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述當然不可能答應這種無理要求。
他冷笑:“你就是妄想……”
話還沒說完, 就被堵上了。
房間裏傳來嗚咽掙紮的聲音。
莊澤野這次很有分寸,沒有把人的嘴唇弄腫。
他用拇指擦了擦溫辭述的唇瓣,低聲說:“不想跳也行, 明天晚上跟我出去約會吧。”
溫辭述被親得雙眼泛紅,迷迷糊糊以為他在發神經。
隨即清醒過來,看向他:“在這裏?你瘋了?”
洛城不比高原,是實打實的旅遊勝地、繁華都市,他們在這裏錄節目的幾天, 博物館外麵圍滿了粉絲,經常連外賣小哥都被圍堵。
他們兩個要是手拉手出去, 一個小時後熱搜必爆。
不, 可能一個小時都說多了。
十分鍾就得被拍到。
莊澤野笑了一下:“我有辦法不被發現,去不去?”
溫辭述蹙眉:“不去,風險太大了。”
蕍夕……
他更多考慮到的是, 一旦他們被拍到, 將會對團體產生不好的影響。
他個人是無所謂,莊澤野估計也不怕, 但牽連到其他人就不太妙了。
莊澤野癟嘴:“你現在總是想著影響不好,是不是不愛我了?”
這句話看似開玩笑,可也提醒了溫辭述。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老毛病犯了。
——從一千年前帶過來的習慣。
總是從大局出發考慮, 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身邊人的感受。
曾經為了治水賑災, 他帶著手下沒日沒夜幹了五天, 第五天後很多人都倒下了,那時候他在幹嘛, 他在給溫平江上疏。
後來安撫手下的事, 還是他師父代替他去做的。
那件事之後, 師父便歎了口氣, 說他注定隻能輔佐帝王,而不能成為帝王,因為在他眼裏把很多事情看得太重。
莊澤野垂眸看他,“在想什麽?”
溫辭述回過神來:“算了,那去吧。”
他默默地在心裏告訴自己,眼前的人開心才是他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事情,隻要謹慎點不被發現就行。
他不是以前那個三王爺,不會再忽視他的感受。
莊澤野欣喜:“真答應我啊?”
溫辭述不安道:“不過我們一定要做好措施,避免被拍到,而且要做好二手準備,萬一暴露了該怎麽公關。”
莊澤野在他唇上琢了一下:“不會被發現的,你不用擔心,我們不去外麵。”
“不去外麵?”溫辭述疑惑,“在博物館裏麵約會嗎?”
他以為是那種看看電影,吃吃飯的約會,怎麽說也得去街上。
莊澤野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總之一定不會被拍到。”
他停頓片刻,說道:“溫郗,我知道你為了我放下很多顧忌,我很高興。”
莊澤野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在對於溫辭述的事情上,尤其是他的情緒變化,總是能非常敏銳地捕捉到全部。
他看出來溫辭述方才的掙紮和糾結,也知道他為了讓自己開心,選擇了承擔風險。
溫辭述的改變,像一柄柔軟的刀刃,輕輕地戳在了他的心上。
又喜悅,又心疼。
他把人摟進懷裏,一遍遍親吻他的眼皮、鼻梁、嘴唇,好像怎樣都不足以表達內心深處的愛意。
這麽好的溫辭述,讓他怎麽能放的開手。
*
晚上六點,直播再次開啟。
這次依然從頭開始走劇情,直到小紅給公主端上那碗參湯。
平緒選擇了不喝。
當天夜裏,皇甫風馳的奸計暴露,被溫平江派人抓捕關押。
平緒的人生再一次改寫。
很快,時間來到了溫平江溺水的那天。
蕭瀾說道:“這是一個被動選擇,你們將會分為二個隊伍,任務是找到躲藏起來的溫平江。第一支隊伍是平緒和張爽,溫平江的親衛隊,隻要在其他人前麵找到他,你們的任務就算成功。第二支隊伍是反派分隊,有太子、林濤、小紅、太後。”
溫辭述舉手:“等等,第二支隊伍那麽多人?”
