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收回手,不敢抱怨更不敢掙紮,任由恒蓮肆意扭動著繡花鞋重重地踩著。

十指連心,她痛得小臉漲得通紅。

恒蓮消了一些怒氣後,轉身坐了回原位:“對或錯都是本宮說了算,你隻需要記住,你這雙手若是不好好為本宮辦事,本宮隨時可能要回來。”

孟雨萱的手背青紅一片,皺巴巴的皮貼著肉,好似攪在了一起。

她緩了好一會,皮肉稍許恢複了一些原樣,血液通暢了一些後,她才能感知到一些知覺。

收回左手,吃痛地在手背吹了幾口氣。

疼痛感稍有緩和。

她錯愕的抬頭,驚愕的瞳孔裏,寫滿了不明所以。

恒蓮容貌豔絕天下,也備受皇恩,孟雨萱著實不知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她。

“你敢盯著本宮?”

她最討厭的就是在別人臉上,看到這種無辜的表情!

孟雨萱立馬縮回腦袋:“不敢。”

恒蓮看到她就想到裴嘉胤,愈發不待見,她冷聲警告:“好好安分守己,替本宮做好差事,若想惹是生非,本宮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是。”

多一個字,孟雨萱都不敢亂說。

見她如此忍氣吞聲,恒蓮覺得無趣,示意嬤嬤領人出去。

藥是她自己去禦藥房討來的,禦藥房的當值瞧見她的手後背的淤腫二話沒說,給了她一些活血化瘀的藥。

房間很小,唯一的優點,怕就是那一扇窗了,孟雨萱對著窗,在油燈下輕輕上藥。

突然窗上好似越過一黑影,孟雨萱驚得轉身,身穿玄色圓領長裳,腰係玉帶,頭頂墨玉,膚色清冷如月光的裴嘉胤出現在眼前。

他這一身,是……皇子的裝束。

“你怎麽來了?”

孟雨萱顧不得自己的疼痛,壓低聲音道。

他如今是七皇子身份,貿然來她房間裏,不管是她還是他,但凡是被人瞧見,都是要讓惹人非議的。

“不必如此驚慌失措,有人在外院看著,不會有人進來。”裴嘉胤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背,劍眉蹙著,聲音裏隱忍著擔憂。

他走了過去,拉過她的手腕:“誰弄的?”

“恒蓮娘娘。”

孟雨萱聲音如蚊,她本不欲說這件事,又恐她針對自己是因為裴嘉胤,這才如實告知:“她對我似乎格外有敵意,她可是知道了一些什麽你的事?”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

裴嘉胤確實有過好幾次,動了殺恒蓮的念頭,也確執行過。

可按理說,她應當並不知情才是。

為了以防唯一,裴嘉胤拿出一個令牌遞給她:“日後若是在宮內有什麽事,帶著這個去找李公公,他會幫你。”

“嗯。”孟雨萱接過令牌,緊緊握在右手中。

宮內巡邏的士兵多,裴嘉胤不便久留,沒叮囑幾句屋麵就傳來了提醒聲,他迎著月色約窗離開。

孟雨萱深呼吸一口氣,胸腔上下起伏:“有門幹嘛走窗啊。”

那幾個繡女總不配合孟雨萱刺繡,甚至還搗亂,為了任務順利完成,孟雨萱隻得去多了解一下她們。

得知那幾人,繡功都不錯,見不得走後門之人。

她們皆認為,孟雨萱是走後門進來的,目的就是要搶她們在絲坊裏的位置,這才對她不待見。

孟雨萱沒多解釋,她打算以技服人。

隔天她讓她們拿出自己拿手的繡品,並且指出其中問題,還交出了自己的根據她們最拿手的繡品,仿繡出來的作品之際,幾人徹底信服。

“孟姑娘確實手藝不錯,我甘拜下風。”曹繡女率先道。

其餘幾人也紛紛自殘形愧。

孟雨萱要的也不是她們的道歉,她溫婉有禮道:“各位姐姐,我還是最初的那些話,入宮隻因奉旨為娘娘繡衣,還請大家齊心協力,我們一同完成繡作,功勞都是大家的。即便是麵聖,我也不會獨占。”

幾位繡女,心服口服後,開始乖乖配合,不再磨洋工。

那幾個繡女都是出了名的傲慢,誰都不服誰,恒蓮沒想到,她們居然乖乖聽孟雨萱的話了:“她倒是有些能耐。對了,她的手還沒好吧,送些藥過去,同時命她每次酉時後,花一個時辰,來我房中陪本宮禮佛。”

隻要繡女們齊心協力,每日她抽出一個時辰陪著禮佛,也不是不可以。

孟雨萱想的還是天真了。

恒蓮是讓她陪著禮佛,可確是跪著,一跪就是一個時辰,不僅錯過了晚膳時間,還一個護墊都不給。

酉時後半段時辰,地板冰冷如霜,她又冷又餓。

“娘娘說了,今日時辰到了,你自行回去吧,明日再來陪著娘娘禮佛,莫要錯過時間了。”宮女在孟雨萱快昏迷的時候,三言兩語打發了她。

孟雨萱掙紮著起身,兩隻手握著膝蓋,借著手心的溫度,暖了膝蓋良久,這才能緩慢行走。

離開恒蓮宮中,她突然想到繡品的事,想著回去瞧一瞧,看看她走後,其餘繡女修得如何。

司坊裏空無一人,她驚了。

這個時辰,應該關門了才是,她甚至連鑰匙都掏出來了,結果銅鎖竟然沒鎖著,一股不安的感覺,從心底涼涼的冒出。

她顧不得疼痛,快步來到繡品前,當看到刺繡的成品被破壞,原本的繡花被剪碎,她再也支撐不住,頭腦發暈身體發軟……

“雨萱!”

在她快暈倒時,有人摟住了她的腰,迷迷糊糊之際,她看到了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裴嘉胤蹙眉,心疼地看著她。

孟雨萱隻迷糊看見,他的雙唇在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話,她眼皮沉重地不斷往下耷,耳際什麽都聽不見,意識也徹底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是被一陣肉包香味給驚醒的。

孟雨萱咽了咽唾沫,睜開眼,白白的肉包子被送至跟前:“大夫給你把脈了,你低血糖,得吃點東西。”

孟雨萱接過熱騰騰的包子,狼吞虎咽咬了幾口後,才想起道謝:“謝謝表哥。”

習慣了的稱呼,還是沒改過來。

她遲疑了一下,嘴裏的動作僵住:“我是不是應該稱呼你為殿下?”

“你是本王的侍妾,你說應該如何稱呼。”他不回反問,上前一步俯視,整個人近乎籠住了她。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孟雨萱咬著下唇垂眸不敢言語,她哪裏知道他恢複身份後,她這個侍妾還算不算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