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秋從鬆鶴院回來,半道遇到了來接她的三七和大丫。
三七向她稟報:“夫人,侯爺把您寧遠侯府小庫房的箱籠,全送到信陽侯府來了。”
蘇芩秋笑著搖頭:“那些東西又不值錢,何必多此一舉。”她所有的錢,都換成藥材送去鄂州了,現在手頭頂天兩三千兩銀子。
三七卻道:“箱籠裏都是成套的頭麵和衣裳,還有十萬兩銀票,肯定是侯爺放進去的。”
顧澤夕如此慷慨?但蘇芩秋不想收:“貼上封條封好,等我們離開寧遠侯府時,一並還給他。”
三七猶猶豫豫:“夫人,奴婢知道,女人也該有骨氣,手心朝上的生活要不得,但咱們是真沒什麽銀子了,等離開寧遠侯府,生計都成問題。”
是該賺點錢,為以後做打算了。蘇芩秋點點頭:“我記下了,等我得閑再說。”
兩人邊走邊說,回到了藍田院。
長戟領著春紅和女侍衛,迎上前來:“夫人,侯爺叫我來給您送人。”
他示意那名女侍衛上前,給蘇芩秋介紹:“夫人,這是朱颯,七星派掌門的關門弟子,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以後就由她負責您的安全。”
朱颯?這名字怎麽這麽熟?蘇芩秋想了想,沒想起來,隻得先放下。
長戟又對她道:“夫人,先前侯爺懷疑葛氏揭發您,是春紅慫恿,後來發現是一場誤會。如今葛氏已死,春紅沒了去處,侯爺就把她給您送來了。”
蘇芩秋微微地笑了起來。昔日四個忠心奴仆,今兒總算順利回收一個了。剩下的三個,應該也快了。
“夫人,還有那些箱籠,我已經著人給您搬進去了。不知夫人還有什麽吩咐?”長戟問道。
蘇芩秋半開玩笑地道:“看緊侯爺,別讓那些鶯鶯燕燕撲上去。”
“得咧,夫人請放心,我這就去找侯爺,把他看得緊緊的。”長戟笑著應答,行了個禮,轉身去了。
春紅眼中含淚,給蘇芩秋跪了下來:“夫人,奴婢幸不辱命。”
當著朱颯的麵,蘇芩秋不便多說,趕緊把她拉了起來:“你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以後跟著我享福吧。”
春紅重重地點了點頭。她才不要享什麽福,顧致禮,顧遠風和蘇錦瑟還沒除呢。
這時大廚房送了早膳來,春紅和朱颯幫著三七把食盒拎進廳,一一擺上了。
一共四個菜,一碗粥。
三七看了看,抱怨道:“菜倒是好菜,可沒一個是夫人愛吃的,還是寧遠侯府好,每一頓都照著夫人的喜好來。”
蘇芩秋不以為意:“他們又不知道我愛吃什麽,隻要沒有刻意怠慢,就不必計較了。”反正她又沒打算在信陽侯府長住,等弄死該弄死的人,也就回去了。
大丫聽著她們的話,躍躍欲試:“娘,您不愛吃這些嗎?我給您做!”
啊,那還是算了,謝敬不敏。蘇芩秋忙道:“你的小小廚房在寧遠侯府呢,做不了。”
三七咳了兩聲兒:“侯爺讓長戟給她搬來了。”
顧澤夕這是幹什麽,有這麽坑人的嗎?蘇芩秋兩眼一黑,隻得哄大丫:“你去給板板做,板板還沒吃。娘得把這些吃了,咱不能浪費糧食。”
“好吧。”大丫蔫蔫地抱起狗,走了。她倒不是因為被拒絕而沮喪,而是板板也不肯吃她做的菜。
老這麽打擊女兒的自信心也不行,她得想個辦法才行。蘇芩秋暗自琢磨著,把早飯吃完了。
三七剛把桌子收拾好,白姨娘來了。
白姨娘自認為現在她是蘇芩秋唯一的依靠,腰板挺得格外直,進門就自己坐下了:“芩秋,你剛才在鬆鶴院碰見寧遠侯了?你跟他提和離了嗎?”
蘇芩秋隨口扯謊:“我給忘了。”
“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忘了?”白姨娘很不高興,“那你現在去,侯爺這會兒在滄浪居,你馬上去跟他說清楚。我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也行,去一趟,好讓她“安心”。蘇芩秋順從地起身,帶著三七,春紅和朱颯朝滄浪居去了。
滄浪居的前院裏,空空****,隻有長戟守在客房門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忽然一抬頭,看見了蘇芩秋,頓時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狂奔著一個滑跪:“夫人,救救侯爺!”
蘇芩秋以為是顧澤夕病了,忙道:“那你快去南田院,拿我的醫箱來。”
“夫人,這不是醫箱的事兒。”長戟快哭了,“夫人,侯爺被康喜郡主給算計了,現在兩人都在客房,躺在同一個被窩裏呢。”
康喜郡主?沈慧茹?蘇芩秋臉一沉:“侯爺把她給睡了?”
這個睡,應該是動詞吧?長戟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侯爺爛醉如泥,到現在都還沒醒,肯定有心無力。”
蘇芩秋眼一瞪:“他還敢有心?”她明明白白地告訴過他,即便他們隻是盟友,她也不樂意跟其他女人共享同一個男人。他要是敢亂來,以後別想再上她的床。
“嗐,瞧我這張嘴。”長戟自個兒扇了兩耳光,“侯爺最恨被人算計,他要不是喝醉了,康喜郡主絕對鑽不了這種空子。夫人,咱們該怎麽辦哪?我剛才偷偷從窗縫裏看過了,康喜郡主醒著呢,我們要是現在進去,就正中了她的下懷了。”
他是生怕有人闖進客房去,坐實了他們倆的事,這才守在門口,都沒敢去給蘇芩秋報信兒。還好老天有眼,蘇芩秋竟自己來了。
蘇芩秋明白長戟的意思,沈慧茹手段高明,她一沒誆騙顧澤夕,二沒給顧澤夕下藥,如果被撞破,她完全可以謊稱是顧澤夕酒後失德,強行把她拽上了床。如此一來,她倒成了受害者了,顧澤夕能不娶她?
可如果他們不進去吧,沈慧茹一定會耐心等著顧澤夕蘇醒,然後控訴他酒後失德,要求他負責。她是淮南王嫡女,身份擺在那裏,即便沒有跟顧澤夕發生實質性關係,就憑他倆躺過同一個被窩,顧澤夕也得乖乖休妻,把正室的位置騰給她。
這件事,還真是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