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爾朱玉娥(一)

許乾銘進到臥室。

突地,他靈機一動,何不將計就計,佯作照辦,事後便可以此為掩飾,假裝被治好。

這是個好主意,可以避免無謂的困擾。

有了定見,心情便輕鬆多了。

房裏桌上擺了五六樣精致的菜肴。

許乾銘與爾朱玉娥對坐舉杯。

“爾朱姑娘,你烹調的本領跟你殺人的功夫一樣利落!”許乾銘忍不住讚賞。

爾朱玉娥從下廚到上桌,前後隻花了兩刻工夫。

一抹異色從爾朱玉娥的眸子裏閃出,但一閃即逝,她笑了笑,幹杯。

“因為我是女人,女人不能光知道殺人。”

“了不起的女人!”

“這是你頭一次當麵稱讚我,值得幹三杯!”說著,一手持杯,一手執壺。

“真的要幹三杯?”

“對,以後恐怕沒機會了。”

“沒機會,什麽意思?”

“這很簡單!”口說是簡單,她還是想了想才說下去,“你的病好了以後,你就會去找你心愛的語嫣,不會留在這裏,找不到她,你不會回頭,找到了她,你們就永遠不再分開,還有我倆對酌的機會麽?”言下大有酸溜溜的意味。

許乾銘的感受不同,提到李語嫣,他的情緒便無法保持寧靜,他恨不能馬上找到她。

“怎麽,我說到你心坎上了?”爾朱玉娥噘了噘嘴,妒意十分顯然。

“唉!”許乾銘歎了口氣,“來,喝吧!”

雙方連照了三次杯。

吃喝了一陣,爾朱玉娥的粉腮染上了酡紅,顯得無比地嬌豔。

許乾銘臉上的紅暈也在逐漸加深。

“星際浪子,二比一,你多喝些。”

“為什麽?”

“少保持些清醒,治病的時候……”眸子裏燃燒著一種異樣的火焰,“不是更好麽?”

話說得很含蓄,但實際上是很明顯。

“醉了,不省人事……”許乾銘隻說了一半,另一半他說不出口,如果爛醉如泥的話,根本無法從事燕好。

當然,說歸說,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虛應此事,掩人耳目。

“不會那麽嚴重,來,喝!”

“喝吧!”

一杯換兩杯,情緒更高漲,醉意似乎消了。

許乾銘對這點有經驗,當喝酒喝到不再感覺醉意時,便是真醉的前奏。

雖說是打定了主意,但許乾銘仍感到緊張,因為他將要陪一個陌生的女人上床,行不行動是另一回事,反正尷尬難免。

爾朱玉娥醉眼迷離,粉腮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她為什麽要陪著喝這麽多的酒?這隻有她自己知道,女人的心思無法測度,變化之繁更無法想象。

她癡癡地呆望著許乾銘,臉色在變化,很複雜的變化,有時變得很可怕。

許乾銘還沒完全醉,他被看得有些心悸。

突地,她挪偏了坐椅,一把抓住許乾銘的手,眸子在發火,櫻唇在顫動。

許乾銘的心開始狂跳,鼻孔在冒熱氣。

他曾經擁抱過她,但沒有突破防線,現在,似乎故事重演,而且來得相當強烈。

對望著,誰也沒開口。

“星際浪子,我……”聲音顫抖得厲害,“我不要假手別人,我要……”

“玉娥!”他頭一次改變稱呼,“不可以!”

“我……太喜歡你,我……不管後果是什麽。”

“不可以!”

“你怕我取代李語嫣的位置?”

“不!不是這意思,我……”許乾銘又一次幾乎脫口說出事實真相,但他還是,把擠到喉頭的話硬咽了回去。

爾朱玉娥的手抓得更緊,眸子裏那股火焰,可以使任何男人熔化。

許乾銘已經動搖?他招架不住這強烈的挑戰。

他的手抓上她的雙肩,呼吸開始重濁,口舌發幹。

四道燃著狂焰的目芒絞合在一起。

“咯!”一聲幹咳突然傳來。

兩人不期地各自抽回手。

一堆旺盛熾燃的火,突然被澆了一桶水,剩下的是劇烈的心跳。

這一聲幹咳,不用說是瞿曇大瘤子發出的。

欲.火被澆滅了,氣氛變得尷尬。

爾朱玉娥咬咬牙,站起身。

“你到下房去!”

