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契機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好的開頭……”沈靜在參與了第一天的會談之後,頗為頭痛的向譚延講述了今天的談判經過。相對於他老婆傅彩雲,沈靜並不是一個擅長於外交的人,和外國人打交道對於他而言是一件非常頭痛的事情,從這個角度而言,沈靜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總理,但無論如何他是一個敬業的總理,如果不是有他在譚延身邊,就連譚延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能夠走到今天。
譚延為沈靜端了一杯茶放在他的身前說道:“是的,隻要能夠開始談,這對我們便是一個勝利!事實上滿清的腐朽和積弱造成了中國今天這個局麵,我們自然可以不承認這些不平等條約,但我們卻無法承擔這樣嚴重的後果,說到底還是一個國家貧弱……眼下歐洲列強將本國力量收縮回本土,除了俄國之外,英國和法國都在削減其在遠東艦隊的規模,至少法國人這個月已經撤離了他們在中國的艦隊,英國雖然沒有完全撤離,但是其遠東艦隊的規模也在費舍爾海務大臣的主張下收縮加強本土防禦了,眼下的整體世界格局對我們而言是極為有利的……”
沈靜喝了一口熱茶舒服的靠在沙發背上說道:“雖然世界格局我們是有利的,但是我心中對此總是有一種不妙的感覺,這場談判恐怕將會很漫長,這其中麻煩事是絕對少不了的……”
“我們既然已經開始就不會停下,至少在我們達到目的之前是不會停下來的……海關談判複雜難明,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同時也會為你們創造更好地機會來爭取談判的優勢……談判不是一天就可以將幾十年來積累下來的問題解決的。同時我們也要趁這段時間積極的做一些準備,比如海關的相關人才培養問題,這對我們來說一切都是開始……”
沈靜說道:“海關相關人才的培養已經正在運作當中,當年派往美國學習法律、行政等專業的留學生已經回來兩批了,當中有不少都是涉及海關方麵地……今後會更加向這方麵傾斜,同時在國內的大學也要開辦海關的相關專業,甚至是建立一所專門培養海關人才的大學……”
“這就對了,海關談判即便是再困難。但中國的海關終究是中國的,我們現在還比較弱小但並不意味著我們永遠處於弱小的地位,總有一天屬於我們的列強都必須要吐出來,而我們需要一個契機……”
沈靜笑著說道:“還契機呢!你的北洋四艦確實是起了很大的作用,不過同時也招來了一定地風險,從外交部反饋回來的信息說明俄國人似乎有意要繼續加大太平洋艦隊的規模,他們冬天要從海參崴南下租界我們的港口過冬,所以俄國公使喀希尼先與外交部有了一定的溝通……”
“所謂溝通不過是威脅而已,這不過是國與國之間地常用語言,俄國人是想要告訴我們雖然在遠東中國的海軍力量要比俄國強上一點。但也要讓我們不要忘記它在歐洲的波羅地海艦隊遠比其太平洋艦隊強大的多……”譚延不屑的說道:“難道他以為老子是嚇大麽?俄國佬要想增強太平洋艦隊的規模,老子求之不得,恨不得它再多派兩艘戰列艦過來……”
“寇青已經在向我抱怨對俄關係已經給外交部帶來了巨大的外交壓力,我也認為眼下在開啟海關談判的時機不適宜再和俄國交惡……雖然英國與俄國之間的關係不對頭,在海關洋員的雇用上沒有一個俄國人就可以看出這點。但是俄國對我們的壓力很可能會被英國所利用……”沈靜說道。
“事實上我的看法正好和你們相反,我反倒是希望通過俄國這塊磨刀石讓中國進入世界一流國家地行列,至少讓那些列強國家看到我們的真正實力不是他們能夠隨意拿捏的!”譚延肅然說道:“告訴寇青。讓他以逐漸強硬的口吻來處理對俄關係,這個過程要采用漸進的形式,標準便是我們的海軍和陸軍實力的增強幅度!”
沈靜歎了口氣說道:“事實上我也覺得對俄戰爭似乎已經不可避免,俄國人地貪婪真地是不讓英國專美於前,蒙古的幾個草原王公最近聽聞要舉行什麽大會,要成立什麽所謂地蒙古國,而新疆也有不穩的跡象,這些背後都有俄國支持的影子……現在我委實有些猶疑不決,對俄戰爭若是早了我們的實力不足,也會影響到現在的海關談判。若是晚了蒙古和新疆那邊要真的鬧出了獨立,以後還真不好收拾!”
