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辭述虛偽#這個詞條下麵, 大部分指責出於兩點。

一是因為他的實力和音癡組明顯不同,被懷疑是炒作碾壓人設。二是在短短幾秒鍾的預告裏,大家都能聽出來有和聲, 外加他沒有明確回答詞是不是自己寫的,被網友認為虛偽撒謊。

幾個小時後,關於第一點的討論逐漸弱了下去,畢竟幾秒鍾的視頻也聽不出來他整首歌唱得怎麽樣。

而第二點討論度直線飆升,唯粉們吵得不可開交。

[@星耀今天倒閉:該說不說, 這詞的風格有點明顯,我可憐的代筆野哥。]

[@冰鎮野格:……不知道的以為你在罵人。]

[@我的小巨蟹:給我笑發財了, 這種詞就一定是莊澤野寫的?我還說是顧鳴赫呢, 而且樹樹也沒說話,明顯是節目組惡剪。]

[@夜晚的樹:且不說詞是誰寫的,後麵我明明聽到了和聲, 不會是向晚和的吧?]

[@老公貼貼:我覺得像野子的聲音哎, 想彎粉能不能別到處蹭。]

[@野述的狗:晚述姐又來了,想彎是這個聲音?就硬磕咯, 也不怕硌牙。]

[@野寶天天開心:嘖嘖嘖,不愧是#星耀太子#,又是隊友A寫詞又是隊友B和聲, 待遇比我那工具人兒子好多了, 看評論區真是賣的一手好腐。]

[@花團唯一酷哥:……我說你們能不能別造謠, 怎麽還有cpf暗戳戳發洗腦包啊。]

[@帶著樹樹逃跑回複 @野寶天天開心:真好笑,你們工具人兒子不是寧折不彎嗎, 他怎麽可能幫wcs和聲。]

路人處於圍觀狀態, 唯粉血洗了一遍溫辭述的廣場, 就“到底是誰幫他和的聲”展開激烈討論, 主題已經完全從詞條上偏離開了。

吵到最後,甚至沒有人在意他原本唱功如何,因為風格相似的緣故,莊澤野和顧鳴赫兩家粉絲也掐了起來。

公司及時撤除熱搜,並連夜召開視頻會議。

瞿懷民在屏幕那頭,臉色不太好看。

鍾可欣大致描述了一遍:“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熱搜肯定是節目組買的,這都是小打小鬧,關鍵不知道正片會被剪成什麽樣。”

她滿臉無奈,前陣子一個頂流剛遇到這種事,但人家粉絲基數龐大,很快控住了輿論風向。

咖位高的明星尚且會被惡剪,更別說他們這種小糊咖了,節目組為了熱度什麽都幹得出來。而沒有專業控評的結果,就是得挨罵。

瞿懷民思索著點頭:“其實我們也有預料,剪輯這種事在所難免,除非導師親自出麵澄清,否則隻能等節目播出後再公關。小溫,你這段時間不用太關注網上的消息,專心參加比賽就行。”

來南島之前,瞿懷民找他進行了十多分鍾的談話,告訴他各種有可能出現的突**況,這種綜藝往往有多方資`本介入,每一方利益不同,不是打招呼能解決的問題。

溫辭述相當有心理準備,淡定地表示知道了。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莊澤野一直安靜地坐在旁邊,突然開口道:“如果正片播出的時候,他們不在創作人欄裏寫我名字呢?”

房間裏靜了下來,瞿懷民看向他。

預告裏清清楚楚是莊澤野墊的音,正片裏後期消都消不掉,當完整舞台播出後,形勢將不言而喻。

要是真的發生這種情況,那無可逃避隻有一個結局,就是溫辭述被全網噴。彼時不僅隊友的粉絲,就連團粉和路人也會不待見他——他被噴得越狠,節目的熱度反而越高。

估計在節目組眼裏,他的作用就是挨罵和引流。

鍾可欣瞟了眼瞿懷民,用眼神示意:“這是最壞的情況,一般來說節目組不太可能……”

莊澤野不耐煩地打斷她:“公關不應該做最壞的打算嗎?還是你們心裏都明白,隻是不願意處理?”

他的語氣冷漠銳利,毫不留情揭開了公司的遮羞布。

眾人都沒想到他會當麵懟瞿懷民,林南之被嚇住了,看看他又看看屏幕,感到很不知所措。

瞿懷民的臉色變得很沉重,一言不發地盯著莊澤野。

向晚沉默片刻,說道:“我覺得阿野說得對,我們不能為了熱度,把辭述一個人推出去挨罵……瞿總,我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溫辭述望向兩人,沒料到他們會這麽為自己考慮。

瞿懷民跟他談話的時候說得很清楚,公司給你這麽好的單人曝光機會,同時你也要承擔一切負麵影響,因為在這次曝光之後,你的人氣很百分百趕超其他隊友,打算讓他走黑紅路線的想法顯而易見。

溫長盛雖然找過他,但畢竟歌劇圈和愛豆圈差了十萬八千裏,他也不懂輿論這套。

溫辭述自認心理素質還算可以,即使看那些黑粉辱罵也沒什麽感覺,他沒想過莊澤野會撕開平靜的表麵,主動挑明那個本不應由他插手的問題。

瞿懷民嚴肅地看著莊澤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還有你向晚,你有沒有一個隊長的樣子?”

