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回家跟我吹氣球?”
甘棠看見他的那兩條消息瞬間一咽, 那氣提到胸膛處怎麽都噴灑不出去。
一時間握著手機連消息都不知道該怎麽回。
裴青止做什麽都有那麽一套,事業有一套,**有一套, 連著他那嘴皮子都是一套又一套。
得了, 他還有一套。
會撕套。
甘棠被氣的不知道該怎麽回, 到最後索性沒有回, 她摁了摁太陽穴緩解一下心情。
車子緩慢行駛,進入盛意大廈。
甘棠剛坐在位置上, 何恬就抱著一張資料放在她麵前,她聲音平平匯報:“棠棠姐, 宋經理那邊投來簡曆,過了二麵,不過人力那邊不敢擅自做決定,讓我拿來給您確認一下。”
人人都知道宋經理是甘棠開除的, 如今三個月不到就回來指不定是怎麽了。
他的簡曆雖然好, 也是之前的領導, 可再怎麽樣沒有上麵的點頭,他們也不敢放他進來。
甘棠聽見宋經理這三個字的那一瞬是愣住的。
人力資源她不管,不過對於經理這一塊她還是認識些許, 姓宋好像現在在盛意還沒有。
直到她看見簡曆上的那張照片她才想起這位宋經理是誰,三個月前被她開除的穆嘯心腹。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之前他來家裏看甘祈的時候,她說過想進盛意需要帶著作品來。
甘棠還沒做回複,她翻著他的簡曆, 空窗期在這三個月, 估計也是想讓她消消氣放他進來。
連帶著那些作品都是之前盛意裏麵的, 她輕笑出聲:“這幾個活動, 是他策劃的?不是他手下那幾個冤大頭?”
他一個當大老爺的, 這些策劃她不是沒有看過,也不是沒有了解過,都是他手下的那幾個人在做。
寫著他的名字還真以為是他的作品,甘棠今兒個本來心裏就窩著一團火,如今倒是有地方泄了。
“刷了吧。”她一頓:“後麵再投,首刷就直接刷了。”
宋經理被刷的消息很快傳下去,穆嘯果真在一個多小時後就已經敲響她辦公室的門。
她知道他會找來。
畢竟再怎麽說宋經理也是跟了他那麽久的人,他能幫肯定能幫,隻是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他還不能留下。
他心裏窩了口氣,敲著辦公室的門都沒什麽耐心。
甘棠偏偏不急,緩緩開口:“進來。”
穆嘯杵著拐杖起先的臉色並不好看,還是走進後才勉勉強強的勾起嘴角:“棠棠,你回來了。”
“穆叔叔想問我為什麽要刷掉宋經理?”她沒時間跟他含蓄,掀起眼皮反問。
穆嘯的臉色一陣變化,不過也沒有再客套,他走進坐在一邊,有些苦口婆心:“棠棠,宋經理再怎麽說也是盛意那麽多年的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他這次進來也隻是一個小小員工,你何必呢。”
越說,他的眉頭愈發的緊皺。
不過她算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子,她的脾性他還是了解,對於人情世故這邊她還是稍稍有些心軟。
隻是沒想到在這次,她會這麽決絕。
當年甘楠進去,盛意的擔子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也是有半分的優柔寡斷。
沒想到到如今,她心卻愈發的狠。
“穆叔叔,我說過,如果你心疼宋經理,我可以讓你去陪他,你手上的股份我可以以雙倍購買。”
穆嘯一咽:“阿楠也快出來了,你忍心看她見著盛意裏的老人一個比一個少嗎。”
“那怎麽,我再去把那些人找回來?”甘棠反問,覺得有些想笑,盛意對員工一直都不錯。
宋經理為什麽會被開除他心裏難不成不清楚,盛意老員工走的最多的那一次又是為什麽他心裏難不成不清楚?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指不定都還有人在罵著穆嘯牆頭草吧。
說著給他們福利逼宮她卸下重擔,等他成為盛意總裁肯定會給他們無限的好處,一個個提出離職。
隻是誰都沒想到,他沒有成功,反而那些老員工想重回盛意,她也不要吧?
這就是做了出頭鳥的後果。
穆嘯沒想到她今兒個說話會那麽刺,他一張老臉都有些掛不住,被氣的發紅:“甘棠,這就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態度?”