譚延站起來說道:“所以說這個時代國與國之間最為通行的語言便是暴力,海軍固然很重要,但那是對於其他列強國家而言,不過對於俄國,最終的落腳點還是在於陸軍,隻有陸軍才能夠控製住對俄的最終局勢發展……蒙古和新疆並不為患。我們有的是辦法來解決這些問題。而且對俄戰爭總需要有個合理的借口,蒙古和新疆問題便是一個不錯的借口。不過就看我們怎麽用了……”
“相比之下你總是很樂觀,而我當這個總理似乎每天都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沈靜搖搖頭苦笑的說道。
譚延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所以說總理遠比總統難當的多,總統隻需要注意大方向上的路線問題,而總理則要幫助總統最終來實現這些設想……文淵兄,你我結識剛好十載,一同走來到今天,是不是還有些做夢的感覺?至少我是這樣,這也似乎是老天賦予我們這一代人的責任,而我們應該有這種使命感和當仁不讓的氣勢!”
沈靜笑著將譚延的手撥開說道:“說的輕鬆!等哪天咱們倆人調換一下位置你就知道了!”
雖然譚延嘴上說地並不是很在乎蒙古和新疆的問題,但是大話都是需要實力來保證的,況且在這新政權剛剛建立沒兩年。若是蒙古和新疆在這個時候宣布脫離中國自立門戶,無疑對中國的新政府而言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政府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和威信將會**然無存,並且在對外外交上將會更加被動。
譚延給予的回應便是加大了練兵的速度和規模,好在與德國在膠州灣衝突之後中德關係很快地便恢複了正常,而新政權建立後德國和中國的關係也日趨緊密,中德之間的軍事合作可以說是中國外交關係上最重要的一個部分。譚延向德國派出了更多的軍事留學生,而這些留學生在德國學習深造一兩年之後返回中國正好趕上了這個中國極力擴充陸軍的時代。大批年輕的軍官充實到中國陸軍當中,這也減輕了中國陸軍質量因為擴軍而導致下滑的趨勢。
與中國政府在軍事實力不斷增強促進外交話語越來越強硬不同,俄國對華的態度是根據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修建進度而逐漸增強地。繼俄國在1903年向中國派遣分艦隊充實太平洋艦隊之後,190年二月又一支由一艘戰列艦兩艘重型巡洋艦組成的分艦隊從波羅的海出發駛往中國。相對於陸軍,譚延是“歡迎”俄國擴充其在遠東太平洋艦隊的規模的,俄國海軍在遠東地力量還在中國海軍的控製能力範圍之內,而譚延的對付俄國海軍地殺手鐧並沒有選擇倚靠傳統的大艦巨炮對決,而是側重於潛艇偷襲——戰爭總是要打響的,一旦戰爭打響那對於中國而言勝利就是一切,明麵上的中國海軍是為了應付俄國很可能會從歐洲調遣來的大艦隊。至於遠東的俄國太平洋艦隊則是潛艇的“獵物”。
直到現在中國的潛艇部隊依然十分隱蔽,外界有傳言中國已經試製了潛艇,但是任誰也不會想到中國現在擁有潛艇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三十九艘之多,其中二十八艘是近海攻擊潛艇,其餘十一艘是為兩大海軍基地守老窩用的近程全電動潛艇。天津汽車廠地內燃機研究設計院已經徹底剝離出來。他們現在的主攻方向依舊是汽油機,已經可以做到生產合格的汽油內燃機,不過他們更加關注的是相對安全的柴油內燃機。隻是在國外目前來說柴油機的性能也沒法和汽油機相比,國內這裏更是沒有多大的進展。
當然天津汽車廠已經與德國地相關公司建立了合作關係,提出了種種設計要求,希望能夠借助德國地工業技術力量來完成柴油機的相關技術突破,爭取早日生產出以柴油機為動力地潛艇。這樣會使得潛艇內部環境大為改觀,重要的是潛艇內部人員不用處在充滿汽油蒸汽危險的潛艇密閉空間裏,潛艇的可靠性會大大增強。
雖然俄國在新疆和蒙古問題後麵搞風搞雨,但是它卻從來不站在最前台,俄國人心中也很清楚,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修建離不開中國人的幫助。先不提俄國有沒有這麽多的人力資源,就是工資支付也會讓這條鐵路的成本變得難以想象。盡管中國送來的勞工都是義和團、死囚、土匪或是老弱病殘,但俄國一方不惜人命代價來修建鐵路的做法被中方發現後立刻又終止了輸送勞工,並且要求原有勞工回國,還要附帶昂貴的民事賠償。