“下房?”許乾銘還有些昏亂。

“對,下房,直接上床。”

欲念雖息,但醉意可消不了,許乾銘扶桌起立,身形有些搖晃不定。

“藥在堂屋裏桌子上,你自己在上床前吃下去。”

“好!”許乾銘正中下懷,他根本就沒準備吃,還擔心難以應付,現在要他自己吃,那實在太好了,手扶著頭,踉蹌步了出去。

下房,就在上房的對麵。

許乾銘從桌上取了藥,步進房中。

許乾銘進下房,瞿曇大瘤子入上房。

“大妞,你真想誤大事?”聲音很低,但卻嚴峻。

“瘤子叔叔,我……”爾朱玉娥垂著頭。

“別說了,準備辦事。”

進房,順手掩上門,窗子本來是關緊的,光線變得很暗。

許乾銘按著胸口,掩住狂跳的心,一步一步挨向床,隨著步子,心也怦怦跳了起來,不管如何,一切總是未卜之數,但他同時也感到好笑,因為將要麵對的是一個青樓女子,這是做夢也估不到的事。

到了床邊,站定,徐徐吐了口氣,心想:“不知他們安排的女人來了沒有?”

輕輕揭開帳門,閉上眼,一隻手探進去。

他幾乎失口驚叫,像摸到毒蛇般退了一個大步,手指觸及的是又軟又滑.膩的胴.體,不問可知,**躺的是個一絲不掛的女人。

努力定了定神。

不錯,**是個赤.裸.的女人,平躺著,光線昏暗看不真切,但那雙峰是很明顯的,不怎麽挺,但渾圓而大。

“你是誰?”許乾銘又跨回床邊。

“公子,春風一度之緣,就別問奴家是誰了!”聲音倒是滿悅耳的。

“他們要你來做什麽?”

“陪公子睡覺!”

“有意思!”

“公子喝了不少酒?”

“嗯!不過……還沒醉。”

“公子,奴家替你寬衣!”說著,坐起身來。

“你別動!”許乾銘仍不免心慌意亂。

“聽說公子是個中能手,奴家雖然不敢自稱花魁,但也是朵堪折的花,公子一試便知道。”

這些詞句,聽在許乾銘耳裏的確不是味道,他從沒接觸過這類女人。

“公子!”女的見許乾銘沒接腔又開了口,“你要折騰奴家麽?”

“折騰你什麽?”許乾銘隨口應著,心裏在打主意,如何來虛應這件事。

“奴家……有些等不及了!”裸.軀.扭動,雙臂伸張,做出迎抱的姿勢。

“我先拴上門!”許乾銘轉身拴牢房門,然後又回到床邊,低聲道:“他們要你怎麽做?”

女的仰麵倒回枕上,嗲聲浪氣地道:“他們要我憑本事讓公子盡興。”

許乾銘下意識地心旌一搖:“還有呢?”

女的道:“在公子飄飄欲仙之際,點公子的某穴道,說是……為公子成就一次神功。”

許乾銘道:“你練過古武功法?”

女的道:“江湖賣藝的把式而己,談不上‘古武功法’四字。”

許乾銘想了想,道:“我們私下打個商量。”

女的道:“打什麽商量?”

許乾銘道:“我們來個真戲假做……”

女的立即接話道:“奴家隻聽說過假戲真做,公子,什麽叫真戲假做?”

許乾銘輕笑了一聲道:“我們就這樣休息一陣,然後你點我的穴道去交差。”

女的突然沉默下來。

“怎麽樣?”許乾銘感到不耐。

“公子吃過藥沒有?”

許乾銘心頭一震,這女的既然是青樓女子,用錢雇來作治病工具的,先服藥的事她怎麽會知道?

“奇怪,吃什麽藥?”許乾銘故意裝佯,以試探對方的反應。

“這……”女的像是嗝了一下,然後才期期地道,“公子準是沒吃過藥。”

“你怎麽知道?”

“是他們告訴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