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德仁跟顧致禮解釋:“親家公,是這麽回事,我們原以為你活不過三天,怕耽誤了兩個孩子,所以打算讓他們明天就成親呢。”

“你也說了,是原以為。”顧致禮板著臉冷哼,“現在我已經沒事了,為何還要匆忙成親?你這是在咒我死?”

“本候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蘇德仁忙道。

“哪個意思?你是覺得我活過來隻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還是會死?所以必須馬上讓你閨女嫁過來?你著什麽急?”顧致禮心裏有氣,質問一個接一個。

他的確就不該活過來啊!

蘇德仁也動了氣:“你何必咄咄逼人?本候也是為了兩個孩子著想——”

“夠了!”沈氏沉著臉打斷了他,“婚期不過就在半年後,爭這幾天有什麽意思?”

蘇德仁還要再爭,沈氏瞪了他一眼:“我們該告辭了,別耽誤了親家公養傷。”

蘇德仁隻得悻悻地閉上了嘴。

謝氏感謝了他們的理解,讓二爺顧恒把兩人送出了門。

顧遠風和葛氏竹籃打水一場空,氣悶得慌,臉上連絲笑都看不見。

謝氏看了看他們倆,問道:“顧致禮沒事了,你們不高興?”

“那哪能,我們高興著呢。”

葛氏連忙跟顧遠風擠出了笑臉。

“今日要不是有夫人,你們一個要守寡,一個要喪父,還不趕緊磕頭謝她?”謝氏又道。

他們要的就是顧致禮死,都怪蘇芩秋多事。他們恨她都來不及,還得給她磕頭道歉?

顧遠風和葛氏百般不情願,但又不得不照辦,給蘇芩秋跪下磕了頭。

顧致禮想了想,也給蘇芩秋道了謝:“多謝夫人救了我一命。”

不客氣,救他一條狗命,希望他好好表現,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蘇芩秋微微一笑:“你是我兒子,跟母親客氣什麽。你以後記得走正道,別去怡紅院,才算是不枉我救你一場。”

顧致禮忿忿地想著,低頭認錯:“是,母親的教誨,兒子記住了。“

謝氏滿意地看著,轉頭又吩咐王氏和曹氏:“記得把藥錢結給你們大嫂,不能讓她出了力還出錢。”

王氏和曹氏齊聲應了。

“行了,都走吧,讓顧致禮好好養傷。”

謝氏又叮囑了顧致禮幾句,帶著眾人離去。

顧遠風和葛氏留下沒走。

顧遠風關上門,埋怨顧致禮:“爹,你剛才為何要跟信陽候嗆聲?我早點迎娶蘇大小姐有什麽不好?”

“你也咒我死?”顧致禮冷聲問。

“哎呀,他爹!”葛氏叫道,“實話告訴你吧,蘇大小姐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所以咱們才著急,並不是咒你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顧致禮全明白了,“難怪顧遠風這個不孝子要弑父,原來是為了盡快娶**婦。

我要是真死了,正好如了他的意”

“爹,你在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弑父了?”顧遠風心一驚,趕緊否認。

“你還敢抵賴?我都看見了!”顧致禮怒道,“你以為我真有什麽風流賬?那是因為我知道凶手是你,才特意掩飾!”

他真看見了?顧遠風嚇得冷汗直冒。

葛氏一點兒都不怵:“他爹,你別生氣,遠風這也是沒辦法。那蘇大小姐太狠,如果遠風七天內不娶她,她就要到寧遠候府門前上吊,到時候咱們一個都逃不脫。”

“你們為了自己活命,就把我朝死裏打?”顧致禮氣得直捶床板,“你們是不是以為,我隻有顧遠風一個兒子,就拿他沒轍了?等我娶個平妻,再多生幾個嫡子,馬上告他弑父,讓他掉腦袋!”

威脅他?顧遠風的眼神漸漸地變了。

如此看來,隻要顧致禮活著,他既娶不到蘇錦瑟,還遲早送命?

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讓他死了吧。

葛氏立馬讀懂了顧遠風的意思。殺了顧致禮,一了百了!

母子二人幾乎同時動手,顧遠風死死捂住了顧致禮的嘴,葛氏操起凳子,死命地朝他傷口上砸。

反正他已是重傷,那就讓他活活疼死,這樣既解氣,還不會讓人看出端倪。

顧致禮疼得眼發黑,卻沒有掙紮,而是忍著疼,悄悄地摸到了被子裏藏的一把匕首。

他既然早知道了顧遠風有弑父的心思,怎會沒有防備。

但他此時被顧遠風擋住了視線,不知朝哪裏刺才好,隻能憑著感覺,狠狠紮了下去。

“啊——”

顧遠風猝不及防,疼得尖聲慘叫。

“怎麽了?怎麽了?”葛氏嚇了一跳。

顧遠風鬆開顧致禮,卻疼得站都站不直。

葛氏轉頭一看,驚呆了。顧遠風的**,鮮血直湧,已經染紅了褲襠!

“遠風!”葛氏尖叫一聲,飛快地扒下了他的褲子。

顧遠風的視線慢慢下移,看到的是他作為男人最寶貴的東西,幾乎被齊根砍斷,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連著。

顧致禮居然把他給閹了?!

葛氏又氣又急,大罵顧致禮:“他是你的親兒子,你怎麽狠得下心!有你這麽當爹的嗎!”

顧致禮也沒想到,他會刺中那地方。

但葛氏居然還有臉罵他,氣得他又舉起了匕首:“賤貨,難道我就該乖乖送死?他不孝弑父,這是罪有應得!你這個破鞋,還敢幫他殺我,也該去死!”

顧致禮狠狠地把帶血的匕首砸向了她,葛氏慌忙躲閃,跌了一跤,才堪堪躲了過去。

顧遠風捂著襠,急得大喊:“娘,你能不能分個輕重緩急,先請大夫來,給我治傷?!”

他的**還剩一層皮,他必須搶救一下,他不想當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