一直打醬油的宋真也說道:“那不公平啊,我和辭述體能都欠佳,哪裏找的過他們。”
溫辭述清清嗓子:“師爹,我體能還是蠻好的。”
【哇,樹樹叫師爹了哎!】
【公主:不要敗壞我的名聲,我有八塊腹肌。】
【?樹樹真有八塊啊】
【沒有吧,上次淋濕我數了一下,估計六塊。】
【嘖,你們是真變態,這都能關注到。】
蕭瀾說:“先別著急,溫平江有自主選擇權,他可以在看見反派後立刻逃跑,跑進安全屋則暫時安全,如果不幸被抓到的話,那麽遊戲結束,全部重開。”
溫辭述和宋真同時轉向溫長盛。
宋真語重心長道:“老溫啊,你這老胳膊老腿的,看著也跑不動,要不待在安全屋裏別出來了吧。”
蕭瀾毫不客氣地說:“安全屋限時兩分鍾。”
溫辭述:“……爸,你藏好一點。”
溫長盛笑道:“我盡量,盡量步拖後腿。”
顧鳴赫叫囂:“喂喂喂,那邊別和人質說悄悄話了,不準提前泄露藏身地點哈。”
溫辭述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今晚別來我們房間。”
“哎,不要這麽絕情嘛。”顧鳴赫摸了摸鼻子,“我不說了還不行麽。”
莊澤野皺眉:“說不說你都別來。”
顧鳴赫:“……”
在一聲令下,眾人轉過身背對鏡頭。
溫長盛擁有五分鍾的藏匿時間,倒計時開始。
等待的過程中,博物館外傳來轟隆隆的雷聲——下雨了。
夏末初秋本就是容易有雨的季節,雷聲越來越大,隔著數層建築都能聽見暴雨的聲音。
莊澤野站在窗戶邊上,看見一片泛黃的葉片飄落下來。
無意中說了一句:“秋天要來了,這葉子都落葉歸根了。”
溫辭述離他不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葉片掛在了玻璃上,並沒能成功地落葉歸根。
安曉吹了聲哨子:“溫平江已經藏好,遊戲開始——”
溫辭述反應迅速,一手一個拖住兩邊的莊澤野和顧鳴赫,衝宋真喊道:“師爹快走。”
眾人都愣住了。
原來他們知曉自己實力不夠,幹脆采用了肉搏的辦法。
溫辭述拖住兩個體力最好的,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宋真已經一溜煙跑出了前廳。
顯然,莊澤野和顧鳴赫不敢對溫辭述做什麽,連甩開他都不敢甩。
顧鳴赫用手去掰溫辭述的手,跺腳道:“小人行徑!小人行徑!你怎麽跟你師爹學壞了?”
他用的力氣大了點,將溫辭述的手腕搓得一片通紅。
還沒來及繼續,手背上就啪地挨了一記巴掌。
巴掌聲無比響亮,惹得跑出去的江丹青他們都看了過來。
莊澤野說:“沒點數?誰昨晚收留的你?”
顧鳴赫難以置信:“我們倆是一隊的,你是不是記錯了!!”
他太了解莊澤野什麽樣,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兄弟。
果然,莊澤野訕訕道:“不好意思,打錯人了。”
說著,抬手揮開溫辭述,一把拽過顧鳴赫跑開。
大家哄堂大笑。
夏夏:“這倆妥妥地黑洞!我真是服了,隊友都能記錯。”
江丹青和蕭瀾相視一笑:“未必哦,我看他就是想幫辭述。”
博物館每一層樓都非常大,要搜尋一個人不是一星半點的困難,何況還不知道他藏在哪一層。
溫辭述他們的戰略是,宋真先去三樓,溫辭述負責二樓,然後再分別去一層和負一層。
不過負一層概率不大,誰沒事會在大晚上躲到鬼屋裏去?
