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叛軍主力是南齊鎮南軍，是從上一朝整編的，此次直接跟著造反南齊，意圖恢複吳朝。
南下追擊的軍隊不僅沒有收回失地，反而大敗，士氣大減，武家叛軍正朝金陵行進。
收到急報的朝廷緊急召集休沐過年的官員入宮商量對策，要選出將領打斷武家叛軍的士氣，不然金陵危矣。
街道四處掛著燈籠，家家戶戶貼著春聯，本該準備迎接新年春的日子沒有一絲喜氣，大家臉上都神色凝重。
同樣凝重的氣氛在雲芪家也一樣，她也沒有想到南齊的軍隊會輸，一臉擔憂。
“大人，你覺得朝廷接下來會怎麽辦？還有大將能迎戰嗎？”
沈瑜濃眉緊皺，同樣麵色凝重：“很難，老將年紀大了，守城可以，當攻城主將怕是不行。”
看她一臉擔憂，轉口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他目光堅定，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接下來幾日金陵都籠罩在戰事的陰霾之下，朝廷也沒有宣布掛帥的主將，人心惶惶。
年二十八那日，朝廷終於宣布出征的主帥，是一名年過半百的老將軍，除了他還有幾個先鋒營的主將一同宣布。
其中有一個人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沈瑜率領全部五千不良人改編為左先鋒營隨軍出征。
這消息一出頓時激起千層浪，都不看好這次出征，老將已老，還把一群惡名昭彰的不良人做先鋒營。
眾人紛紛搖頭：“完了，金陵朝廷是要徹底放棄抵抗了嗎？”
“不是老就是壞，怎麽可能打斷武家叛軍的士氣，大家還是早做打算，離開金陵避一避。”
有唱衰的，也有支持的，回懟說喪氣話的人。
“要滾就快滾，金陵不缺你一個，老子誓死保衛金陵。”
“就是，不良帥雖然惡，可手下全是能人，我反而覺得兵行險招，有機可乘。”
這朝廷沒發話，民間先吵了起來。
雲芪聽到沈瑜要出征的消息整個人懵住，怎麽都沒想到他會上戰場，一時慌了神。
整天在一起的時候沒感覺，忽然知道他要上戰場即將生死難料像沒了主心骨，原來自己早就依賴他。
沈嫂子聽到這個消息挺著肚子和沈大哥跑來家裏，還沒進屋就喊道：“沈瑜！沈瑜！”
雲芪迎出門，扶著沈嫂子：“嫂子消消氣，相公沒在家。”
“沒在家去哪了！阿芪，他要出征的事你知道嗎？”沈嫂子質問道。
“我也是今天剛剛知道的。”雲芪回道。
沈嫂子就知道這樣，憤怒說道：“這麽大的事他連商量都不說一聲就要出征，把家裏人當什麽了。”
沈大哥在一旁輕輕拍著沈嫂子，生怕她動了胎氣，“或許他有自己的想法，阿弟的事向來也不跟我們說的。”
“什麽想法不能提前商量，怕我們會阻攔他嗎！”
沈大哥被罵得閉聲，免得更加惹怒妻子。
他們正說著，沈瑜回來了，還買了許多菜，他知道嫂子和大哥聽到消息會過來的。
沒等沈嫂子開口，他先說道：“大哥嫂子今晚留在家裏吃飯，吃完飯再說。”
他們的話都被堵了，隻能先進屋。
雲芪反而麵色平淡接過他手中的菜，自個兒到廚房忙活。
不一會兒沈瑜過來幫忙，兩人都沒說話，還是他先說道：“抱歉，沒先跟你商量。”
“大人不必道歉，跟我商量幹嘛，自己決定了就好。”
她明明帶著怨氣，想說本來就是假成親，可到嘴邊還是沒有說，語氣柔和幾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沈瑜知道她在生氣，淡淡說道：“天下如何與我無關，我隻是不能讓我最重要的人受到傷害，不能讓你和嫂子兄長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也想讓不良的兄弟們掙份功名，讓所有人能平視他們，不能讓他們一輩子被人戳著脊梁骨活著。”
雲芪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隻是淡淡嗯了聲，拋開他沒有提前跟自己商量的情緒，沒有理由不支持他，男子漢大丈夫當如此，她不是棄國家而顧小家的人。
他被這聲沒有情緒的回應搞得有點心急，她到底有沒有聽明白自己話中意思，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雲芪當然聽進去了，但是沒有給他回應，誰讓他不跟自己商量的，就當是對他的小小懲罰。
當晚這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食之無味，沈嫂子隨意扒拉幾口就開始質問沈瑜。
沈瑜麵對沈嫂子就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之類的話，還拉出皇上做擋箭牌。
沈嫂子很快就沒法問了，隻能眼神示意雲芪：“阿芪，你趕緊勸勸他，冒冒失失上戰場不是去送死嗎。”
“嫂子，皇上下旨公告的事情勸也改不了，我們還是幫相公好好準備出征的東西吧，希望戰士們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沈嫂子聞言隻得放棄，長歎一聲。
沈瑜意外，她是支持自己的。
後麵幾日醬莊的豆漿不賣了，全部免費準備給出征的軍隊，這樣他們啃幹糧也能有胃口。
沈嫂子給沈瑜準備好多衣裳，想著他們行軍肯定沒時間換洗，穿一次換一套。
轉眼就到了出征那日，沈瑜第一次穿上鎧甲威風凜凜，許多人到城門外相送，心中都清楚此番一別隊伍中又會有許多人回不來，不免傷感。
沈瑜看到雲芪為了給軍隊準備豆醬幹糧，熬了幾個大夜，眼圈都黑了，有些心疼，鼓起勇氣。
“阿芪，我有話跟你說，此番出征不知還能不能回來，這話……。”
“呸呸呸！”雲芪打斷他的話，紅著眼眶，“沈瑜，你現在說的一個字我都不會聽，你想說什麽就活著回來說！那時我會好好聽你說。”
沈瑜好不容易在出征前骨氣勇氣，隻能把話放回肚子裏，他也不會想到就是這個念想在戰場支撐著他瀕臨死亡無數次活下來。
“頭兒，出發了！”老周遠遠喊道。
沈瑜收回心神：“走了！”
大軍離城，皇帝親自相送，期盼他們得勝歸來，這是所有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