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生的,還能是誰生的?”謝氏垂眼,撚起了佛珠,“你以為咱們寧遠侯府跟信陽侯府一樣,也把嫡庶弄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澤夕抬手,撫向自己的右肩,“我隻是想知道,為何我肩上的麒麟胎記,會自幼被剜去,而且不得向任何人提及。”

謝氏撚著佛珠的手一頓:“這個我也不知道,你問你父親去。”

他的父親,遠在江蘇,如何問去?顧澤夕思索一番,回到金戈院,提筆給父親寫了一封信,稱皇上命他秘密搜捕右肩上有胎記的人,請他幫忙留意。

如果他肩上的麒麟胎記,真藏著什麽秘密,等他父親看到這封信,一定會明白他在說什麽。

他派人把信送了出去,長戟進來,稟道:“侯爺,都準備好了。”

顧澤夕起身,去了西廂。

西廂裏,大丫乖乖地坐在床邊,一臉茫然。床頭放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顧澤夕端起湯藥:“大丫乖,來把這個喝了,睡一覺。別怕,本侯會一直陪著你。”

大丫猶豫了一下,貼到了他耳邊:“我把這個喝了,您能做我的爹嗎,悄悄做的那種,咱不告訴我娘,免得她生氣。”

顧澤夕的心都要化了:“你希望本侯是你爹?”

大丫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喜歡侯爺,我想要侯爺做我的爹。”

傻孩子,他本來就是她爹啊。顧澤夕伸出小手指,跟她拉了拉勾:“好,這是屬於咱們的小秘密。來,先叫聲爹聽聽。”

“爹!”大丫甜甜地叫了一聲。

“哎,乖女兒!”顧澤夕俯身,親了她一口。

大丫端過碗,咕嘟咕嘟把藥全喝了。

片刻過後,大丫眼皮打架,昏睡了過去。

顧澤夕接住她小小的身子,眼角濕潤。

他知道,蘇芩秋家教嚴格,不許她亂吃外麵的東西,之前他要請她吃點心,她都拒絕了。而今她卻願意喝下這一碗藥效不明的湯藥,這是對他有多信任。她是真拿他當爹了。

這是他的女兒啊,此生他必護她周全。

顧澤夕小心地把她放到**,親手褪去了她的衣衫:“開始罷。”

…………

夜半時分,大丫依舊昏睡,肩頭纏滿了紗布。顧澤夕靜靜地坐在床頭,守護著她。

長戟進來稟道:“侯爺,白姨娘那邊有消息了。”

他低聲補充了幾句,顧澤夕馬上起身,上信陽侯府翻牆去了。

自從他被狗咬傷後,朱颯再不敢攔他,通報一聲後,放他進了藍田院。

藍田院裏,蘇芩秋睡得正香,被顧澤夕從被窩裏薅了起來:“走,抓奸去。”

蘇芩秋瞬間興奮,迅速穿好衣裳,趴在顧澤夕的背上,由他背著翻出了信陽侯府的圍牆。

兩人上了馬車,顧澤夕告訴蘇芩秋:“顧興國收到你寫的紙條後,買通苦役看守,把白姨娘帶了出來,這會兒兩人應該已經睡上了。”

蘇芩秋一聽有點著急:“那咱們得快點,不然還沒到,顧興國已經結束了。”

顧澤夕想到上次在醉仙樓抓奸未遂的經曆,趕緊命車夫加快了速度,直奔城西而去。

此時城西一棟極偏僻的小屋裏,白姨娘趴在桌子上,滿臉憔悴,看起來足足老了十歲。

她主動撩起了裙子,哭道:“冤家,您怎麽才來找我,我如今日夜幹苦活,比死還難受。”

顧興國褪下了褲子,卻沒急著進去:“你紙條上寫的事,可是真的?”

什麽紙條?白姨娘滿心茫然。但蘇德仁遲遲沒來救她,顧興國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就沒深想:“冤家,您先把我救出去再說。”

“行,我來想辦法。”顧興國摸了她兩把,身子一挺。

白姨娘為了討他歡心,叫得格外賣力。

蘇芩秋和顧澤夕剛到,就聽見了這聲響。

看來他們來的正是時候。兩人對視一眼,去了西次間,顧澤夕讓長戟一腳踹開了房門。

“三叔,白姨娘,好雅興。”顧澤夕似笑非笑地打招呼,還不忘捂住了蘇芩秋的眼睛。

白姨娘一聲尖叫,不知該先捂下麵,還是先捂住自己的臉。

顧興國慌忙提褲子:“你們怎麽在這兒?澤夕侄兒,咱們是一家人,我出醜,你臉上也無光,咱們萬事好商量。”

顧澤夕等他係好褲子,才鬆開了蘇芩秋的眼睛:“本侯臉上無光的時候多了去了,不差這一樁。三叔,咱們是報官,是去見族老,還是把信陽侯請過來?”

顧興國後背的冷汗都下來了:“澤夕侄兒,你不能這樣無情。”

白姨娘瑟縮在角落裏,恨不得當場挖土,把自己埋起來。倘若蘇芩秋還是她的女兒,她尚能求求情,可現在,她是一點倚仗都沒有了。

顧澤夕冷笑:“三叔算計本侯的時候,又何曾留過情?”

他說著,把手一揮:“來人,送他們去見官!”

不不不,一旦見官,他的仕途就毀了!顧興國嚇得腿發軟:“澤夕侄兒,之前是我糊塗,而今我想通了,隻要你們夫妻琴瑟和鳴,就算蘇氏是顧遠風的前妻又有什麽關係?何況她如今是嫡女,與你正相配。要不這樣,我承認蘇氏是顧家的媳婦,以後絕不再追究她的身份,你今天就放我們一馬如何?”

顧澤夕哼了一聲:“本侯會相信你這張嘴?”

“我給你寫下來,寫下來!”顧興國慌忙找筆墨,當場寫下了一張承諾書。

蘇芩秋敲了敲桌子:“三叔,墨汁還有剩,別浪費了。承諾書你多寫一張,保證從今往後,再不跟白姨娘私通,今天的事才算完。”

這樣的承諾書,豈不是把柄?!顧興國臉一黑。

蘇芩秋和顧澤夕都好整以暇地看他,悠哉悠哉。

顧興國終於明白了,他們要的就是把柄!

他今兒算是栽到底了!

顧興國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重新提筆,按照蘇芩秋的要求,寫下了承諾書。

蘇芩秋滿意地收起兩張承諾書,與顧澤夕轉身離去。

他們得趕緊走,一會兒蘇德仁該來抓奸了。

上了馬車,顧澤夕忽然衝蘇芩秋神神秘秘地一笑:“給本侯點好處,本侯告訴你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