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府

啪啦!院內珍貴的瓷器花瓶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武吟吟正被這兩日的事氣得暴跳如雷,最近沒一件順心的事,侯府從來沒這麽憋屈過,竟然被皇上口諭訓斥還禁閉半個月思過,奶娘遊街示眾杖三十。

她雙眼猩紅,氣得額頭的傷還有些痛感,怒聲問道:“查到此事是誰在背後挑起的沒有?”

“回主子,屬下查到是承恩伯府,承恩伯找皇上狀告此事,聖上這才派金衛搜查侯府。”侯府護衛副使回道。

“你就查到這個?”武吟吟一臉不滿,看他沒有說話,沉聲道,“承恩伯為人愚鈍,有勇無謀,這麽隱秘的事他是怎麽知道的?背後有沒有受人指使?府內有沒有叛徒?你們難道都沒有懷疑嗎!”

副使跪下認錯:“主子息怒,是屬下疏忽,這就去查!”

“等一下。”武吟吟喊住他,“順便將此事稟報給父親,看看他有什麽吩咐。”

黑衣男子應聲是退了出去,和進屋的翁旭翁母擦肩而過。

武吟吟看他們不通報就進來了,麵露不悅:“不是跟你說過我在書房時要先讓人通報,叫你們了再進嗎。”

“管嬤嬤受傷了沒在。”翁旭低聲解釋一句。

“算了。你們過來找我有什麽事?”

“哦,我是想問外麵那些人是怎麽回事?阿娘剛剛想出門被他們擋了回來。巫蠱之事聖上對侯府有額外的處罰?”

“嗯,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最近半個月不能出府。”

翁母一聽不能出門立馬抱怨道:“你說管嬤嬤也真是的,沒事信什麽巫蠱,還去詛咒沈瑜那種人,連累大家都不能出門,活該被打。”

“阿娘!少說兩句。”翁旭注意到武吟吟臉色,提醒道。

翁母這才停下來,似乎剛剛還未說盡興,轉而數起武吟吟的不是。

“吟吟,剛剛那個男子是什麽人?你們孤男寡女待在書房難免被人說閑話,今後得注意。阿娘知道你管著侯府不容易,但這種事可以讓阿旭陪著你嘛……。”

“婆母!”武吟吟打斷她的話,冷著臉,“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在侯府有吃有穿好生過日子就行,我的事,府內的事少過問!”

翁母愣住,瞪大眼睛:“吟吟,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管得太寬了?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好!”

武吟吟一臉不耐煩,朝翁旭喊道:“帶你母親下去,最近侯府瑣事雜多,都安分點。”

翁旭點點頭,拉著母親離開書房。

出了院子,翁母一口氣憋在胸口。

“她太過分了吧,嫌棄我多吃侯府一口飯嗎,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婆母對待!雲芪伺候我兩年多從來沒跟我大聲說過話,還很聽我的話。”

“阿娘!你好端端的提她幹什麽,她傷了吟吟,一定會死的。”翁旭莫名有些煩躁。

他見母親嘴一癟,又壓下心中的煩躁安慰道:“吟吟也沒有那個意思,她現在受著傷,巫蠱的事又讓她心煩,等過幾日我再好好跟她說說。”

翁母委屈地點點頭,她拿雲芪比什麽,一個商女一個侯府嫡女,兩者哪有可比性。

……

雲芪這時候跟周平來到城西一處破舊的老宅,這宅子像荒廢了許多年,門簷還掛著蛛絲,牆上爬滿深色的青苔藤蔓。斑駁的光影浮動,更添一抹陰森森的恐懼感。

周平餘光瞥了眼,這姑娘看到這環境還能麵不改色,不禁高看幾分,態度稍微緩和些。

“進去吧,頭兒在裏麵。”

雲芪獨自進去,裏麵比外麵更破,雜亂不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酸發臭的黴味。

一道與之格格不入的身影站在院中,除了沈瑜還能有誰。

他回過身,如鷹隼般鋒利的目光盯著她。

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看來今日的事兒不小。

自己來金陵不過數日,有牽扯的事隻有武侯府,總不會為了她跟翁家的事……她忽然渾身一震。

難不成是去承恩伯府的事情敗露了?不可能!自己明明有喬裝打扮,他不可能發現的。

隻是一瞬間的慌亂她便恢複冷靜,不能自亂陣腳,主動問道:“不良大人找我有什麽事!”

沈瑜看她還能反問,心理素質不錯,冷聲道:“該讚揚你不愧是敢冒充我的名義攪弄渾水的人,還是該說你不知死活呢!”

雲芪麵色一滯,果然暴露了。

來不及思考他是怎麽知道的,第一反應是堅決不能承認,她強裝鎮定,回以冷笑。

“我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麽。”

“是嗎?”沈瑜似笑非笑,拿出一身男子的衣帽和一盒鍋灰,“雲姑娘看著眼熟嗎?”

她餘光瞥了眼,是自己那日去承恩伯府時喬裝男子的裝扮,明明藏在房間的怎麽會在他手中,沉下臉。

“你進過我房間!”

沈瑜沒有否認:“一點手段而已,沒有證據也不敢相信雲姑娘如此厲害!”

雲芪臉色難看,看來對方什麽都知道了,再狡辯下去也沒有意義。他把自己叫到這裏,而不是通過衙門捉拿,肯定有其他目的。

“說吧,你想怎麽處置!要錢?還是要命?”

“這取決於你怎麽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他扔下衣裳,輕點著手指,“你的目的是什麽!”

“大人何必明知故問。”她隨口回道。

一個輕鬆能查到她喬裝犯事的人,不信來之前不把自己和翁家侯府的事查個一清二楚。

他當然知道,隨口問罷了,又繼續說道:“你怎麽知道侯府有巫蠱人偶的!”

雲芪回道:“大鬧侯府那日不小心看到過。”

“為什麽要冒充我的名義挑動承恩伯府和武侯府的矛盾?”

“因為你名聲不好,勳貴都忌憚你,即便懷疑也不敢求證,便借了你的名義送信。至於為什麽挑動矛盾,那兩家的仇恨積怨已久,還用得著我挑動嗎?我隻不過把一件事實告訴承恩伯府罷了,如何做在他們不在我。”

沈瑜皺眉,明明是一件惡劣的事,到她口中聽起來倒像是她做了件好事。

心中給了她十一字評價,膽大包天,巧舌如簧,非善類。

雲芪感受到他審視的目光,不知他會怎麽處置自己,暗暗摸出發簪,以防不測。

沈瑜注意到她的動作,瞥了眼,想起上次覺得這簪子眼熟,沉聲道:“簪子,給我看看!”

她麵露遲疑,這可是唯一能防身的東西。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沈瑜把匕首扔過去:“這個比簪子鋒利!”

她撿起匕首,把簪子給他。

沈瑜看向簪珠,透亮的珠子染上一抹血紅色,果然有血跡,還不是新染上的。

他麵無神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情緒波動,低聲問道:“簪子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