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殃及池魚
我不太確定地眯起眼:“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小童故意把三把裁紙刀套錯貼紙套,還有用血畫你的肖像,並非是那個人對她的暗示,而是她想借此來警醒提示。”
高城嗤笑了搖頭:“小竹子,你還是偏主觀地向著自己希望的一麵而走。”我欲反駁,卻被他截住話:“但是,你的這種可能並不見得就不成立。”
聞言我一把抓住他手:“是不是你也這麽想過?在沒有明確那個人之前,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對不對?”高城斂目低首,視線定在我手上,過了幾秒才道:“我的原則是不對沒有確立證據的事情下任何結論。所以保留意見。”
滿載的希望頓時滅了,悻悻然地想收手,卻被他反手抓住,我莫名得看著他,見他似乎在醞釀著什麽遲遲未出口。直到他啟唇時,突聞樓上滕騰騰地踩踏聲傳來,下一刻落景寒就出現在二樓圍欄前,“城哥,事情不對,矛頭全往小夏身上指了。”
我錯愕,什麽意思?
高城麵色一沉,抽回了手在筆記本上移動,出現論壇頁麵。一目掃過去,看到各種帖子都極顯目地帶著“插畫師”三字,更有甚的直接提及“夏姓女人”,而點進去的內容一律都是在批判我這次以非專業身份插足參與這起凶殺案件。其中有一條並不顯目,但高城點了進去,標題是“下一個就是你!”。
等視線劃到某處時,我全身一震,帖子內容為空,發帖人:l&k。
直覺去看高城的臉色,隻見他微蹙起了眉頭,這時落景寒已經下了來。走到旁邊飄了眼屏幕後神色不由一沉,“城哥,這是在對你挑戰還是......對小夏?”
高城眼也沒抬:“別廢話,立即查ip。”
但聽落景寒道:“哪裏用你吩咐,一發現帖子就查了,這許多帖子都是通過一種代理服務器使用不同ip上傳上來的,然後它們的終樞端是在公共區域的wifi處,並且都是發完貼就下線。ip這條路行不通。”
這時高城按了刷新鍵,發現那原本無人注意的帖子一下多了二十幾個回複。起初幾人的回複都是打上問號,有問“什麽意思”和“怎麽回事”,但到後麵有一個人突然回:我知道這個id!l&k是凶殺案裏出現的神人,警方至今沒破。
隻聽高城低笑了聲:“好一招拋磚引玉。”
那個人回複之後,這個帖子猶如炸開了鍋,紛紛猜測l&k的意思、是什麽人?直到又有號突然冒出來說:l&k不會就是燕大俠吧?
一瞬間詭異的靜窒,高城刷新兩下都沒新的回複,可就在第三下刷新時頁麵一下跳過了幾頁,竟有上百條回複同時出來。
我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一幹回複裏全都是驚疑、崇拜的言辭,沒有人指責l&k參與了凶案這件事。群情幾乎一麵倒向這個虛擬id的存在,就算或有異聲,也被淹沒在了口水裏。
落景寒在旁問:“需要把這網站攻擊了嗎?”
高城淡笑著搖頭,“不用,再看看,目的還沒出來呢。”
十分鍾過後,網友們似乎平複了發現“秘密”的激動,話題又回到了案子上來。紛紛猜測“下一個就是你”是在警告誰,有人說是那個女插畫師,有人說可能是某個警察,還有人說可能是任何一個在現實心理扭曲的人。
這讓我想起曾看過的一個新聞報道,一名女子因對人生絕望在微博上直播自殺,一小半群眾是在勸解,而一大半人卻是在落井下石,罵她搏噱頭,讓她要死快死別作秀。最後的結局是女子被警方救下,但患了憂鬱症,後來治療痊愈後她出來說當人生絕望想死的那一刻,她的行為其實隻是想獲求陌生人的一點溫暖,可溫暖並沒獲取,得到的是一把把生鏽了的刀插進心口。
這個新聞看完後我很是深思過,覺得人情冷漠怎麽會那樣,看到一個身在懸崖邊的姑娘不都是該伸手去拉一把,而不是反過來將之推下。現在帖子的事或許與新聞並無相幹,也大相徑庭,但卻有著異曲同工之處。網民們似乎都沉浸在一種瘋狂崇拜的情緒裏,以至於忘記了道德倫常!
帖子回複裏開始出現網民們極端的提議:我希望下一個是無能的警察!我希望下一個是精神錯亂者!我希望下一個是......那不知所謂的女插畫師!