轟隆隆的雷聲蓋過了腳步聲,眾人一邊跑著搜尋,一邊大喊著交流情況。
莊澤野和其他人分開來,他試著想象了一下,自己是那位老教授嶽父——別人看不出來,他從第一次見麵就很確信,這個嶽父是個人精。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這也是溫長盛更傾向選擇的地點。
他朝著集合處的化妝間走去。
化妝間沒開燈,攝影師也去跟別人了,莊澤野還是有點發怵的。
他打開手機手電,一邊朝裏走一邊說道:“溫叔叔,你在裏麵嗎?別躲了,我已經看見你了……”
一步、兩步、三步……
越往裏麵走,莊澤野越緊張不安,不由咽了口口水。
正當他想放棄的時候,衣服堆裏突然傳來嘩啦一聲。
他嚇了一跳,趕忙用手電照過去,剛好照到溫長盛的臉。
溫長盛從衣服堆裏爬出來,手腳並用。
狼狽地說:“我還以為藏在這裏沒人找得到呢,哎喲,老了,手腳不利索了。”
莊澤野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去把他拽出來。
他笑著說:“我也是誤打誤撞,本來以為沒人,都準備走了。”
溫長盛靠著牆壁喘氣:“我歇會兒,跑了幾步有點累。”
莊澤野知道他身體不是特別好,但沒想到走兩步就會這麽喘,便打開燈給他倒了杯水。
溫長盛接過水,咳嗽了幾聲說:“我們辭述遇到你這種隊友,也算是他走運了,多謝。”
莊澤野在他旁邊坐下:“哪裏話,遇到他才是我的運氣。”
溫長盛笑著看他:“以前聽說你們不太和睦,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
莊澤野沒想到他會翻以前的娛樂新聞,摸了摸鼻子說:“那都是媒體亂寫的,我很喜歡辭述……這個朋友。”
“你們剛進公司就認識了吧?”溫長盛問。
趁著這會兒沒有攝影機,莊澤野也想在嶽父麵前多展現自我,便大致和他說了自己跟溫辭述交好的經過。
雖然中間省略了很多有的沒的,但溫長盛還是一眼看得出,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莊澤野笑道:“相處久了才發現,辭述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他很好。”
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他很好”,他是實打實覺得溫辭述很好,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好、更合心意的人了。
溫長盛的臉色出現了些許變化,好似想起了什麽。
莊澤野說道:“溫叔叔,等回燕中後,我請您來我家吃頓飯吧,也順便讓您看看辭述的居住環境,免得您總是擔心他。”
溫長盛歎了口氣道:“這次錄完節目後,我就住在洛城了,等到回燕中,還要麻煩你們多照顧他。”
“叔叔,您不回燕中了?”莊澤野詫異,“學校不是還沒放假嗎?”
溫長盛安靜了許久。
久到莊澤野正想忍不住再問一遍。
他忽然說:“燕傳那邊我已經辭職了,年前我查出來肺癌晚期,一直沒告訴辭述這個消息。”
他說的話輕描淡寫,仿佛在講“今天晚上我吃了一盤肉”這麽簡單。
莊澤野的笑容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
張了張嘴,好半天沒說出半個字來。
溫長盛看向他,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想什麽安慰我的說辭,該受的罪我都受過了,該看開的也已經看開了。你說這人啊,真是奇怪,這麽重要的事,跟最親的家人無法開口,反倒跟一個陌生人說得輕鬆暢快,說出來真是舒服多了。”
他看著莊澤野凝固的表情,又笑著說:“我不是說你是陌生人啊,隻是咱們確實沒那麽熟,這事兒可欣也不知道,我就怕說出來他們哭哭啼啼,太煩人了。”
莊澤野沉默了許久,眼圈泛著紅。
他悶聲問道:“我記得之前您不是去體檢過,他們沒有發現嗎?”
溫長盛輕鬆地說:“體檢報告我找人換了一份,說起這個,我才是愧對辭述。他明明就是我的兒子,我卻聽了別人的閑話,去做那種無意義的鑒定。哎,希望我最後這段時間,不要成為他的拖累吧。”
莊澤野不住搖頭:“怎麽會,您不是拖累。辭述……他很愛您。”
溫平江去世得早,溫辭述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因此對家人看得格外的重。
他平時基本上不提溫長盛,卻經常會買一些中老年人需要的補品、儀器,逢年過節也都準時打電話過去問候。
如果知道這個消息,他別提該有多難過。
門外傳來窸窣的腳步,然而兩人都沉浸在傷感中,誰都沒有聽到。
溫辭述見門縫裏有燈光,笑著輕手輕腳地靠近。
好家夥,這小老頭藏起來還開燈,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這兒?
