完,崔先生轉身走了。
陳遠看著崔先生的背影,兩腳發軟,差點兒沒摔到地上。
崔先生走出一段距離後,心腹手下貼身小聲道:“崔先生您好不容易在國內碰上那小子,怎麽能便宜了他?”
崔先生道:“別瞎說話,這裏麵的水深,不要胡生是非。那小子狂,就先讓他狂兩天,早晚死在這裏。”
說完,他停下來,張望了一眼四周,見四下無人,小聲道:“夫人沒了,海曼研究園要變天,大家都精神點兒。”
他身邊人擔憂地問:“夫人是先生的摯愛,她沒了,先生還有心力打理研究園嗎?”
崔先生道:“先生太愛夫人了,所以才會束手束腳,擔心做事太絕會讓她不高興。現在,夫人沒了,氣血衝心的先生接下來做事肯定特別狠。我們抓住這個機會,青雲直上!”
“至於陳遠,以後有的是機會除掉他。”
話音剛落,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來,在崔先生的耳邊低語了一陣。
崔先生聽完,眉頭緊皺,很快又舒展開。
“這麽快,機會就來了!”崔先生的臉色變得古怪,皮笑肉不笑。
“這個陳遠,還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他跟那個林木不是死對頭嗎?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說完,他立馬吩咐身邊人:“追!把陳遠運走的林木幾人的屍體給我攔下來。”
一群人跑去執行任務,走廊上隻剩下崔先生和一名心腹。
心腹疑惑:“那幾個死人怎麽了?”
崔先生道:“得到消息,陳遠讓人把那幾個死人運向港口碼頭了。他這是要送他們離開德裏西可啊。”
“人要壞就得壞透,像他這樣,把人殺了又想辦法運回國,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不管怎麽說,他這麽做都違反了海曼先生的做事原則,單憑這個,我就可以直接爆了他的頭。”
說到這裏,崔先生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
死人有什麽好運回國的?以崔先生對陳遠的了解,他才不在乎這種死後的破事。
“莫非……是活人?”
崔先生匆匆往回跑,讓手下打開鐵門。
他看了一眼滿屋的血跡,低頭查看起來。
又是嗅,又是嚐。
他的手下雖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但也跟著做起這些古怪的動作。
“崔先生,是人血,沒錯。”
崔先生站起身來,微眯的眼睛裏精光逼人。
突然,手下的手機響了。
“您不是讓我留意陳遠那小子的動向嗎?他剛才急匆匆地要了幾袋血包走。”
崔先生一下子就明白了!
陳遠一定是用血包假裝林木等人受傷出血,那些震耳欲聾的動靜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崔先生,這個……”
崔先生的手下從地上撿起一疊麵紗遞給崔先生。
“是乙醚。”
乙醚,可令人昏迷,在醫學上常被用作麻醉劑。
“這個陳遠把一輩子的聰明勁兒都用在這件事上了,用乙醚迷暈那三個人,讓他們失去意識,偽裝成死人,再偷偷運走。”
崔先生的臉上顯露出得意的笑容,“陳遠啊陳遠,你真是上趕著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