沒錯,到最後矛頭指向了我。
高城終於道:“黑網站。”落景寒聞言精神一震,帶了興奮地應:“好嘞。”卻聞高城又加了句:“我要你將這家網站整到癱瘓,從此以後消失。”落景寒眨了眨眼,“哈,城哥這是動怒了?這算不算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高城哼了聲:“也得看池魚是否有在添火加薪。”
話一出來我就明白了他意思。這個城市網站幾度出現帖子擾亂網絡秩序事件,沒有一次能在最短時間內作出處理,為搏點擊率和知名度,任由了事態發展。
卻聽落景寒興致勃勃地問:“那網警係統呢?要不比要黑了?他們可也是放任了想拿小夏當魚餌呢。”高城臉上浮出冷笑:“就讓他們忙一陣吧。”
“好嘞!這活我喜歡。”落景寒滕騰騰地跑上了樓,步伐歡快。我看得不由嘴角抽搐,他們這些人興奮的點怎麽都是這麽的與眾不同?不出五分鍾,城市論壇變為了藍屏,並有提示出現:你的電腦將可能染上病毒,請選擇關閉網站。
高城慢條斯理地關閉了網頁,我不由問:“不關的話真的會染病毒?”他回:“已經染了。”我微愣,反應慢了半拍才意識到怎麽回事,轉而驚愕。隻聽他道:“一點小伎倆,寒在行。”話剛說完,就聽到頭頂傳來落景寒的聲音:“搞定!所有在登錄或者還在登錄的帳號客戶端都係統徹底癱瘓,病毒永久清楚不了,等著換電腦吧。至於網警,哦也,好多沒來得及保存的資料啊,得忙一陣了。”這幸災樂禍也是夠可以的了。
幾能想象這刻警局裏一幫幹警被突然黑屏的電腦,丟失的數據與資料,給整得一團亂的情景。手機鈴聲響,仍然是落景寒的,他接完後就從樓梯跑下來了,並揚聲而喊:“外賣來了,想吃的人滾下來。”
不用想,這話是對上了樓後就沒再打照麵的曲心畫說的。
等見一桌的菜擺滿後,我又一次失語了。需要整弄這麽多嗎?以為外賣就盒飯這類,哪想全都是精致的菜肴,好似與之前高城在警局叫的是同一家。
重點不是這,重點是曲心畫穿著一件白大褂跟個幽魂似的飄**下來,略掃了一眼桌麵,丟下一句:“沒胃口。”又晃**著上樓去了。把落景寒給氣得眼睛直瞪,卻是負氣地也丟下一句:“城哥,你們吃吧,我飽了。”然後也走上了樓,留我和高城兩人在滿桌的菜前......
高城麵色如常地坐下,“以後就習慣了。”
習慣......我是很覺不習慣,與他對坐桌子兩側,滿桌的菜擺到尾處,想夾個遠的還得站起來。問題是,數量真需要這麽多嗎?肚子確實餓,基本這兩天就沒好好吃一頓,所以即使心頭疑問重重,我還是選擇沉默。
隻是似乎並不太平,樓上先是乒乓一聲,什麽摔碎了。我抬了下頭,不見有人出來,回眸間見高城眉色未動,但緊隨著是又一聲“轟”,有門被拉開,落景寒站在二樓樓梯處吼:“拆房子呢?”隔了四五秒,似聽到曲心畫氣弱的聲音傳來:“來人。”
落景寒幾乎立即就往某扇門衝了,身側也有異動傳來,斂轉回眸已不見對座人影。等我跟著上樓時,隻看到一扇門內煙霧騰騰,落景寒抱了人衝出來,麵色沉寒地道:“城哥,曲子被炸傷了。”這時我看到他懷中抱著的人,被他的外套給遮蓋著看不到本來麵目,呈露在外的手部疑似有血跡。
“先送去醫院吧。”高城的麵色也是沉冷。落景寒點點頭,越過我時突地看了我一眼,頓住了回頭問:“城哥,可以叫秋過來嗎?”
高城眸光浮沉:“視曲的傷勢而定。”
室內再次恢複沉靜。
我走至那煙還沒散盡的房門口,隻見裏麵一片狼藉,一些疑似化學試管之類的東西橫倒在地。回轉視線征詢地問高城:“你不要去醫院看看嗎?”房間都被炸成這樣,人還能安好?他凝眸看著我,表情莫名,轉而低了眼簾卻是道:“不早了,二樓除去被炸的這間和隔壁那間寒的房間,你隨意挑一間睡覺吧。”
“我不困。”下意識地回答,但見他挑起眉似笑非笑了道:“現在行啊,文能地窖畫影,武能夜探墓地,都如魚得水到能連續幾十小時不睡覺了,是該把你留在那堆警察裏繼續熬的,沒準能得道升天。”
“......”我無言以對,這話說得好像在詛咒我。
再看他臉色已是不善,我剛一張口他就堵截:“疑問結束,我現在要睡覺。”這等於是說下了通牒,他那睡眠不足的壞脾性又要出來了。之前是他借住我那,現在變成我寄人籬下,還是識時務為好,眼下我被那論壇掀到風口浪尖上,公寓那邊是肯定不能回了。那幫網民有多瘋狂,上回舞台劇的劇院就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