他正準備推門進去嚇他,忽然聽見裏麵傳來的對話聲。
溫長盛說:“這事兒麻煩你繼續替我保密,不要告訴辭述,讓他高高興興地錄完節目回燕中,我不想看這孩子傷心難過。”
溫辭述笑容一僵,慢慢將身體貼了上去。
莊澤野說:“嗯,我知道,不過叔叔,現代醫學非常發達,肺癌也不是完全治不了……”
溫長盛打斷他:“這些話你不用勸,我比你更希望我自己活下去,醫生說了,再過最多一個月,我的嗓子就會徹底毀了,到時候還有各種並發症……會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已經配合治療了很久,否則根本活不到現在。”
裏麵安靜了。
又過了一會兒,才傳來細微的對話聲。
溫辭述踉蹌著後退一步,仿佛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接下來的時間裏,他根本沒法聽清裏麵在說什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化妝間。
溫辭述坐在樓道裏,肩膀無力地下垂,一股熟悉的刺痛感湧了上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得知溫平江溺水的那一晚,當時他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就帶著所有手下去搜集證據和原因。
現在他不需要去找原因了,這股悲傷來得愈發強烈,幾乎將他整個人淹沒。
溫辭述靠著扶手,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他的腦袋裏一片空白。
他拿出手機上網查詢,肺癌後期會有什麽樣的症狀,查完之後渾渾噩噩地代入了溫長盛身上——原來溫長盛後麵會那麽痛苦。
溫辭述紅著眼睛想,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像溫平江那樣,不受折磨地死掉算了。
他和溫平江一樣,都將離開自己。
為什麽他身邊總會有人不斷離開,不斷消失,不斷死掉。
為什麽呢?
……
他雙手顫抖地遮住麵頰,很長時間都無法再抬起頭來。
二十分鍾後,所有人回到了前廳。
最後是宋真找到的溫長盛,帶他回來的時候溫長盛還不服氣,中途想逃跑結果被抓住了。
莊澤野和溫辭述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隻是他們一個平時就喜歡臭臉,一個總是麵無表情的,其他人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接下來的劇情很順利,平緒和張爽一起救出了溫平江,讓他逃離了溺水的結局。
太子黨和溫辭鏡陷入鬥爭當中,這時太後出現了,成功幫太子挽回局麵。
同時太後看出平緒和林濤之間的感情,便主張賜婚,準備為他們辦一場婚禮。
發展到這一步,大家都想到了鬼屋裏第三個提示——被血洗的婚禮現場。
理所當然地,平緒沒有接受這一安排。
果不其然,賜婚當天溫辭鏡逼宮,要求皇帝讓位,而林濤為了保護太子葬身火海。
最後的結局,是平緒假扮成宮女離開了皇宮,開始平凡的下半輩子。
現場變得有些壓抑。
安曉說:“恭喜你們完成了最好的結局,我知道大家都有點意難平,比如林濤還是死了,比如平緒不再是天之驕女,但在討論劇本的時候,我們一致認為這是最適合她的結局。”
他感慨道:“很多人羨慕平緒的一生,可沒有人想過,她是否真的願意接受屬於公主的一生,所以我們想在最後,給她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宋真點了點頭:“林濤這個角色確實隻能死,如果他還活著,平緒會一輩子牽扯在政`鬥當中,我大概明白編劇的用意了。”
“林濤這個人物是虛構的,他更像是代表公主的責任,與渴望自由的靈魂。”蕭瀾說道,她笑了笑,“我從小到大就挺渴望自由的,也能理解平緒的很多想法。”
【嗚嗚嗚,經過老師們解釋,我稍微釋然點了。】
【還是好可惜啊,要是林濤能放下一切,和她浪跡江湖就好了。】
【故事雖然不圓滿,但總歸給了公主一個好的結局。】
【辛苦各位老師啦!也辛苦安導和編劇老師,很喜歡這個成橙光遊戲。】
【安導接下來什麽安排,是不是有舞台呀?】
安曉說:“今天比較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舞台的事情明天再討論,節目組準備在古城牆下麵安排一場演唱會,希望你們能好好準備。”
【哇,是戶外演唱會嗎!期待期待!】
【可以去現場嗎?開放售票嗎?】
【啊啊啊啊啊啊,安導,愛死你了!】
下播之後,大家都陸續回到房間休息。
溫辭述沒回去,告知鍾可欣想出去走走,便帶了把傘離開了博物館。
外麵的雨勢稍微小了點,他撐著傘漫無邊際地遊**。
好像一個誤入人間的遊魂。
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裏。
平緒的結局很多人釋懷了,可他釋懷不了。
以後無數次午夜夢回,她會想起那些死去的人嗎?