“在公司裏我是總裁你是副總,你告訴我這是喝長輩說話的態度?”她嗤笑出聲:“那你知道怎麽跟上司說話嗎。”
“好,好啊你真的是好。”穆嘯被氣的不行,杵著拐杖的手都穩穩的用了不少的力氣。
他摔門而出。
何恬跟著進來:“棠棠姐,沒什麽事情吧。”
她有些擔心。
她和穆嘯雖然不太對付,可從來都沒有發過那麽大的脾氣,外麵的秘書助理都在朝著這邊探頭探腦想看看發生了些什麽。
不過何恬進去後就把門給關上了。
“沒什麽事,他不敢做什麽。”她的心情平緩許多,穆嘯以為她還是跟以往那般好欺負。
可她哪會一直這樣,之前是在盛意沒站住腳跟,如今早站穩,她怕看他什麽臉色嗎。
宋經理掛著老人的臉在這裏吃閑飯,他還拿甘楠壓她,如果如今是甘楠在這裏。
穆嘯估計也不敢這麽說話吧。
他也就隻會跟著她吼吼。
她母親可不是什麽好茬,從不做什麽虧本生意,她看過宋經理往年的經曆,能坐上經理這個位置肯定不簡單。
他是害怕甘楠的,如今在她眼底擺爛那麽久。
一邊不是仗著穆嘯,一邊不是仗著她不敢對他做什麽嗎。
“穆嘯手下的那幾個人去查查,有跟宋經理差不多的約談一下。”甘棠。
何恬一怔:“最近應該是不敢的,畢竟出了宋經理這檔子事來。”
在這個時候都還如此,不是擺明了想離開盛意嘛。
處理完宋經理的事情後甘棠出辦公室的時候都發現外麵那群格外的小心翼翼,她斂了斂目光。
甘棠忙完準備回別路山灣,一通電話讓她讓司機改變方向,衝著上京市最大的會所開去。
正巧,她今兒個這套衣服倒也合適。
她心情也被裴青止和穆嘯搞得不太高興。
出去放鬆放鬆,也是應該的。
甘棠灣起來的頭發顯得正經,去那種地方要的可不是正經,她散落下來塗上唇釉。
她是會員,這裏的人更是認得她沒有攔路,一路把她送到樓上的包間。
包間裏的窗戶是單向玻璃,意思就是她能看得見外麵,外麵看不見裏麵,恰巧,這往外麵看下去正好是會所的大廳酒吧,樓下一團團的人都能讓她看的一清二楚。
這隔音玻璃做的極佳,下麵如此吵鬧的聲音她坐在這個位置上愣是一點都聽不見。
不僅可以欣賞下方的美男豔女,還可以在這上麵安安靜靜。
“來慶祝你結婚兩個多月第一次睡到男人。”周詞舉著酒杯朝著早就幫她倒滿的酒杯碰撞。
甘棠差點沒忍住白眼一翻:“這有什麽好慶祝的,我想要睡男人那還不簡單?稍稍一招手不就是一大堆?”
話雖這麽說,她還是輕抿了一口杯中香檳。
甘棠長得好看,身材又好,家裏有權有勢確實如同她說的那句話一般要什麽男人還不簡單。
隻是她不屑罷了。
她潔身自好。
陶困困一語擊破:“可是你想睡裴醫生難啊。”
甘棠:“……”哪有。
她昨晚隻不過是一下就把他撩撥的不行,哪有什麽難的,隻不過是她不想而已。
周詞撐著臉:“棠棠,你當年跟裴醫生分手真的隻是不喜歡?要是不喜歡的話怎麽這次結婚你那麽爽快,按照你的本事,聯係國外醫生不簡單吧。”
她一直都想不通這件事情。
甘棠是什麽脾氣他們這些人都是知道的。
當年盛意受難,喻宵年乘虛而入提出聯姻被拒,那個時間她都沒有屈服。
現在聯係一個國外的醫生對於她來說更是綽綽有餘,怎麽就會妥協呢。
而且喻宵年一直都很聽話,不比裴青止合適?
連帶著之前甘棠追裴青止也有他在幫忙,說到這裏,她也不太能理解喻宵年是什麽腦回路。
不過也是那一次,他們之間那麽久的感情破碎。
周詞緩緩:“棠棠,你不會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吧?”
