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侯爺還挺顧及這個女人的臉麵,難道是因為她長得漂亮?

古環暗自嘀咕著,道:“侯爺說笑了,誰會喜歡母老虎——”

他還沒說完,就被顧澤夕打斷了:“來人,行刑。”

什麽?!古環以為自己聽錯了。

長戟馬上帶人上前,把古環摁倒在地。

顧澤夕還在繼續:“古環其罪有三:其一,藥材以次充好,枉顧人命;其二,被揭穿仍不知悔改,強詞奪理;其三,對寧遠候夫人不敬。你既然替本候的孫子做事,想來本候有權罰你。至於你的主子,等本候回京後,再另行追究。”

這第三條罪名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個女人,真是寧遠候夫人不成?古環瞠目結舌。

還沒等他完全想明白,棒子已經落了下來。古環疼得鬼哭狼嚎:“候爺饒命!候爺,小人是冤枉的啊!”

“冤枉?”顧澤夕嗤笑一聲,“本候的夫人,最擅製藥,醫術高明,她說這些藥材有問題,那就一定有問題,你想糊弄本候,隻怕是打錯了主意。”

寧遠候夫人竟是行家?藥材的事,他隻能自認倒黴了嗎?這事兒他怎麽跟顧遠風交代啊!古環眼前發黑,嚎得撕心裂肺。

“等打完了板子,叫他馬上滾。”顧澤夕交代了長戟一句,看向了蘇芩秋,“現在本候該跟你算算賬了。”

他說完,朝著他的馬車而去。

她有什麽賬可算?不就是剛才打算偷跑嗎?蘇芩秋犯著嘀咕,隨他上了車。

“夫人!”

蘇芩秋剛上車,大丫就撲到了她懷裏。

她的乖女兒!她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

蘇芩秋抱著大丫坐下,真想好好地親一親,可顧澤夕也上了車,顯得是那樣地礙事。

她隻能控製住情緒,捏了捏大丫的小胳膊:“瘦了。”

“她第一次出門,太興奮,白天夜裏都不肯睡,不瘦才怪。”顧澤夕跟她解釋。

“等到了鄂州,侯爺讓她多跑一跑,白天玩累了,夜裏自然就睡得著了。”蘇芩秋道。

“你倒是有經驗。”顧澤夕道。

她哪有什麽經驗,蘇芩秋汗顏,向他道謝:“這一路上,侯爺照顧大丫辛苦了。”

他的親閨女,照顧她是應該的,談什麽辛苦?顧澤夕把大丫抱過來,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你為何會在這裏?自己交代。”

蘇芩秋照實回答:“我跟老太君撒了謊,說是候爺給我捎了信兒,要我也去鄂州。老太君就給我安排了車駕和人手,許我出門了。”

原來是為了來找他?顧澤夕拎起茶壺,不緊不慢地倒了一盞茶:“這樣的謊話,倒也無傷大雅。既然如此,我們正好一起進城。”

一起去鄂州?那可不行。蘇芩秋忙道:“候爺,其實我不是要去鄂州,而是要下江南,采買藥材。”

敢情是他想多了?顧澤夕拎著茶壺的手一頓:“你要的那些藥材,本侯已經派人買好,按照你給的地址,送到鄂州去了。你不必親自再跑一趟。”

蘇芩秋隨口找理由:“還差幾樣藥材,必須我親自去。”

顧澤夕皺眉:“你一個人去江南,不太安全。不如等本候辦完事,陪你一起去。”

“候爺不用擔心,安全得很。”蘇芩秋忙道,“我帶了不少侍衛,車上還有寧遠侯府的徽記,誰敢動我?”

倒也是,他顧澤夕的夫人,應該全國上下,都暢通無阻。顧澤夕點了頭:“也罷,那你去吧。”

“侯爺失望了!”大丫忽然拍著手笑了起來,“侯爺以為夫人想他了,是特意來找她的,結果夫人是要去江南。”

“別瞎說。”蘇芩秋輕輕拍了她一下。

顧澤夕的心思深著呢,她小小年紀,哪裏看得透。不管顧澤夕對她如何,那都是沾了白月光的光。

顧澤夕神情自若地倒完茶水,又慢慢地喝完了,才道:“你打算在驛站過一夜再走?”

“是。”蘇芩秋點了點頭。什麽時候走都行,隻要不跟他一起。

“那本侯先行一步。”顧澤夕道。

那太好了,她後走,更不容易露餡。蘇芩秋摸了摸大丫的小臉,高高興興地下了車。

不一會兒,挨完打的古環,帶著他的奴仆滾蛋了。

蘇芩秋衝大丫揮著手,目送顧澤夕的車隊遠去。

“你又嫁人了?!”

賀蘭鯤憤怒的聲音,自蘇芩秋身後響起。

蘇芩秋轉過身來:“師父——”

“別喊我師父,我沒你這種不爭氣的徒弟!”

賀蘭鯤恨鐵不成鋼。

“當年我要帶你走,你非要留下來,結果嫁給了一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白白搓磨了四年。”

“而今你被休,好容易跳出了牢籠,居然又一頭栽進去了?蘇芩秋,你是離了男人就不能活嗎?”

“你想要男人也行,跟我去西域,我給你找十個八個,包你滿意!”

睡男人可以,能不能不要嫁人了!

她這輩子上一次當還不嫌不夠嗎!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她到底明不明白!

蘇芩秋覺得他罵得很對,沒敢頂嘴,隻小聲地解釋:“師父,我被顧遠風害得這樣慘,難道不該報仇雪恨?”

“報仇就必須嫁人?什麽狗屁道理?”賀蘭鯤拿眼瞪她。

“我不進寧遠候府,怎麽報仇?”蘇芩秋道,“顧遠風一家過繼給寧遠候了,我而今是他的祖母。”

這他還真不知道。賀蘭鯤張著嘴,驚愕了半晌,才道:“所以你不是因為迷戀寧遠候,才嫁給了他?”

“當然不是。”蘇芩秋很肯定地道。

賀蘭鯤終於露出了笑容:“好好好,我的乖徒兒,終於清醒了,不糊塗了。那你先報仇,等你報完,跟師父走,師父帶你去看雪山,看戈壁,看海上明月,看大漠落日;師父帶你去遍訪天下名醫,交流經驗,精進醫術,必讓你成為一代製藥宗師。”

離開後宅方寸之地,去看更廣闊的天地嗎?

蘇芩秋承認,她狠狠地心動了。

自從她七歲學醫開始,她的理想,從來都不是淪為後宅愚婦,泯然眾人啊。

反正顧澤夕有他的白月光,她離開時,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也許,等她報完仇,真的可以嚐試一種,不一樣的人生。

蘇芩秋望著賀蘭鯤那雙湛藍的眼睛,微笑著點了點頭:“好。”

“哪裏好了?”

道旁忽然傳來了顧澤夕低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