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伴隨著揮動鞭子的那一聲清脆的‘駕’,外加車軲轆的轉動聲,適時地打破了這份奇怪的氛圍。
孟雨萱趁機道:“一會去了青瓦巷的時候,我先進去找嬤嬤聊,你們在外麵先候著。”
“不行!”
烏蒙想也沒想,淩厲拒絕。
江延懷慢了一步,態度卻是一致,堅定地搖頭:“表妹,不行。”
兩人對視看了一眼,彼此眼神裏交纏著晦暗不明的敵意。
江延懷挪動身姿,往孟雨萱所在靠了一點過去:“且不知那嬤嬤秉性如何,更不知她是否一人居住,我不放心你一人入屋。”
她能說出那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沒關係,我帶了武器。”
她從袖口內,抽出一把巴掌長的匕首:“放心吧,我能保護好自己。那個嬤嬤是現在唯一的線索,我們一群人貿然進去,我擔心她會驚恐。”
“你們在外麵守著出口即可。”
烏蒙和江延懷隻好悶聲點頭。
沉默,就是此時兩人給出的答案。
嬤嬤居住的地方,是青瓦巷,這條巷子位置比較特殊,處於貴胄住所區以及商賈住所區的中間交界地帶。
屋主大多是一些落魄的貴胄,一個宮裏頭出來的嬤嬤,能住在這種地方,依然是不尋常。
馬車到了線索裏,指定的嬤嬤住所後,幾人下了車。
房屋看起來年代比較久了,牆角的青苔以及大門上斑駁的脫油,跟門上的新掛的兩盞嶄新的大紅燈籠,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孟雨萱示意他們兩人在外麵候著,自己先進去,抬手敲門。
“叩”一抬手,手下的門竟然是虛掩的。
她輕輕推開門,裏麵是一處正方形的院子,一眼就可以看到前方廳堂,孟雨萱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這裏感覺有點陰森。
大白天的,竟這般陰沉,她咽了咽唾沫,提著裙擺跨過高門檻,走了進去。
“有人在嗎?請問,有人在家嗎?”
她四下張望,周圍毫無動靜。
隻有院子東南角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偶爾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
烏蒙和江延懷都意識到不對勁,兩人跟了進來,烏蒙道:“分頭找找吧,看是不是有人居住。”
這地方看起來,一絲人味都沒有。
孟雨萱也懷疑,是不是線索弄錯了,她點頭應道:“嗯。”
烏蒙和江延懷一個往東廂房一個往西廂房方向,孟雨萱鬼使神差地前往了主屋,才進門,她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順著氣息往前走,在一古舊的屏風後麵,一把四方凳上,脖子被人割開大動脈,薑黃色衣裳上全是血跡的死亡的泛著白眼的中年女子,赫然出現在眼前。
“啊!”
孟雨萱胃部一陣作嘔,嚇得滿臉蒼白,後退出了內屋。
烏蒙聽到動靜後,三步做兩步來到孟雨萱身邊:“怎麽了?”
“裏麵!裏麵……人死了!”
孟雨萱拍著胸口,剛才見到的瘮人的一幕,久久在腦海中盤旋。
烏蒙快步上前,反應跟孟雨萱幾乎一樣。
屍體臉上已經有了一些屍斑,翻白眼的表情,甚是嚇人……
江延懷遠遠地看了一眼,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走,先離開這裏。”
案發現場,被人發現,他們怕是脫不了幹係。
“不,先找一找線索!”
很快,孟雨萱冷靜了下來。
適才,她看見了那嬤嬤腰間的一個香囊,是宮裏之物,準確地說是恒蓮宮中之人,才有的款式和花樣。
這嬤嬤跟恒蓮有關係。
既然來了,且周圍沒有其他人翻動過的痕跡,此時這裏就還是第一案發現場,尋一尋,或許可找到她想要的線索。
烏蒙同意她的看法:“從她的屋子裏開始找吧。”
孟雨萱拿出帕子,捂著鼻息,來到那嬤嬤居住臥房尋找線索,除了一些可以證明她是宮裏頭的人外,沒有其他東西了。
香料的線索,幾乎沒有。
幾人隻好直落地離開。
“除了證明是恒蓮身邊的人,以及有七絕子香的氣息在她那殘留過,其他什麽有用的線索都沒有。”
孟雨萱失落之餘,還在擔心要不要報官。
陡然間,她想起一件事,她轉身回書房,從一個長方形的木質盒子裏,取出之前保存的從很恒蓮那得來的紙條。
她隻知道,這是一段密語,卻破解不了內容。
孟雨萱緊張地看向烏蒙,請求幫忙:“烏蒙,你幫我看一個東西,或許這東西可以給我們新線索。”
此時,烏蒙是她僅存的希望了。
烏蒙接過紙條,低頭看了一眼,瞬間眸光嚴肅很多,一張臉緊繃著。
他沉聲道:“這段密語裏提到了一個地點!”
“是什麽地方?”
“清閱居。”烏蒙有些不太確定:“應該是這個地方,其他的沒提到了。”
江延懷對京都以及周圍的地理位置比較熟悉,他思量了一番:“我知道這個地方,就在青瓦巷不遠處。”
又是那!
孟雨萱堅定不移道:“那去看看!”
這裏是清瓦巷西南方的一座獨立的房產,看起來比較的破敗,一看就是起碼超過五年沒人居住的地方。
他們進去的時候,有一些野貓野狗,在院子裏的雜草裏打盹,見到人來了後,這些小家夥驚得四下逃竄。
幾人在那尋了一下,找來找去什麽線索都沒。
“我還以為,這裏會有密道什麽,結果什麽都沒有,亦或者是我們沒找明白?”孟雨萱不安地張望。
似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詢問他們兩人的意見。
找密室這種事,烏蒙擅長,他搖頭:“沒有密道。”
隻能再次無功而返。
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繡坊,才進門,就看到了一個身穿官服的捕快跟他們迎麵對上。
“孟姑娘,你回來了正好!”
“敢問官爺,你特意前來,所為何事?”孟雨萱心裏一咯噔,有種很強烈的不安感。
“我來提醒你一下,趙霽月被人救走了,你日後外出,一定要小心一些。”捕快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趙霽月被關之後,一直在衙門牢房裏,叫嚷著要殺了孟雨萱報仇。
剛才沒見到人,還真擔心她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