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院,顧澤夕上朝歸來,望著院子裏撒歡的大丫,問蘇芩秋:“去找過吳今了?”
“找過了。”蘇芩秋回答,“吳今早懷疑上蘇錦瑟了,隻是不敢確定。我建議他請曹院使來,給蘇錦瑟診脈,至於蘇錦瑟會有什麽反應,那我就不知道了。”
兩人正說著,三七匆匆進來:“候爺,夫人,蘇姨娘小產了,信陽候和信陽候夫人找上門來了,老太君請您二位趕緊過去。”
看,反應來了。
顧澤夕衝蘇芩秋揚了揚眉,與她一起去了積善堂。
積善堂裏,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到了。而信陽候府來的人,除了蘇德仁和沈氏,還有白姨娘。
葛氏捧著肚子,麵色慘白地站在中央。
白姨娘見蘇芩秋和顧澤夕到了,馬上拽住葛氏的葛氏,聲淚俱下:“老太君,候爺,夫人,我們大小姐苦啊。禮大奶奶非逼著她救風少爺,去了我的別院,大小姐耐心跟她講道理,她非但不聽,還大罵我們大小姐,把她給推倒了。可憐我們大小姐,辛辛苦苦懷胎八個月,竟就這樣小產了……”
謝氏覺得頭疼得很,這一家人,怎麽盡惹出些破事,還有完沒完了?
二房和三房差點沒樂出聲來,蘇錦瑟小產了,葛氏推的,這婆媳倆,誰都討不到好。
蘇芩秋聽著白姨娘的控訴,欣賞著葛氏的表情,津津有味。
顧澤夕把手探過去,隔著袖子輕輕一捏:“別光顧著看戲,兒媳犯了事,你這做婆母的,怎麽著也得說幾句。”
蘇芩秋趕緊開口:“葛氏,白姨娘剛才說的可屬實?”
葛氏沉著臉,沒應聲。
她能說什麽,白姨娘雖然在扯謊,但她的確是為了救顧遠風,才去了她的別院,也的確推了蘇錦瑟。
現在能讓她脫罪的,唯有揭穿蘇錦瑟假懷孕,可蘇錦瑟已經小產了,她又能拿什麽證明?
她算是上了蘇錦瑟的當,吃了個啞巴虧了。
“你不做聲,我可就當你是默認了。”
蘇芩秋說完,又對沈氏和蘇德仁道。
“葛氏推倒蘇姨娘,致使蘇姨娘小產,惡毒至極,該如何處置她,你們二位說了算,我這裏沒有任何意見。”
謝氏很讚同:“信陽候和夫人說怎麽罰,就怎麽罰,我們寧遠候府絕不袒護。”
沈氏的神色淡淡的:“關進柴房罷。”
關進柴房?那是人待的地方嗎!
再說她是大奶奶,受到這種處罰,臉都要丟盡了,讓下人們怎麽看她?
葛氏本來就憋著火,這下更生氣了:“蘇姨娘小產了又怎樣?一個奸生子,生下來也隻會丟人現眼,你們信陽候府倒當成個寶貝了。”
沈氏皺起了眉頭,但沒反駁。
白姨娘氣道:“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你們顧家的血脈,你害她小產,就該罰!”
蘇德仁也很生氣:“小產多傷身呐,我們錦瑟從小被捧在掌心裏,當眼珠子一樣養大,如今卻被你這樣糟蹋。關你柴房,本候都嫌罰輕了,你竟還不服?”
葛氏說不過他們,衝蘇芩秋喊:“夫人,您來評評理!”
讓她評理?蘇芩秋覺得好笑。
葛氏是不是認為,她最恨蘇錦瑟,所以一定會幫她?
她真是想多了。
她好容易“幫”了蘇錦瑟一把,怎會在這時候拆她的台,她還要留著蘇錦瑟,辦大事呢。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顧澤夕先斥責起了葛氏:“夫人一開始就說了,該如何處置你,由信陽候和信陽候夫人說了算,你此時鬧騰,是不服處罰,還是不服夫人?“
葛氏張口結舌:“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顧澤夕才沒耐心聽她說完:“帶下去!”
幾個婆子馬上上前,把葛氏架了出去。
沈氏覺得事情已了結,起身告辭:“老太君,候爺,夫人,今日叨擾了,我會盡快命人把蘇姨娘送回寧遠候府。”
她說完,又對蘇芩秋道:“夫人送送我可好?”
蘇芩秋自然樂意,陪她一起出了積善堂。
沈氏駐足花蔭下,打量蘇芩秋的臉,卻遲遲不說話。
“夫人?”蘇芩秋出聲喚她。
沈氏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開口時,問了一句:“候爺對你可好?”
蘇芩秋點頭:“挺好的。”
“那就好。”沈氏麵露欣慰,又道,“若是他對你不好,你盡管來找我,我給你做主。”
蘇芩秋一笑:“好,那我先多謝夫人了。”
沈氏又端詳了她許久,道:“是我對不起你,不過你放心,我遲早給你一個交代。”
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怎麽就對不起她了?
蘇芩秋沒聽明白:“夫人的意思是?”
沈氏緩緩搖頭:“還不到時候。”
蘇芩秋愈發雲裏霧裏了。
沈氏也不解釋,隻是讓她留步,告辭走了。
蘇芩秋目送沈氏遠去,一轉身,發現顧澤夕就在不遠處。
她快步走過去,喚了聲:“候爺。”
顧澤夕皺眉:“隻是關柴房,處罰太輕了。”
蘇芩秋笑了:“兒媳挺著大肚子呢,除了關柴房,還能怎樣?總不能打板子吧?不過候爺無須煩惱,後頭還有份大禮等著她。”
“什麽樣的大禮?”顧澤夕好奇。
蘇芩秋微微一笑:“一份讓她送命的大禮。”
“既然你給兒媳準備了大禮,那本候這個夫君,不能落在你後頭,本候這就去官府大牢,給咱們的孫兒,也準備一份厚禮。”
顧澤夕說完,轉身去了官府大牢。
短短幾天,顧遠風像是老了十歲,蓬頭垢麵,胡子拉碴。
他不明白,顧族長怎麽還沒把他給撈出去,蘇錦瑟為什麽連個信兒都不給他捎。
他愁得直抓頭發,忽然聽見牢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他抬頭一看,驚喜叫道:“祖父!您可算是來了!祖父,孫兒是被冤枉的,孫兒沒騙前妻的錢,是劉全瞎說一氣。”
被冤枉的?嗬。滿嘴謊言。
顧澤夕隔著牢門看他:“想出去嗎?”
“想想想!”顧遠風瘋狂點頭。
想就好。顧澤夕壓低聲音,開出了條件。
顧遠風聽著聽著,臉上的血色褪去,表情漸漸變得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