甘棠搖晃著酒杯的手一頓,她雙目有些呆滯,她和裴青止分手帶著其他事情她確實從來都沒有跟她們說過。
可以說當年的談話,以及當年的為什麽分手的事情隻有她和甘楠知道,其他她誰都沒有說。
她抿下一口香檳:“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們,當年確實是不愛了,隻是後麵覺得愧疚一直記得他,也是我為什麽會答應結婚的一個理由。”
甘棠確實覺得有些愧對裴青止。
不是他的錯,他確實不應該承受這些。
如果問及她這愧疚裏是不是也有喜歡他的心思,她不知道。
當年會有喜歡,現在不知道。
周詞沒有繼續問下去,不過倒是覺得她的話有說服力,愧疚確實是一個能夠很打敗人思想的武器。
不僅她自己覺得愧疚。
她們也覺得她當年那麽做確實挺不是人。
裴青止就像是娃娃機裏的娃娃。
甘棠想要的時候努力抓取,一旦玩膩,他就跟其他娃娃一般沒什麽區別。
說扔就扔。
陶困困:“嘖,甘大小姐還會覺得愧疚?”
甘棠挑眉:“我良心發現覺得愧疚行不行?”
她確實覺得蠻愧疚。
尤其是在分手後很多深夜裏想起裴青止孤單的背影,她就會愈發的覺得愧疚。
不過現在再跟他結婚,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
她心裏倒是沒有那麽愧疚,反而是覺得他有些欠打。
他跟以往是有些不太一樣了。
宋裏離托腮:“少來,你隻是對裴青止愧疚,你之前甩的那些小男友你怎麽沒愧疚?”
甘棠心狠,之前說甩就甩,任是怎麽讓他們挽回都沒用,怎麽就在裴青止這裏覺得愧疚了。
她心裏肯定還是有他隻不過是不承認。
“不一樣。”甘棠搖頭。
確實跟她這句話一樣,裴青止跟那些人,不一樣。
甘棠還記得她起初談戀愛是覺得缺愛,想有人愛她,可是那些人都做不到。
唯一能夠達到她滿意的隻有裴青止,隻可惜跟他還是孽緣。
後來,她就沒有想過在男人身上獲得愛。
也可能是她太忙,也可能是她一直記得裴青止。
“少聊裴青止了,那麽多年聚會都在聊他,現在他們結婚了還聊,有什麽好聊的。”周詞出來終結這個話題,她朝著一邊玻璃窗下看去:“你們覺得那個弟弟怎麽樣,好不好看,夠不夠勁?”
她這話剛說出口,他們的注意力立馬朝著樓下看去,下麵人多,不過她們還是第一時間注意到周詞所說的那個弟弟。
甘棠挑眉:“你怎麽知道那是弟弟不是哥哥?”
下麵那個男生再怎麽看過去年紀都不小,頂多跟她們同歲,她就怎麽看出來是弟弟還是哥哥的?
“我喜歡弟弟。”周詞一頓:“他就是弟弟。”
陶困困忽然想起件事:“咱們給甘大小姐準備的禮物是不是忘記給她了?”
一提到這件事情,包間裏除去甘棠,其餘的都提起了興趣,陶困困第一個站起身去拿。
她也有些好奇,兩邊張望:“什麽日子啊,還辛苦你們給我準備禮物?”
宋裏離:“份子錢你沒收,我們就花了點小心思給你準備的新婚禮物,我保證你喜歡。”
甘棠有些狐疑,尤其是看著她那賊兮兮的笑容心裏根本拿不出主意來。
陶困困抱著一個盒子,其餘兩人紛紛把桌麵上的東西拋去一旁將盒子放下。
周詞挑眉:“打開看看。”
甘棠失笑,看著那個盒子上綁著的蝴蝶結有些躡手躡腳,不過還是期待的打開,拆開蝴蝶結的時候才發現那隻不過是一個裝飾。
真正打開的方式是抽屜式的抽出。
抽開下一刻,她嘴角的笑容很快沉默。
盒子裏的禮物不是其他,是一盒又一盒的小雨傘組成的愛心。
她扯了扯嘴角:“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
周詞跟她坐在一起,悄悄湊在她耳邊:“回去慢慢撕。”
甘棠:“……”
大可不必。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忽然一響,打開一看果然是裴青止,麵前的小雨傘還曆曆在目。
昨兒個的畫麵更是在她腦海中浮現,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的臉開始發燙,覺得不好意思。
萬惡的資本家:“回家了嗎?”