溫辭述想到莊澤野說的那句“落葉歸根”,或許溫長盛答應來洛城錄節目,就是為了“落葉歸根”吧。
他亂糟糟地想,莊澤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連他也瞞著自己。
走到園區門口的時候,溫辭述腳步一頓。
黑漆漆的屋簷下,縮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在躲雨。
他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眼睛微微放大,三兩步走了過去。
那人喉嚨沙啞地說:“別趕了,我就躲會兒雨,等雨停了就走……”
溫辭述眉頭緊鎖,震驚道:“封效滿?”
那人渾身一僵,慢慢地抬起頭來。
*
莊澤野在房間裏等了快一個小時,始終沒有見到溫辭述。
他按捺住自己打電話的衝動,鍾可欣說他隻是出去散心,或許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忍不住想,會不會是溫辭述聽到了他和溫長盛的談話?
結合溫辭述後來情緒不高的表現,這種情況不是沒可能。
他逐漸緊張起來,反複思索著當時附近有沒有人。
糾結再三後,莊澤野還是發了條消息過去,問溫辭述在哪裏,雨太大,需不需要自己去接他。
就這麽等了一個小時,他終於坐不住了,打著傘出了門。
因為不知道溫辭述往哪個方向去,他特地去監控室看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才發現,博物館園區的門口一直坐著一個人。
那人的身影越看越眼熟,直到溫辭述走過去和他攀談,莊澤野才認出來,他是封效滿!
他渾身的血液嗡地一聲湧上頭,第一反應是擔心溫辭述的安全。
出了監控室,他立馬打了個電話過去。
意外的是,那頭很快接通了。
溫辭述語氣涼涼的:“喂,什麽事?”
莊澤野膽戰心驚:“你沒事吧,在哪兒呢?我找不到你人,在監控裏看見你……跟著那家夥走了。”
溫辭述說:“我沒事,他受了點傷,我們在附近的診所。”
莊澤野聽出他態度的變化——換了以前,他根本不會管封效滿的死活,如果聽說他受傷了,可能還會上去補一刀。
然而現在他不僅帶封效滿去治療,語氣還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感。
莊澤野的心頓時拎了起來:“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他直接撐著傘跑了出去。
診所離園區不遠,步行十分鍾就到了,他跑得快,一路上褲腿濺得濕透,不出五分鍾就到了樓下。
溫辭述在屋簷下看見他,表情冷淡地招了招手。
他心裏還想著莊澤野可能早就知道溫長盛的病情,臉上的神色不太和善。
誰知,莊澤野看見他的表情,一把扔掉了傘,淋著雨朝他走過來。
溫辭述睜大眼睛,剛想問他幹什麽。
莊澤野猛地抱住他,喘著氣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你知道了對不對?”
溫辭述在心底歎了一聲,伸手想要推開他。
然而卻被摟得更緊,他忽然間狠不下心來了——因為他感覺對方的身體在顫抖。
莊澤野的嗓音帶上了一絲鼻音:“你和封效滿見麵,是打算扔下我離開嗎?”
作者有話要說:
在收尾啦,估計下個月月初正文可以完結
不好意思忘記設置時間了,還以為我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