俄國自然不會接受賠償,在他們看來中國人的人命如同草芥一般,鐵路才是最真實的。俄國駐華公使喀希尼在得到了授權之後就不停的在和中國外交部打官司。而中國政府將俄方在修建西伯利亞大鐵路時虐待中國勞工的事情給捅了出去,矛盾重重的列強集團內部也對俄國頗有微辭。尤其是在中國促成了相關黑幕在美國《紐約時報》和《泰晤士報》上發表之後,世界為之一片嘩然。
俄國雖然惱怒中國對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修建故意橫生枝節,但是對於中國政府在東北的鐵路網建設還是比較滿意的——現在在中國東北三省三個省城和關內的中國鐵路網在北京連接起來,並且還有一端修建到了旅順,而西伯利亞大鐵路在中國東北段也開始開工修建,主要放在連接黑龍江城至海參崴地鐵路。
即便如此在這段鐵路上剛剛開工不久便遭到了“土匪”的襲擊。殺害了兩名俄國工程師之後洗劫了工地,並且還擄走了一部分鐵路工人和大量的鋼軌、枕木。俄國方麵雖然提出願意為鐵路工程進行保護,但是被中國政府所拒絕。
自從中國政府在1903年初開始移民東北,中俄兩國之間的關係就明顯的在走下坡路,不過俄國在中國的地位顯然是不斷提升的,按照俄國財政大臣維特的話來說:“我們地太平洋艦隊已經深入到了英國的傳統勢力地區長江口,而等待鐵路修通之後,通過連同中國東北和關內的鐵路網。我們的勢力可以輕而易舉的深入到中國的腹地湖北等省份……”
“經過我們的深入調查,俄國在遠東真實的陸軍數量在九萬到十萬之間,火炮在一百二十門到一百六十門之間,機槍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挺……我們還派出了三十五支化妝小分隊,詳細繪製了黑龍江、烏蘇裏江的詳細軍事地圖,並且初步的摸清了海參崴地防衛部署……”曹錕站在書桌前手持一個文件夾仔細的匯報著。
“仲珊兄,辛苦你們了!京畿衛戍師在東北一年多到今天算是完成了所有我交代給你們的任務,非常出色,陸軍參謀部已經將你們送回來的各種情報都匯總,並且完成了相關地圖的製作……假如有一天我們真地和俄國佬幹起來了。你們便首先立了一功!”譚延笑著說道。
“為大總統效力,京畿衛戍師全軍上下萬死不辭!”曹錕立直身體向譚延敬禮。
譚延站起身來向曹錕回敬軍禮後說道:“回去告訴將士們,說我譚延永遠不會忘了他們,如果有一天需要的話,我也會拿起步槍和他們在同一個戰壕裏作戰。保衛我們的國家!”
“誓死保衛大總統!”
曹錕在軍隊中做些什麽,譚延心中非常清楚,“一手手持大棒。一手拿著胡蘿卜”,他是這句名言地忠實信徒,曹錕毫無疑問就是他手中的“棒子”,京畿衛戍師和留德士官係兩者相互作用構成了他的武力係統的一道雙保險。
譚延並不懷疑楊超他們對自己的忠誠,但是中國曆史本身就是一個善變的麵孔,命運既然將他和國家緊密的聯係在一起,那無論再小心也不足為過。曹錕帶著京畿衛戍師出關活躍在中國與俄國的邊境線上,在這一年中也充分證明了這支譚延自練兵起家以來最花心思的軍隊對他的忠誠度——如果沒有譚延地手諭,即便是陸軍參謀部都無法調動這支軍隊,這雖然讓陸軍參謀部感到很難堪。但是譚延對此感到非常滿意……
時代在發展,譚延的地位也在改變,越往高出走他心中就越來越不願意拄著一根拐杖。中國沒有經過曆史上的那場狂暴的革命,也沒有經曆複雜多變的政治勢力角逐,但這並不是一個太平的天下,中國人在覺醒的同時也同樣有些人如同暗中地毒蛇一般在等待屬於他們地機會。深悉政壇險惡的譚延為了保證自己地地位不受任何威脅,也就從來不將雞蛋放到一個籃子裏。並且身邊總會有一支絕對效忠於自己的軍隊來保衛自己的安全和地位——曹錕率領京畿衛戍師出關之後。在北京城外原京畿衛戍師的軍營駐地,又再次擴建修繕。並且又嚴格招募了八千人,延續京畿衛戍師的訓練方法進行艱苦的訓練。
雖然在訓練新的近衛軍,但是譚延並沒有將曹錕一腳踢開,反而明確的告訴他,這八千人的部隊將會稱為京畿衛戍師的一部分,等所有的軍隊經過嚴格的摔打錘煉後,總統身邊的防衛力量將會由師擴編成軍,曹錕將會毫無異議的成為未來“京畿衛戍軍”的最高軍事長官。
雖然曹錕已經感覺到未來不久的某個時刻,中國將會和俄國人在東北大打出手,自己的京畿衛戍師作為中國陸軍最強力量肯定是要被派上戰場,甚至連自己都會有危險,但是譚延給他的許諾也是擺在麵前的。對他而言這些許諾都是空的,隻有總統對他的信任才是一切,而譚延也用行動證明了對自己的信任,有了這些曹錕也就放心了。
戒念的風疹還沒有好利索,手上和腿上還有一小塊非常癢,也許當時就應該聽老G的話直接去醫院掛水,沒想到這東西居然這麽頑固還會遊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