又是這句,還好意思說不想她。
甘棠撇嘴,想起她說他今晚不回來還要在安城待一天,她就沒跟他說實話:“嗯,剛準備睡覺。”
接著她沒有再回,要不然她怎麽睡覺呢。
沒回那就是睡著了。
…
甘棠被灌的不少,再一次醉的一塌糊塗。
幾個人自作主張打給她那位“丈夫”過來接人。
不管她怎麽說不行都沒用,本來想著他不在她們打電話也是白打,誰知道電話撥通聽見他說“好”的那一刻。
她連著雙眸都瞪大不少。
???他這個時候不應該還在安城?
在裴青止到達的那一刻,她被她們毫不留情的推向他的懷裏。
甘棠喝的迷糊的都有點睡著,已經到達東南西北都找不到的那種地步。
被推過去她也沒有什麽怨言,乖乖巧巧的趴在他懷裏。
裴青止眉心輕蹙,一隻手攬在她腰間害怕她一個站不穩摔倒。
陶困困眼裏藏著笑:“棠棠就麻煩你了,我們就走了。”
其餘兩個也喝的迷迷糊糊,唯一就陶困困還好,把她送走後,她們幾個坐著代駕回去。
晚風中,裴青止低頭看著趴在她身上都有點像是要睡著的模樣,眉心微微一蹙。
他攬緊她的腰肢故意似的把她弄醒,他有些咬牙切齒:“不是說,在家裏要睡覺了嗎?”
他在家裏坐著等她回的消息,他還以為她魂在家裏他沒看見呢,誰知道她不管是魂還是人都在這裏喝的迷迷糊糊。
她在外麵花天酒地。
他在裏麵獨守空房。
直至最後還要他來接。
裴青止的眉頭再度蹙起,見著甘棠沒醒,他攬在她腰上的手愈發的用力,見著她眉眼輕變時。
他才稍稍鬆開,重複著剛剛那句話,這時他更是咬牙切齒:“不是說,在家裏睡覺?”
甘棠這會兒醒了,連帶著酒都醒了不少。
她有些迷糊的抬起頭,耳邊剛好是他那句話。
她沒反應過來,迷迷糊糊的點頭:“是,是啊,我是在家睡覺。”
接著她掃視兩眼才發現不對勁。
裴青止帶冷笑貫徹她的耳膜:“那甘大小姐的家可真大,一眼望不著邊,跟在外麵大馬路一樣。”
甘棠呆滯,晚風吹拂她醒了不少。
這怎麽叫跟大馬路一樣,這根本就是大馬路。
她看向四周,開始裝傻充愣:“咦,我不是在家嗎,我怎麽來這裏了。”
她眨巴著一雙大眼睛,顯得純潔又無辜。
裴青止嘴角的笑意**漾長存,他聲音緩緩:“那這不得問問甘大小姐今晚玩的高興沒?”
甘棠也不知道今兒個抽了什麽瘋,似乎是知道他不好騙,她朝著他身上貼去,嘟囔著嘴:“沒有你我怎麽會玩的高興呢。”
裴青止一怔,嗤笑出聲:“我會信你?”
不過他確實被她這句話惹的有些高興,雖然知道是她喝醉了哄騙他而已,他聽著心裏還是舒坦。
看著時間已經快淩晨兩點,他轉過身帶著她上車後才發現她手上一直提著一個盒子。
盒子挺大,一看就是精心包裝過。
他沒多大在意轉身坐上駕駛座。
甘棠有些搖搖晃晃的跟在後麵站不穩,剛想坐進去這個時候才發現手上還拿著東西。
她眉心輕蹙,彎下腰想把盒子放在兩座相間的地方,誰知道她手沒捏穩東西一滑,手上的東西立馬摔下去。
她的瞳孔睜大些許,想伸手去接沒來得及。
盒子有些大,沒有摔穩的躺在那裏,沒躺在那裏就算了。
偏偏是可以滑拉出的那一方向著裴青止,甘棠還沒來得及阻止,抽屜式的盒子就如同絲綢般的絲滑滑開。
連帶著裏麵的東西一起,那更是幾盒幾盒的好巧不巧的灑落在裴青止大腿上。
甘棠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彎下腰站在那裏看著那一幕都是滿滿不可思議。
裴青止看著大腿上的東西,抬起頭看向她,她也是那副表情。
恍然,車裏傳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甘大小姐準備這麽多,是想回家跟我吹氣球?”