老板最大的忌諱,就是被員工當麵揭他老底。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瞿懷民發脾氣,鍾可欣見勢不妙,趕緊在桌子下麵撞了撞莊澤野,提醒他別再說了。

莊澤野卻不為所動,滿不在乎地說:“我有個提議,可以規避以上風險,不知道瞿總肯不肯聽?”

瞿懷民將手裏的杯子重重放在會議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動靜:“你說,我倒要看看有什麽建議,能比公關想得還穩妥。”

莊澤野淡定道:“讓我和溫辭述錄一首正式版。”

眾人都不說話了,鍾可欣瞪大眼睛:“什麽?”

“在第一期正片播前,放出改編後正式版預告。”莊澤野漫不經心地說,“到時節目組隻能選擇正常播出,否則挨罵的將會是他們。”

溫辭述扭頭看向他,眼神複雜。

顧鳴赫恍然大悟:“提前放出預告的話,那樣大家都能猜到這首歌是你們共創了,節目組也沒辦法作妖,隻是那樣,你……”

他猶豫著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這件事本來與莊澤野無關,這麽一來他就把自己給卷進去了,萬一出什麽岔子,未免得不償失。

瞿懷民冷笑:“真是難為你了,想了幾天才想出的這麽個辦法?你先前不是很排斥雙人錄製嗎,這回又因為什麽改變了主意?”

莊澤野比他還皮笑肉不笑:“我從來沒說過排斥,隻是煩你老讓我炒cp。”

會議室裏一片安靜。

大家被他的語氣嚇得心驚肉跳,一個個都懷疑他是不是在突發奇想整頓職場。鍾可欣更是要絕望了,她覺得好像下一秒兩人就要吵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問:“瞿總,那……後麵要怎麽辦?”

瞿懷民沉默許久,像是在衡量著什麽,同時用惱火的目光打量莊澤野。莊澤野八方不動,坦坦****地任由他看。

他思索半晌,最終揮了揮手:“就按照他說得辦,你小子,比你哥還強,要是把自己搭進去了別來找我。”

最後一句,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溫辭述皺眉,正欲開口,卻被旁邊的向晚按了下去。

他轉過頭,向晚衝他搖搖頭,示意不要再說了。

散會後,莊澤野起身去廁所,溫辭述果斷跟上去堵住他。

莊澤野被攔了道,也不繞開,隻懶洋洋地看著他:“幹嘛?想偷看我上廁所?”

溫辭述這才反應過來,側身讓開道:“你先上,上完我有話要說。”

莊澤野笑了一下,散漫地晃進去,在他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地拉開拉鏈。

溫辭述一僵,趕忙背過身走出去。

他在外麵等了一會兒,莊澤野洗完手走出來,順手將水珠甩在他身上,有幾滴濺到了他的臉,像極了中二無聊的惡作劇。

溫辭述抬手擦臉:“你幹嘛?”

“我又不是故意的,喊什麽喊。”莊澤野插科打諢道。

溫辭述忽然敏銳地察覺,他這是在東拉西扯轉移話題,估計不想聽他提剛才的事。發現這一點後,他頭腦漸漸清晰起來。

“說正事,你為什麽要幫我?這件事明明跟你無關。”溫辭述認真地說,“你預想的是最壞情況,節目組那麽做會麵臨被告的風險,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萬一節目組真如他所說去掉他的名字,那完全可以告了,隻是這中間會比較曲折,結果也會鬧得兩邊都不愉快。

這個節目組明顯是想挑軟柿子捏,而莊澤野這手完全杜絕了這種可能性。

莊澤野抱著手臂,語氣很不正經:“看你長得楚楚可憐,怕你挨罵哭鼻子,這個理由怎麽樣?”

溫辭述原本是抱著愧疚和感激的心情,被他這麽一攪和差點沒繃住。

他臉刷得紅了:“你……不要胡言亂語,我可從來沒哭過鼻子。”

那些黑粉算個屁啊,他才不是那種動不動就哭的人。

“真的嗎?你剛生下來的時候也沒哭?”莊澤野滿臉“我不信”。

“剛生下來當然……”溫辭述說到一半,才發現話題又被他扯遠了,幹脆停下來無語地看著他,眉頭皺得死緊。

莊澤野看見他的表情,噗嗤笑了。

“幹嘛急眼,不逗你了。”他笑著說,“說實話,因為看你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順手幫了,沒什麽特別的理由。”

人生地不熟?

溫辭述覺得他用詞怪怪的。

走道上光線很暗,他默默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落下一圈陰影,眼皮薄如蟬翼,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溫辭述抿了抿唇:“我聽他們說,你從來沒錄過雙人單曲,如果你和我錄的話,肯定會被說三道四,你不擔心影響嗎?”

莊澤野沒有回答,足足安靜了好一會兒。

溫辭述莫名抬頭,才發現他正專注地看著自己的臉發愣。

莊澤野偷看被抓現行,也不慌張,舔了下嘴唇道:“能有多大影響,如果影響是多幾個上次商場那種粉絲,那偶爾炒炒cp也不是不行,我的微博還能漲點粉。”

溫辭述瞬間記起他上回的調侃,這個人真是……太沒正形了。盡管他知道莊澤野是在開玩笑,但如此直白地戲說兩個男人,還是讓他感到很不自在。

他的臉愈發紅,幾乎是燙嘴地拋下一句:“休要再口出狂言。”

他倉促轉身欲離開。

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溫辭述沒敢回頭,隻是輕聲說了句:“謝謝你。”

莊澤野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其實,他剛剛也不全是開玩笑。

至少有幾個字是真話——比如,楚楚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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